或许是她不小心没注意，两个人的大腿也贴在一起。
夏天两人都穿的不厚，甚至程棠穿的更清凉。
她下身只穿着一条牛仔短裤，裸着的大腿贴上他，能明显感受到男人大腿的肌肉在那一刻紧紧的绷起。
程棠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盛云起手松松的搭在大腿上，视线却不敢落在她的身上。
握紧的拳头暴露出来了他此刻紧绷的情绪。
“盛云起。”程棠喊他的名字，声音并非是往常的软糯，带着点小沙哑。
盛云起蹙眉，刚要纠正她的称呼，下一秒程棠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这话一出，盛云起脸上那点笑意尽数被收了起来，背上肌肉在那一刻绷了起来，眸色深如幽潭。
昨天他还在被盛放嘲笑程棠看不上他的人，他自己还在挫败居然有自己拿不下的人。
今天她居然主动问起。
是王越那边？还是顾青？
不管是谁，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程棠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嘴角微微一勾，像一个软体的猫一样，手臂攀上他的肩膀：“你对我这么好，花八千万拍画送给我，是想坐实我们之间的夫妻关系吗？”
说着，她整个人靠近，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媚态横生，唇几乎要贴在他的脸上：“你说过你是男人，既然是男人就会有那样的想法和需要，我能理解，不如——”
她的手搭在他胸口的位置，手指在上面点了两下，暗示的意味明显。
意识到她话中的意思，盛云起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下一刻，他就按住了程棠那只在他胸口乱动的手，下颌死死的绷着，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出她的名字：“程、棠。”
她居然以为自己靠近她是为了跟她上、床吗？
那句话虽然是他说的，可他要表达的明显不是那个意思。
程棠听着他那声音。
不再是之前温温柔柔带着点笑意的‘小海棠’。
而是又冷又寒的一句程棠。
这就够了。
她居然觉得心里松快了一些，很快退开，眼底那些媚意瞬间消失不见，也跟他保持着距离，在这一刻脸上竟然意外的平静：“那很抱歉，即便是你想要，我也没办法满足，或许这辈子，我都没办法为任何人做这些事。”
亲吻、包括超越亲吻的亲密关系。
她给不了。
身上一空的盛云起既觉得心里也跟着一空，同时又觉得愤怒的火焰在身体里乱窜。
但很快，他听到程棠最后的那句话后，蹙眉看向眼前的女孩：“你说什么？”
“没什么。”程棠有些自嘲，不看他的眼睛，视线落在虚空处，“盛云起，别喜欢我，你要的我都不能给。”
再喜欢她也不会接受的。
但愿顾青说的那些都是骗她的。
盛云起这种要什么有什么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程棠扫了一眼他那沁着寒意的脸，起身，绕过茶几，离开了书房。
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已经收敛，黯淡了下来。
盛云起听着她关门的声音，那僵硬的手指一直搭在大腿上，食指蜷曲着没动。
别喜欢？
盛云起抬头，视线往前一扫，就落在了那幅画上。
那小美人鱼白色的眼瞳，因为没有阳光的照射，又变得空洞起来。
盛云起抬起手背搭在额头上，那张下颌分明的俊脸，一半落在光下，一半落在阴影下面，神色晦暗不明。
他嘴角下压着，显然此刻的心情非常的差。
如果已经喜欢上了。
又怎么能把这些存在的不作数呢？
他盛云起既然选择她，就不会轻易的放弃。
有些人一辈子只会选择一次，他就是那样的人。
盛云起收起眼底的情绪，寒着脸扫了一眼已经冷了的咖啡。
主动给他送点心上来，主动靠近。
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只是希望他讨厌。
他原本还以为……
他还以为她是真的要靠近自己。
结果是把他推远。
想起她说的那句他想要的她都没办法给，那些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又是为什么？
她的身上，依旧那么多的秘密。
盛云起坐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太阳落山，周燕过来喊人吃饭。
“不吃了。”盛云起丢下这么一句话。
最终拿起了钥匙，转身下了楼。
周燕刚从程棠那边过来，也是说不吃了。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吃饭了？
两个人吵架了？
隔壁房间。
程棠拉开房间的窗帘，看着那辆嚣张的帕加尼驶离她的视线范围，这才靠着阳台的玻璃门慢慢的坐了下来。
跑车在黑夜当中高速行驶。
盛云起脸色沉沉。
六个小时后。
正是半夜。
盛云起从车上下来，径直朝着电梯走去。
王越一脸的倦意。
他才刚睡下没多久，就被盛云起喊了过来。
此刻在盛世集团的顶楼空荡荡的会议室内，他的心跟着也很慌。
他在盛云起身边呆了这么久，大大小小的事也碰到不少，但这是第一次被半夜喊起来。
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结果。
竟然是因为顾青这个家伙给他办砸了事。
盛云起黑着一张脸，把钥匙桌上一丢：“怎么回事？”
王越也无语了，本来之前盛云起找他接近顾青，顺带去问一些关于程棠的喜好。
结果这个顾青看上去傻，实际上精明的很，关于程棠的所有事，那是一点儿也不肯透露。
她还义正言辞的发了一段很长的消息过来：【他盛云起想知道我家糖糖什么，不如自己去问，自己想办法去知道，别来问我，除非甩我一张八千万的支票，我可以考虑一下。】
王越当然不会甩一张八千万的支票给她。
她当盛家的钱真的是大风刮来的吗！
他想着既然顾青的嘴巴撬不开，那就跟她统一战线，他跟顾青接触了几次，是看的出来顾青是很希望程棠真的接受他家少爷的。
果然，顾青一听他的想法，她立马就答应要帮忙了。
王越以为她会采取迂回战术，稍微点一下，谁知道顾青这个家伙直接一个炸弹就丢了过去，寸草不生。
进度条猛地被拉快，是会起反效果的。
就像现在，他家太太显然就是明确拒绝盛云起的意思，那态度几乎可以说是明明白白不给机会了。
王越觉得顾青这个帮简直就是帮倒忙的典范。
他就从来就没碰到过这么棘手的情况。
这简直比他自己谈恋爱都要棘手。
现在想想，还不如甩一张八千万的支票到顾青的脸上。
说不定他家少爷还真乐意。
“少爷。”王越困的不行，就想着明天能早点起来，他还有好多活要干。
盛云起有些不耐烦的捏了捏眉心：“说。”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不如就顺势而为吧。”王越给他出主意，“反正太太已经知道了你的心意，咱们以后做什么就都能名正言顺着来了。”
盛云起他倒是不怕去做什么。
怕就怕他无论做什么程棠都不接受。
原本是想慢慢来，他一点点慢慢渗透，让她离不开自己。
温水煮青蛙。
现在顾青直接把烫水给程棠泼了过去，她不逃才怪。
现在他要把一个被烫的人再哄回来，这要多难？
盛云起的脸色仍旧不太好看。
王越知道盛云起的顾虑：“要是您担心太太不接受的话也没事，谁的心都不是铁做的，水滴还能穿石，你说是不是？”
贵在坚持。
要的只是时间。
既然当初想要温水煮青蛙，那也是打定主意要耐心了的。
现在要的依旧也是耐心。
或许比之前温吞的方式要激烈一些，但未必会没效。
盛云起搭在桌子上的手一收，拧紧的眉心倒是缓缓松开。
虽然她这次拒绝的那么肯定。
但是她这个人真的心硬吗？
盛云起很清楚不是。
“协议上是几年？”
王越忙道：“三年。”
这少爷也是紧张过头了，连协议约定的时间是几年也不记得了。
三年的时间。
盛云起思考半晌，但愿是够的。
“行了，回去吧。”盛云起摆了摆手。
王越见自家少爷的脸色好看不少，他也松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他家少爷在商界摸爬滚打出来的，哪有他这么轻易放弃的事。
……
阳台上的地砖冰凉，已经过了盛夏，天气逐渐转凉。
程棠坐在阳台的地上，她后背靠着玻璃窗，双手怀抱住膝盖，一双视线落在虚空处，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夜朗星稀，看来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程棠从嘴角勾出一抹笑来，她摇了摇头。
这天气好不好的，日子照样还是要过了。
就在这时，大门口忽然传来响动。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盯着大门口的方向。
那辆嚣张的帕加尼正打着嚣张的灯开了进来，灯光非常的刺眼。
程棠想要站起来看个清楚，结果蹲的太久，腿都麻了，她只能半蹲着，一瞬不瞬的盯着外面。
她原本以为，盛云起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
毕竟向来都是天之骄子，总是被女人跟在后头追的，被她拒绝了，应该很生气才是。
尤其是在他说出送给她那幅八千万的画之后。
有一种真心被踩在脚下的感觉。
闭了闭眼，程棠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她管这么多做什么。
几分钟后，楼下安静了。
程棠扶着玻璃门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她的房门忽然被敲响，男人清冷好听的嗓音隔着门传了进来：“小海棠，饿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