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棠跟顾青约了见面。
在一家日料店里，包厢里非常安静。
不过程棠发现，今天的顾青有点奇怪。
那就是顾青的眼睛快要跟她的手机长在一起了。
这都不是事，毕竟以前顾青也时不时的爱看看手机，现代人么，总归放不下电子产品的。
重要的是，她总是一边看手机一边傻笑，有的时候她说一句话，顾青要好一会儿都反应过来。
明显的心不在焉。
程棠观察了一会儿，越看她这样样子越是能琢磨出不对劲来。
她抬手敲了一下顾青的手机：“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什么我谈恋爱了。”顾青忙把手机一收，生怕被人看到似的，“你、你别胡说八道。”
程棠怀疑的看着顾青那欲盖弥彰的动作。
她现在越发确定了：“你肯定谈恋爱了。”
“没谈恋爱，你别瞎说。”顾青板着脸，但是双颊的红色出卖了她。
程棠轻哼一声，见她不愿意说，倒是也没坚持：“没谈就没谈，不过你要是谈了不告诉我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知道了。”顾青鼓着嘴，想把手机拿出来，注意到程棠那探究的目光，有些不舍的收了回去。
程棠不说了，倒是顾青反过来倒打一耙：“自己的事都没管好，就来管我，倒是你，现在和盛云起什么情况啊？”
程棠：“……”
好家伙。
倒是把矛头指向她了。
不过程棠最近是有些心事跟盛云起有关，她找顾青来就是为了这个。
见程棠一副心虚的模样，顾青底气足了一点，手里端着杯子，睨了她一眼：“有情况？”
程棠轻咳了一声：“昨天盛云起说把他拍下来的那幅画送给我了。”
“噗。”顾青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他把你画的画当礼物送给你了？”
程棠纠正她：“不是礼物，应该算是顺手说是送给我的吧，毕竟画还是挂在他的家里。”
“什么他的家里，现在不是你家吗？”顾青无数次的想去撬开程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明明结婚证都领了，为什么总是要那么把自己排除在外。
程棠倒是很淡定：“早晚要搬出去的。”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顾青很不喜欢程棠这副没自信的样子，“你怎么就不想想，要在这个别墅里住一辈子呢。”
“开什么玩笑。”程棠觉得她疯了，做梦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顾青才是觉得她简直就是没救了：“旁观者清，糖糖，你要不想想，盛云起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他对我好吗？”
顾青古怪的反问：“他对你不好吗？”
她身边就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人正常男的都结婚了合法了，哪还会顾着那么多，该怎么样怎么样，直接把人吃干抹净了。
就他盛云起，还顾及着她的想法。
别的不说，光看他对程棠的关心和在意，还有时不时吃醋的表现，那仅仅是联姻关系能解释的？
连她这个局外人都看出来了，偏偏程棠这个钢铁直女就是看不出来。
程棠沉默了。
盛云起确实没得挑。
“可能是因为从小家庭教育观念，所以他会照顾人吧。”
顾青呵呵了两声。
看程棠沉默的那两秒，她也知道说出那番话程棠估计自己心里都是虚的。
“那是因为他喜欢你，所以才额外照顾你。”
“顾青。”程棠被那两个字一惊，都喊她大名了，可见的严肃，“你别乱说。”
“我怎么乱说了，你知道男人都是什么德行吗？一个男人要是对你没兴趣，你以为他会愿意在你身上多浪费时间吗？”
顾青今天就要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的点醒她：“尤其是盛云起，他是谁啊，盛世集团的大总裁，这只是他其中之一的一个头衔，其他的就不说了，你认为一纸婚约能困的住这样一个人吗？想要什么人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
程棠没说话，一双美丽的桃花眼像是盛了一团墨，沉的厉害。
“他跟你协议结婚是吧？他帮你拿下程家那百分之五的股份，给你自由的空间，那你呢，你给他什么，所谓的挡桃花？还有呢？除此之外他跟你结婚你有什么好处？”
况且本身，挡桃花这种借口就目的不纯。
程棠觉得自己好像反驳不了顾青的话。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敢去想这个问题，还是向来都不在意。
“如果是利益相关，你觉得他这么一个生意人，会做这么赔本的买卖吗？”
“顾青！”程棠想让她闭嘴。
顾青根本不理会，她在程棠面前拍了一下：“短视频你还记得吧？你知道为什么关于他的那些视频那么快被删了吗？”
昨天晚上盛云起在耳边那句带着轻笑语气的话好似重播了一边，程棠搭在桌上的手收紧：“为什么？”
“那是因为我跟王越吐槽了一句你好像生气了，他担心你是不喜欢出现在视频里面，哪怕只是一个侧脸。”顾青越说越激动，“他吃饱了撑的安排人去做这做那，这点时间他不多签两个合同，多赚钱点，他不香吗？”
“还不是为了你。”
顾青这么一番话下来，程棠的脸色变了又变。
末了，顾青加了一剂狠药：“你之前问我的那句是不是觉得盛云起很帅，你实话告诉我，你当时是不是吃我的醋了？”
“不是。”程棠极快的否认。
回答的越是快顾青就越是不信。
看着程棠那绷成直线的唇，她叹了口气。
好话说尽，这药下的已经很猛了。
她这个好朋友就是被自己困住了，她得拉她一把。
她觉得盛云起是那个可以拉她的人。
毕竟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能让程棠不排斥的男人，就只有盛云起了，况且盛云起对她，是有心的。
顾青偷偷摸摸的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先扫了一眼被置顶的消息，飞快的回复了一条消息出去，然后很快又往下划拉了一下，王越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她的最近聊天列表里面。
顾青默默打字：【糖糖这边我搞定了，接下来就看你家盛少爷了[加油.jpg]】
她希望程棠别钻那个牛角尖了。
就在她低头发消息的时候，不知为何，程棠忽然笑出了声，顾青觉得有点渗人。
顾青忙把手机一丢，抓住她的手，一脸的真诚：“你相信我，别说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样的气馁话，你这么好，值得他喜欢的。”
程棠恢复了一贯的淡定：“好啊。”
顾青听着她这声模棱两可的回答，总觉得有点虚。
回去的路上，司机先把顾青送到了小区门口，顾青临下车前拉了一下程棠的袖子：“我说的你考虑一下。”
程棠点了点头，神情间很是淡然：“知道了。”
车子开进车库，下车的时候程棠发现接送盛云起的那辆车还停在原地。
盛云起今天应该没出去，她早上出门的时候，车子也是停在这个位置，一个方向。
玄关口，程棠低头换上鞋子，起身抬头的时候就对上了那落地镜，就看到一张清纯无害的脸，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在下一刻，脸上又恢复往常那副柔软的模样。
仿佛还是那个，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唯唯诺诺软弱可欺的女孩子。
“太太回来啦？”周燕看到程棠便打了一声招呼，手里端着一个装甜点和咖啡的盘子，“少爷还在楼上忙，我去给他送点吃的。”
程棠扫了一眼盘子里的东西：“给我吧。”
周燕忙把盘子递给她：“那麻烦太太给少爷送上去了。”
程棠脸上的笑意和神情都很疏离，但是周燕没察觉。
她看着程棠的背影，眼底带着欣慰的笑意。
她虽然在程家只待了六年，但是也看清楚了程启明和张晗的为人，那六年程棠宁愿住宿也不回来，可见曾经在程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哪会有倦鸟不归家，只不过这个家，并不是倦鸟要的家而已。
但是她看的出来，盛云起是对程棠好的。
显然程棠在这里要比在程家快活和轻松很多。
她希望程棠这辈子都能这么轻松快活。
书房门紧闭着。
程棠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男人清冷的嗓音：“进来。”
程棠按下门把走进去。
盛云起戴着银丝边框眼镜，大概是为了稳定眼镜，吊着一根银色的链条，他手上拿着几份文件正在翻阅，那模样，比往常的清冷矜贵多了分斯文和禁欲。
见是程棠，盛云起的眼底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回来了？”
程棠把东西放在茶几上。
她的视线又落在右侧的那面墙上，画上的美人鱼的视线相对的位置，正好是盛云起坐着的地方。
就像是美人鱼看着盛云起一样。
午后的阳光恰好，窗帘被完全的拉开，阳光穿透玻璃照了进来。
这个书房看上去多了几分暖意。
盛云起见她主动给自己送点心，有点意外。
他刚坐下，程棠也跟着坐下，就在他的边上。
她靠的很近，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隐约钻入他的鼻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