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秋傅七的眼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篱银知道,他这是在惊讶还有犹豫,甚至是还有不解。
恐怕他是在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般帮着叶皛。
“他的背后是良靖王爷,侯爷有没有想过,将他带回邓定城,说不定,这一路上,我们有办法让他开口承认。”她虽然这样开口,心底却是知道这其实是在走一步险棋。
“他武功这么高,要是他想跑,我们拦不住。”对于这件事情,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篱银点点头,马上提出了一句:“要是我们带上乐姚呢”。
这是在拿乐姚威胁叶皛,可是,叶皛会受威胁么?
秋傅七内心更加复杂起来,对于今日篱银的上门,他突然感到有些怀疑,她是真的想要在这一路上套出叶皛的话么?
这一点,他本来不想延伸下去的,但是她的态度,以及这些天来她的行为,他不得不怀疑些什么。
这个他眼前最爱的女子,是不是在利用他什么?
“这件事情还有待商榷。”尽管心中有无数个疑问,他还是淡淡了回应一句。
已经很明显,这是在婉拒,这也是她心中预料到的结果之一,不过,她今日前来,自然不单单会这样放弃。
“你要是再不给江海城的百姓一个交代,恐怕你这个侯爷的名声可就要坏在这里了。”她同样淡淡一句,继续面不改色的提醒:“不仅是你侯爷的名声,就连海役的名声也跟着毁了”。
他只淡淡一笑,想起了白蔽之这个人,便脱口:“要是你记起以前的事情来了,我想你不会想要拖白蔽之下水,何况,就算他不清不白,他人还未找到,你就这样让他一辈子过上逃亡的生活么?”。
要说起来,她还真的不知道这个白蔽之跟自己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朋友?”她蹙眉。
“你当他是朋友,可他当你是他爱的人。”秋傅七也坦白,没有丝毫隐瞒,继续开口:“我不知道你跟他逃跑的那晚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他应该不是一个会丢下你的人”。
这让她眉心一紧。
她今日也没有打算直接让他接受这件事情,也知道让他做这种事情断然极为不光彩。
“你是想要帮叶皛吧。”他又淡淡一句,见她目光再次传来,又道:“表面上看你是在想办法让叶皛开口,可实际上,这案子在江海城已经结案了,你不要告诉我,后面把他的嘴巴敲出来,你又翻案”。
果然是侯爷,她真的是骗不了眼前的这个人。
她坦然微笑,索性脱口:“你真的很聪明,我这点小伎俩倒也被你看穿了”。
其实不是他有多聪明,只是他特别关注她罢了。
“如果我说我请求你这么做呢,你可以不问原因,帮我么?”她并未放弃,盯着他的眼睛,直接发问。
她想,眼前的人会不会因为她而放弃公事公办?
“侯爷,侯爷······”还没有等来答案,堂外便传来急切的声音。
一转眼,那珠珠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还没有等内堂的人开口回应,便迫不及待的向着秋傅七脱口:“侯爷,不好了,霓大人和疆河打起来了”。
秋傅七和篱银同时站起身。
“为何会打起来?”秋傅七询问着珠珠。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听说好像是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那珠珠着急解释,马上请求起来:“侯爷,您去看看吧”。
二话不说,秋傅七马上跟同珠珠走了出去,连同篱银,也一并跟了出去。
刚一跑出门口,只见霓萱和疆河纷纷一个纵身,各自站在了地面上,他们之间大概保持了一丈的距离,双方的眼里都带着一股子狠劲,谁也不饶过谁。
“住手!”正要蠢蠢欲动的时候,战砚的声音却在另一侧想起,引得刚刚到达的篱银望了去。
正因为这一句话,那霓萱和疆河这才没有继续动手,而站在屋檐下着急的细柔这才舒展了一口气,好像是在说,幸好他们来了,不然这场打斗还没完没了了。
珠珠跑向了疆河的身侧,仔细用手拨开他的双手,目光在疆河身上四处游走,生怕他受了什么伤。
秋傅七这才走到他们二人的正中央,眼里虽有一丝不满,却也细细询问:“你二人闹这么大动静是想干什么?”。
疆河侧到珠珠面前不发一言,而霓萱也侧到一旁,不想开口。
“置气也该有个理由,快说。”秋傅七不知道这二人突然是闹什么,倒是扰得让人有些心烦。
“侯爷,您还是让霓大人说吧。”那疆河终于回了个正脸,面对侯爷,语气还是尊敬的,但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霓萱,眼里的尊敬瞬间变成了不屑。
“这么点小事,你还让我说。”霓萱感到无语了起来,本是上前又要继续开打得,谁知道那细柔瞬间冲上前去,一把就抱住了霓萱,那霓萱这才没有在瞬间冲过去。
“你放开我,我要跟他打架,今天我不打死你,我就不要霓萱,小样儿,你活腻歪了,我可是霓大人,你的上司。”挣扎当中的霓萱一直不停的向着身侧的细柔脱口,但却始终都没有挣扎出来。
“大人,有些过了。”细柔觉得霓萱略显浮夸,匆匆在她耳侧小声提醒。
得到提醒的霓萱这才收敛住了浮夸的语态,转而语气轻巧了一些,道:“我要将你赶出海役”。
此时战砚已经站到了篱银身侧,方才在他们打斗的时候就已经观察了一下,以他们二人的武功,根本就用不着打足足半个时辰,疆河的轻功不错,要避免霓萱的招数,早就跑得满楼逃窜了,不但没有,疆河还直接正面接受攻击,而霓萱呢,明明在十招之内就可以打败疆河的,却与疆河僵持了这么久。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这是在演戏。
洞察到了真相,战砚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而是静静观赏眼前的这场戏码。
“为何要赶?”秋傅七本来就为篱银的事儿而忧神,却没有想到手底下的人又给自己来这一出,着实令人心烦意乱,虽然如此,但语气里却是耐住性子了解真相的。
“这个疆河偷看我洗澡。”那霓萱急匆匆的脱口。
除了霓萱,所有的人一惊,就连知道内情的细柔和疆河也是惊掉了下巴,但为了不让人看出来,那惊讶瞬间收回。
说是要帮忙,没想到却是这种毁人清誉的忙,为何不早早的沟通一下呢?
疆河心中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啊。
最惨的不是有苦说不出,而是此刻站在身侧的珠珠,一脸阴郁不说,还在狠狠的瞪着他。
“你,你胡说。”反正二人也只是打架,侯爷和篱姑娘也已经从内堂里出来了,既然目的已然达到,那么接下来就是随口胡诌就行了。
“我胡说什么,我亲眼瞧见的,我一出房间,你就站在门口,不是你是谁啊,你还敢狡辩。”霓萱着急脱口,假装冲上前,那细柔也加紧配合,又抱住了霓萱。
秋傅七皱了一下眉头,霓萱的性子他倒是了解,可其他人的性子,他还倒真是不了解了。
不过,这霓萱可是这里的上司,疆河的胆子会这么大么?
瞧出了些端倪,秋傅七面向了疆河,平静询问:“我且问你,你真的偷看了?”。
那还能真的假装承认不成,明明没有的事情,要是真的承认了,珠珠不吃了他才怪!
“我当然没有,我就是恰巧路过,霓大人一出来就面目狰狞,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硬是和我打起来了,我真是冤枉啊,侯爷。”他一张苦脸,希望众人会相信。
“你真的没有?”倒是一直未曾开口的珠珠质问起疆河起来。
好惨不惨,这事儿还真就没有跟珠珠商量。
“我发誓,我要是真的看了,你就挖了我的眼睛!”疆河急了,右手立在空中,认真发誓。
虽然犹豫了一下,但珠珠也相信了,一脸认真的转身看着霓萱,只道:“霓大人,说得我都信,我想是不是您认错人了呀?”。
这该怎么接啊?霓萱心中犯难。
“哦,对了对了,我知道了,一定是我。”众人的目光瞧向了此时发出声音的细柔。
那细柔不在抱住霓萱,而是向着大家解释了起来:“我不久前本来是想要来找霓大人的,但没有敲门,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可能是我发出了什么声音吧,又正好我走之后疆河恰巧路过”。
霓萱偷偷个了细柔一个满意的目光。
果然是海役的人,这个反应可真不含糊。
从他们的言语中,秋傅七捕捉到了什么,但也没有说破,而是心平气和的向着大家说了一句:“既然是误会,那误会解开了就好了,你们两位就不要再打了,听到了么?”。
“好,好,好,我们不打了。”这话是霓萱和疆河同时说出的。
见他们态度极好,秋傅七索性也不追问真相如何了。
看热闹的战砚不由得无奈摇了摇头,倒也是觉得这几个人真是没事找事儿,就算是让秋傅七和篱银出来了,那又能怎么样呢,他们当然还是会继续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