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厉心系拓跋玉儿安危,不由问道:“三位前辈,莫非这里便是前辈居所,那其他两位前辈也是住在此处么?”
那紫五连连摆手,一拍葫芦,顺着石阶往上飞去,忽然戛然急停,只听一声巨响,前方一栋楼阁轰然倒塌,一道身影闪电般射出,朝着几人疾驰而来。
三个老头一脸震怒,瞧着那疾驰而来之人。那人掠至近前,倏然停下,只见这人高冠微须,面容不过四十左右,双眼狭长,却有精光似电,正逐番打量众人。紫五怒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这里放火?不知这里是长青谷吗?!”
那人微微摇头,道:“几十年不见,你们这几个娃娃居然长成这副肉球,可叹,可叹。”
红二也怒道:“放屁!我等兄弟完美身段,正是奉行太极乾坤之道,速速报上……”忽然哑口不言,目瞪口呆望着那人。
那中年人手中折扇挥舞,叹道:“红二,不过短短数十年,便连师父也认不出来了么?”
众人齐齐震动。风牧原心道:“原来这便是他们的师父‘药师’花文朝?却为何如此年轻?”但转念一想,这花文朝既然是他们的师父,那自然也便是苍梧老人的师父,医术只高不低,拓跋玉儿算是有救了。与那雷厉对望一眼,立知他也想到此处,眼露欣喜之色。
三个老头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忽然齐齐跪倒,拜道:“师父!”花文朝负手向后,道:“起来罢!有事容后再叙。”
只听远处巨响声起,似是楼阁倒塌之声。花文朝一展身形,急速掠去,众人也急急跟在他身后,绕过绵延数十米的山崖藤蔓,只见前方出现数座翡翠小楼,已被火烧的不成样子,热浪扑面,显然已是燃烧许久。
花文朝叹了口气,向高处掠去,及至山顶,众人朝下望去,皆看见从山谷其余各处也飘散出大量烟雾。花文朝沉声道:“为师赶来之时,火势已起,却不见谷中半个人影。这些年来,长青谷可招上什么仇家么?”
那白一摇头道:“吾等谨遵师父教诲,未曾与任何人结怨。”
花文朝闭目道:“若无仇怨,为何如此狠毒?竟纵火焚烧整个长青谷?”忽然道:“了乐呢?还有其他四子,为何不见他们?”
三个老头互相望望,面露尴尬之色。红二咳嗽道:“了乐师兄……他神游大荒各处,我等也不知道在哪。三弟四弟……已经死了。”
花文朝讶道:“什么?”
紫五连忙抢着答道:“师父切莫听他胡言乱语,前些天谷里突然来了一个大魔头,要借我们两个人去做药引,我们不从,他就施展蛮力,将三哥四哥掳去了,那魔头功力甚高,我等也斗他不过,现在谷里就剩我们和六弟七弟了。”
红二口中呜呜,泣道:“都说了做药引,做药引了,哪还能有命在?”
紫五怒道:“是做药引!又不是做药引!三哥四哥只不过是被那人掳走找药材去了,又不是三哥四哥自己被当药材了!”
白一也不住点头:“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紫五忽然恍然大悟般回过神来:“对了!还要寻六弟七弟!差点忘了要紧事!”花文朝瞪了他一眼,往风牧原三人瞥去:“要紧事?你是说这小姑娘么?这等小伤还医治不了,这几十年你们都在做些什么?”
那紫五被他一瞪,顿时萎了下去,喏喏道:“徒儿……这小娃娃心脉已断,我等正是要带她回来寻灵药,与老六老七一同救治。”
花文朝“哼”了一声,道:“这也需要回来寻灵药?灵药不是正在面前么?”一指风牧原,“这小子天绝之体,身负本源之气,正是续脉救命良方,你们还要寻些什么,能比这本源之气更有效用?”
那三个老头皆“啊”了一声,不可置信般望着风牧原,红二喃喃道:“难怪他的真气竟能保那女娃不死,我早该想到,早该想到!”
风牧原大感愕然,未曾想到这花文朝竟不需试他真气,便已看出自己天绝之体,果然眼力惊人,不愧为“药师”。但又不知自己身份被看破,会否引来觊觎,心下暗自戒备。
花文朝又瞪了他们一眼,道:“本源之气乃天地宝藏,你们几个也算浸淫医道多年,竟如此眼拙,这些年都没有一些长进么!”
三个老头面红耳赤,也不敢发一言,只能退到一旁。雷厉早已按捺不住,上前一步道:“晚辈斗胆,这姑娘眼下已危在旦夕,还请前辈能施手搭救!”
花文朝瞧他一眼,别过头去慢慢道:“既是他们担下的事,自然由他们来救。”眼见雷厉担心之至,哂笑道:“小子,莫要担忧,我这几个徒弟虽然不成器,但是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那三人立即昂首挺胸,红二抢着道:“正是,小娃娃切要信任我们,别说这女娃尚有余息,即便是死上三日,有我等在,那也是能叫她续命回天。”
风牧原哑然失笑,知这三人是因为师父回来,又开始大吹牛皮,但见那花文朝眉头深锁,显然是并未将他放在心上,暗道:“这花文朝既被尊为药师,那奇珍异宝也是见得多了,不将我放在眼里,也是寻常。相比之下,这长青谷如此盛名,却有人敢纵火焚毁,追查此事,自然是重要的多。”
他突然想到拓跋灵青之事,拱手问道:“前辈,我受人之托前来求救,南海普渡神尼顽疾复发,无药可医,不知前辈可否施手搭救?如若可行,无论让我做些什么,即便将我这本源之气全数拿去,我也甘心情愿。”说罢长鞠跪地。
花文朝“啧”了一声:“你倒是舍得的紧,”他摆手让风牧原起身,“那神尼顽疾,之前可是已经让了乐治过一次?”
旁边紫五补充道:“了乐就是那苍梧老头。”
风牧原连忙点头:“是了,青姐说,苍梧老人曾经施救过一次。”
“那便是了,”花文朝将视线收回,“谁医治的,你便找谁去。”
风牧原未曾想花文朝竟会如此回答他,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旁边紫五已经上前将他扶起:“师父说不去,那自然就是不去,此事你还是去找到我那师兄,方可有些转机。”
忽见花文朝猛地往西边望去,凝神静听,瞬间拔地而起,风牧原等人只觉眼前一花,已不见他的踪影,只有声音远远飘来:“水木洞天虽大半被烧,但内阁仍在,你们先且回去,将这小姑娘救治过来,为师有些要事去办。”渐不可闻。
几人对望数眼,红二又喃喃道:“师父难道听见什么了?为何我却一丝也未有听到?”
白一摇头道:“师父耳力非凡,自非我等所能及也。”
那紫五也开始喃喃:“过了这么多年,为何师父看上去却更年轻了?这等返老还童之术,却为何不教授予我?”
风牧原心中仍在想该去何处寻那苍梧老人,闻言奇道:“原来药师前辈从前并非这般年轻么?”
红二道:“非也,非也,师父数十年前可比现在老多啦,算起来,他老人家现在也该有一百四十多岁了。”
雷厉早已等之不及,拱手道:“此事可否容后再议,玉儿此刻命在旦夕,还望几位老前辈能尽速施手搭救,只是那两位六……七前辈,似乎也不在此处,不知……”
话未说完,那红二便道:“既然有小少侠在,我那六弟七弟,不在也无妨。”
风牧原心中一动,道:“不知在下能帮上什么忙?”
三个老头对望一眼,心意相通,齐声道:“既有本源之气,自然可以炼就‘气丹’,施展‘气魂引’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