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近前,方觉这雷神府邸端的是气派非凡。正中一座主楼飞檐斗拱,古朴巍峨,两旁皆有巨树参天,一道巨大铜门之上,琉璃灯盏发出梦幻般金色光芒。旁边各有辅楼若干座,既如众星捧月一般,又互为犄角之势。
铜门洞开,众人踏马而入,只见一道人影由远及近,迅速奔来,远远叫到:“雷神有命!请雷二总管速到檀月殿!”
雷曦和朗声问道:“大总管已到么!”那传令官回道:“禀二总管,大总管昨日已到。”
雷曦和道:“好!”转头吩咐那少年雷厉:“你且带郡主先回住所休整片刻,我先去檀月殿觐见雷神,”又望向风牧原,道:“不知这位少侠可愿稍息片刻,抑或是与在下一同前去?”
风牧原知他是见自己衣着破烂,才有此一问,面色稍红,尴尬笑笑,道:“我这衣服是也该换换了。”
雷曦和只道他是行“苦修”之禅,不以为意,笑道:“少侠所言极是,即便是修习功法,也不须日日如此。”便叫另一人带他去洗漱更衣。他眼见雷厉对风牧原敌意稍甚,便未让二人同行。自己则速往檀月殿赶去。
雷厉与那拓跋玉儿等人向西侧而行,眼见拓跋玉儿仍是满脸怒容,便道:“那小贼一时嘴硬,等待会儿见了雷神,必定要露出马脚,到时候我一定为你好好出口气,玉儿你切莫再为他生气了。”
拓跋玉儿怒道:“谁为他生气了!”雷厉连忙赔笑:“是是是,都是我说错话。”拓跋玉儿道:“那小贼一副叫花样,不过是会一些妖法邪术,竟敢自称什么大无相寺传人!哼!表哥,这大无相寺厉害的紧么!”
雷厉被她突然一问,脸上也是一愣,心道:“原来你竟不知道大无相寺,果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嘴上却道:“表妹你有所不知,虽然这小贼来历可疑,但这大无相寺,却是大大的有来头,你可知沙云宗沙神君吴?据传他当年也是大无相寺的化外弟子。”
拓跋玉儿奇道:“沙神君吴?那不是和爹爹一般厉害之人?这化外弟子又是何意?”她对大荒之事并不熟稔,此刻听雷厉说来,那小贼竟似大有来头一般。
雷厉道:“沙神贵为一宗之主,自然与雷神是同辈之人。这大无相寺虽号为寺庙,但却是大荒最为神秘之地,传说其中珍宝秘籍数不胜数,但寺内无论上下,皆行善积德,始终以修行为根本,收徒也是最为严苛,非天资卓绝者不收,却又最为宽松,弟子从不分僧俗,是以才有君吴这样的化外弟子。”
拓跋玉儿讶道:“如此说来,那小贼也是化外弟子了?”又想:“君吴即是其中弟子,那小贼岂非和他同门师兄弟?君吴与我爹同一辈分,难不成这小贼竟要比我大上一截?”念及此处,登时满面寒霜,咬牙切齿道:“想要占我便宜,绝无可能!”
雷厉见她情绪突然变幻,立时又以为自己说错话,一时间赔笑不迭。他与这表妹打小一起长大,爱慕许久,平日只想变着法儿逗她开心,眼见此次她竟为别的男子发怒生气,心中颇有酸味,便道:“玉儿大可放心,等到见过了雷神,表哥必定替你出气,管他什么无相寺传人,也要教他跪在玉儿脚下赔礼道歉。”
拓跋玉儿听他如此说,心下稍缓,笑道:“还是表哥对我好!”笑声婉转悦耳,听得雷厉心花怒放。
此时风牧原正泡在一个木桶之内,他生平第一次在这种地方泡澡,只觉得浑身舒爽,经脉通透,没想到随意编出的身份,竟能享受如此待遇,看来以后要多用用才是。
破烂衣服都堆在一边,房间之内已经有人送来了换洗的衣物。风牧原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四下打量了一番。这屋内布置的典雅别致,灵巧精美,风牧原忽见那三本秘籍被他随衣物扔在地上,便伸手拾起,反复摩挲,自言自语道:“这三本密卷虽珍贵无比,但始终随身携带,终是碍事,若是能找一处藏匿起来,那便好了。”
他心知这功法若是被人瞧见,必定会惹来无数麻烦,但现在一时之间,也没有太好的地点,只能容后再议。
起身换衣,门外已有侍从等候。风牧原随着他往檀月殿走去,这新衣服的质地材料均属上乘,穿着十分舒服,风牧原只觉得周身爽快,又换上一双丝边软鞋,连脚步都轻了。迎面正碰见雷厉和拓跋玉儿等人。
拓跋玉儿只见一个俊朗少年从另侧走来,不禁微微一怔。瞬间又认出是风牧原,心道这小贼模样倒还周正,对他的敌意却也减了半分,嘴上却“哼”了一声,径直而去。雷厉瞥了风牧原一眼,紧随其后。
风牧原不以为意,也跟着慢悠悠进去,沿阶前行,扶梯上转,来到一座偏殿门前。只听得守门侍从恭敬向内报道:“禀报雷神,玉儿郡主,大无相寺风少侠已到。”
殿门缓开,只见雷曦和及一位与他年纪相仿之人皆肃立在前,数级台阶之上,一名紫袍老者面向墙面,负手而立。风牧原抬眼望去,只见墙上竟是一幅巨大的地图。
老者转过身,风牧原只觉得一双巨目朝自己瞧来,那双电眼精光四射,一股强大压迫力陡然而起,让他只感觉呼吸困难,身体竟难动分毫。浑身上下立即生出一种被看得通透之感,心下立惊:“这雷神好强的真气!”
但他好胜心起,体内真气蓬然涌动,透体而出,那股压力顿时减轻许多。风牧原微微前身,含笑拱手道:“晚辈风牧原,拜见雷神。”
雷神眼神所及,忽然变的锐利无匹,长袖卷舞,蓬勃真气猛烈翻飞,遥遥向风牧原锁定而去。殿中所有人皆感觉到那股汹涌澎湃的无上威压,内心尽数震骇。只听雷神喝道:“小子,你腰上所挂佩剑,是从何处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