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克定还在迷迷糊糊的大睡,就被克静从睡梦中叫醒。
二人一起在这边吃完早饭,来到依柳湖边,准备滑冰。
一会儿功夫,李克修、李克齐、李克治、李克平都到了。李克修和李克齐兄妹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五岁,是三爷李叔南的儿女,生的容貌普通,读书也没有大的长进,正如克静所言,乃一对儿庸碌。李克治和李克平兄弟未满十四岁,是四爷李季南的孪生儿子,已经长得颇为健壮,二人都是好动不好静,于读书文章,基本一窍不通,但喜好耍枪弄棒。这兄弟俩在学校里,最是顽劣难管,克静曾评价他俩,乃一对儿莽夫。
六人聚齐,李克静早让人把冰上的雪铲在了一旁,克志和克平兄弟最是积极,率先下到冰上,划起冰车。李克齐是小脚儿,行动没有大家方便,李克修就要多照顾于她,扶她慢慢走到冰面。李克静指挥着丫鬟,把她的冰车放过来,李克定看着众弟弟妹妹,其乐融融,心中颇为自豪。
董管家闻报众位少爷、小姐都在这里玩耍,忙派人送来热茶,并吩咐人殷勤照顾着。
正在几人玩的高兴时,听天上一阵呱噪,抬头望去,见两只乌鸦正在围追一只鸽子。那鸽子已经被逼得无处可走,一个回旋,险些被乌鸦抓住,身上的羽毛掉落了几根,随风荡悠悠飘在空中。
眼看鸽子回旋的空间越来越小,飞得也越发低了,只在湖面上周旋躲避,势必要遭乌鸦的毒手,克静忙让李克定救它。李克定苦笑一声,他们在天上飞,我哪里能救得了。但知道克静向来慈悲,只好跑到岸上,捡起几个小石子去**鸦。可惜乌鸦飞的迅捷,石子全失了准头,根本别想打中。
兄妹几人此时都上了岸,寻石子、**鸦,闹的不亦乐乎。可空中的鸽子几个上下之后,显然已经气力不济,行动也不再灵活,无路可逃,便落在了岸边的菩提树下。两只乌鸦也随之而落,用爪子按住鸽子,伸嘴来啄,登时鸽子羽毛乱飞。克静心中可怜鸽子,想赶走乌鸦,急忙拉着李克定直奔乌鸦而去。还未到近前,一只乌鸦突然纵身,向着克静啄来,克静吓得向后一闪,脚下的雪滑溜,差点摔倒。李克定忙扶住她,一边抬脚去踢乌鸦,原来那乌鸦只是作势,趁着来人慌乱,扑棱展翅,双双飞走了。
克静蹲下身来,见鸽子身上血迹斑斑,伤势严重,便伸手抱了,对李克定说:“咱们快快回去,找人给它治伤。”
众人围拢过来,李克修见鸽子肥胖,便说:“这鸽子,我看挺好吃的,咱们中午炖了它吧。”克静听后,当即杏眼一瞪,斥责弟弟说:“你想什么呢?一点慈悲之心也没有。”
李克修自小怕姐姐,只好在一旁小声叨咕:“难道你要养着它不成?”
李克齐便对李克修说:“二哥,你知道大姐姐是怜惜弱小的,这鸽子多可怜,你不去帮着医治,还说这么残忍的话,大姐姐会伤心的。”
“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们却都当真了。”李克修只好讪讪的说。
“看你那样子,就不象开玩笑。”李克齐想起祖父的话来,又说,“二哥,你别忘了,祖父曾经教导咱们,不经意的善举,会给人带来无尽的恩泽。”
“对,祖父说过,慈悲一念恩泽远,你看,克齐都记得祖父教诲。”李克定以大哥的口气说,“克修,你以后可得注意了。”
“好的,我记下就是。”李克修心想,不就是一只鸽子吗,你们小题大做,心里不以为然。但李克定现下以长兄的身份教训他,还搬出了祖父,不得不装作认真的答应着。
于是兄弟姐妹唧唧喳喳,带着鸽子,一路商量着怎么救治,到在李克静的住处。
李克定见鸽子伤势严重,流血过多,已经奄奄一息。心想若不给它找大夫治疗,任它自生自灭,克静肯定伤心,便让外面人赶紧去请大夫。
过不多时,一个大夫进得厅中,李克定把鸽子小心捧出来。大夫瞧过,见是一只将死的鸽子,笑道:“大少爷,您这么着急忙慌,派人把我叫来,只是为了给鸽子治伤吗?”李克定只得笑笑说:“正是呢,请您辛苦一下,若能治好,我定当重谢。”大夫便给鸽子小心敷上些药,又简单包扎一下,说:“我这样也救不了它,如果大少爷信得过我,让我把这带鸽子回去治疗,七天以后,应当可以让它痊愈。”
李克定怕他带走鸽子之后克静不放心,便问:“您来这里治疗,不是一样”那大夫说:“不瞒大少爷,其实给鸟类治疗,是拙荆的所长,因此才斗胆跟您这么说的。”
“原来如此。”李克定对大夫说,“请您梢等片刻。”
说完,李克定进得房间,问李克静能否让大夫把鸽子带走。
克静在里面,早已听到两人谈话,也没有其他办法,便说可以。
李克定出来,让大夫尽管带走鸽子,回去好生诊治。
于是,大夫起身告辞,李克定谢过之后,让人拿了两块大洋给他。
老三李克治和老四李克平哥俩儿,刚才还没有玩尽兴,见鸽子被人带走,想起后花园的大槐树上有一个乌鸦窝,不如去把它捅了,省得它们在那里讨厌。克静是个活跃的人,见大家还想去玩,便说:“走吧,去捅乌鸦窝,那么高,我看你们怎么够的着。”
别看李克治和李克平未满14岁,身体还没有长成,心却已经很大,总觉得大人们能做的事情,他们一样能做好。
一行人来到后花园,看那棵洋槐足有五丈,乌鸦窝约在三丈高处,无论用竹竿还是其它,都不可能够得到。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有主意,竟然说的兴致盎然,李克定在一旁听着,心中暗笑:‘我以前也和他们一样的,只是现在大了,对捣鸟窝这类事情,不再觉得有趣儿,倒是兄弟们忙乱的样子,多像从前的自己。’
看众兄弟一时拿乌鸦窝没有办法,李克定因想着怎么去见陆宛,心中犹豫不定,叫上克静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一块儿手帕,给她看了说:“这手帕是陆宛的,她借给我用的时候,被我偷偷藏下,一直没还给她,你瞧好看不。”
克静接过手帕,看上面用丝线绣着兰草,那质料绣工都是上乘,想像着当初陆宛拿出手帕给李克定时,会是一副怎么娇羞的样子,笑了说:“这手帕挺好看。不过,你可真赖皮,没经人家同意,却偷偷藏了人家的东西,要是她管你讨要,你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