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伯南、李克定从普云处回来,李克静正在等候,兄妹二人见面,叽叽喳喳地说了一会子话
唐贞看他么兄妹亲热,暗想少年不知愁滋味,他们可真是幸福。不由记起自己未出阁时,和哥哥妹妹们在一起的情景,想起二妹妹唐淑,自1900年失踪,如今16年过去,还是没有她的丝毫消息,哎!二妹妹,你到底在哪里?如果你们母子平安的话,你的孩子也15岁了,想着这些,突觉一阵伤感袭来。
李克静毕竟是女孩子,更会体贴人心,看出了唐贞情绪的变化,便问她:“大娘,今天克定回来,您怎么还伤感起来了。”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唐贞背后,替她捏着肩。
“还是闺女懂事儿,大娘看到你们欢乐的样子,就想起我二妹妹来了,所以有些怀旧。”唐贞知道克静是个体贴的孩子,拍着她的手说,“好孩子,你们都不用担心,大娘只是一时伤感。”
“大娘,您别急,虽然姨妈已经失踪16年了,但是咱们总会找到她的。”克静安慰唐贞说,“我有个预感,总觉得她就在我和克定的身边儿。”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预感?”唐贞情不自禁的问。
“我从好多年前就有,七八年了,那次幻清先生送给我五颗珠子,我一看到它们,当时就感觉这些珠子肯定和姨妈有关,但有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说来真的奇怪,只是听您和我母亲提起过姨妈,从来没有见到过她,但是就有这种感觉,而且最近半年,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哦,春天的时候,克定带我去找一个女孩子,但是没有找到,从那以后,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克静解释说。
唐贞本不相信稀奇古怪的事情,可事关胞妹,至亲之人,她倒宁愿信其有,沉思着说:“也许你的感觉是对的,你们姨妈就在你们附近,这样的话,年后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回北京去吧,万一在那里能找到她呢。”
“母亲何必亲自去找,我和克静以后都长大了,有我们在北京,多方询问,不是一样的,再说,这边也离不开母亲。”李克定劝慰母亲,怕她一番折腾,徒劳无功。
“嗯,也好,这么多年,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再要让我去哪里寻找,我也没有头绪。那你们兄妹以后多上心,可要自信寻找。”唐贞想到丈夫这里也确实也离不开她,便说,“必要的时候,你们就多花些钱,请人帮忙打听着。”
“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尽心尽力。”说着,李克定拍拍肚子:“我走了一天的路,实在饿了,咱们先吃饭吧。吃完饭,我和克静去看二叔二婶儿。”
唐贞便让克静也在这边用饭,而后,兄妹俩从后花园绕路去二爷李仲南那边。
李克定一边走,就问克静:“二叔今年怎么了,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早?”
“还不是因为袁世凯。”李克静不满的说,“他弄什么洪宪改制,当皇帝了。我父亲不愿意给‘皇帝”办差,你刚放假去天津,他就向属里请了假。你不知道,老袁给好多人封了爵位,大宴小宴的庆贺,我父亲不想整日应酬,就早早回来了。”
不掺和那些是非,免得烦乱,李克定认为是好事:“哦,这样才好,可以群而不党,独善其身。另外,你也可以在这边多住些日子,咱们这三年,来去匆匆的,都没在这边好好待过了。”
说着话,兄妹二人正经过园中的依柳湖,湖面上白雪依稀,李克定说:“克静,湖面上的雪还都在呢,把雪一铲,光滑的很,咱们明天去滑冰吧。”
“好啊,我要让你拉着我走,沿着湖走两个大圈。”克静高兴的说。
“没问题的,只要你高兴。”李克定向来对妹妹的要求无不答应。
李克静向湖上望去,星光之下,白雪看的很清晰,想起小时候,兄弟姐妹在这里玩的场景,李克定做为大哥,对弟弟妹妹都很照顾,心中感觉温馨,顺手抱住李克定的胳膊,二人正往前走,却听他突然傻笑,便问:“克定,你笑什么?”
李克定因为刚才想到了和陆宛订亲的事情,在心里问着,陆宛就是我的妻子了吗?真不可思议,不过她的容貌还是很美的,便笑出声来,被李克静一问,只好说:“我笑了吗?没笑吧。”
克静对他太熟悉了,见他故意打岔,便撒娇说:“你明明笑了嘛,快说你为什么笑。”
李克定见妹妹于夜光之下,肌肤更显白皙,心想:不知是陆宛好看,还是克静好看。因兄妹二人向来无话不说,便如实回答:“我刚才突然想到陆宛,不知为什么,就笑了出来。”
克静一向快人快语:“你这是想陆宛了,我告诉你个好消息,陆宛已经回到河间,你可以去找她。”
克定眼前飘来陆宛那似喜似嗔的眼神,浮想着对克静说:“去找她总得有个缘由,不明不白的前去,陆家老夫人会怪罪的。”
“干吗要让老夫人知道?实在不行,我去帮你传话,你俩约个时间,一起出来不就行了。”克静有她自己的主意,狡黠的说。
“这倒是个好方法,等明天咱们商量一下。”李克定想到能约陆宛出来,情绪瞬间高涨。
二人说着话,已经到在李仲南房外,进来后,见李仲南和夫人陶氏正在用茶,李克定忙上前给二叔二婶问好,之后提起过完年上学的事情。
李仲南给兄妹俩分析着形势,也是在说他的建议:“现下局势比较严峻,会如何发展,真不好说,咱们最好先在这里避一避,等局势明朗了,再回北京不迟,万一有乱,也不至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李克定见二叔担忧,就把今天见了师父普云,他说不用担忧,只安心去上学的话讲了。
克静也过来,缠着请父亲不要在这里久留,还是尽早回去。
李仲南心想读书是正途,很多人家的女孩子都在外面上学,何况女儿年岁还小,嫁人尚早,她自己上进,当然是好事,对以后找婆家也有助益。即便北京会乱,当不会累及到学校,便对女儿说:“你们致力于读书学习,自是我的所愿,既然如此,咱们过完年,就早些回去。”
克静听了,一时高兴,便要撒娇去搂父亲的脖子。
出乎克静意料,李仲南却扶住李克静的双肩,第一次推了开女儿,笑对她说:“眼看就17岁啦,不能再跟小孩子似的,老实在一边坐着,以后就是大姑娘,得有个大姑娘的样子。”
克静吐了一下舌头,嘀咕着说:“在自己家里,又没有外人,干吗非得规规矩矩的,多难受啊!”
李仲南听女儿嘟嘟囔囔,开始教育她说:“这是习惯,就算没有外人也得要求好自己。”
李仲南对克静的教育,兄妹俩没有不认同,只是都在心里感叹,我们长大了,再也不是小时候的我们。
李克定见过家中长辈,时间已经不早,连赶两天的路,确实乏累,回房躺下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