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谭真问道。
苏晚辞板起脸道:“本侯昨日给了你一万两,你叫贼人给偷了去,本侯自然要报案,请刑部来查一查,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碰本侯的银子!”
谭真犹豫不决。
苏晚辞道:“对方要来使坏,无非是两种法子,其一,派自己的人暗中潜入你家中,趁你去烧柴时,溜到你房里,弄坏文书,这般无从查起,但生人进出附近,容易被人认出面貌,其二,使银子买通租户,这般不易露出马脚,你那的租户都是穷苦出身,没几个银子,是不是被人买通,搜一搜房间就知道了,从昨夜到现今,不过十二个时辰,银子兴许还在屋里。”
谭真没什么主意,姑且听苏晚辞安排。
苏晚辞坐在马车里没下去,派刑部的差役进宅子搜查,同时将谭真用麻绳捆起来,往他头上浇了一盆猪血,扔到院子里装出奄奄一息的样子。
这大戏才唱了半出,从一名租户的房间里搜出五百两银票,威吓之下,那人尽数招供,有人给了他银两,教他如何损坏那本簿册,这人不识字,压根不知那纸上写的是什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全然没有多想。
至于对方的长相,他绞尽脑汁描述了一番,刑部会按照那张画像,继续往下查,但苏晚辞见了那画像,便知查到的可能性不大了,那人的长相过于普通,没有显眼的脸部特征,五官平平,毫无特色。
几日之后,汪如海身体不见起色,朝堂上谈及此事,赵成岚询问苏晚辞意见,问他是否缺人手。
赵成岚不曾明说,可朝堂中人都知苏晚辞斤两,缺了汪如海,等于斩断他一条胳膊。
苏晚辞终于明白了进退维谷的心情,沈容是太上皇要扶持的人,许纾岑一脉却是赵成岚的亲信。
苏晚辞琢磨了好几日,实在没法子了,决定两边都不得罪,问赵成岚要了一个绝对不会错的人。
参谋院侍郎夏九州,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新鲜出炉的国舅爷。
赵成岚到底是九五之尊,苏晚辞不欲得罪他,也偏偏不想捧许纾岑一脉上位,更不能办砸了这件事,这现成的便宜只能让夏九州捞了去。
这般,既推却了许笠与方思悔,又得一人手,事情犹然推给沈容去忙,功劳簿上添夏九州的名字,太上皇满意,赵成岚亦不会存芥蒂,至于宰相之位花落谁家,那便不在苏晚辞考虑范畴。
几日之后,苏晚辞的铺子开张,明面上纾砚是东家,众人都来捧场,典墨许久不见纾砚,在炮仗烟雾中,窥见他红润的脸庞,纾砚转回头来,与典墨对上视线,疾步向他走来,喜气洋洋道:“久日不见,你近来可还好?”
典墨稍显尴尬,踢了踢地上的红纸片,“尚可,你呢?”
纾砚挑眉:“我都当掌柜了,少爷给我不少月钱,听说你一事无成,游手好闲,缺银子的话别客气,我给你。”
典墨几欲吐血,“几年不见,嘴巴变厉害了。”
纾砚莞尔一笑,转身去迎客。
苏晚辞被炮仗溅了一身灰,躲在角落里掸衣裳,萧文钦立在他身前,捻去他肩头的红纸,苏晚辞突然仰起脖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道:“文钦,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苏晚辞本就高挑,小时候低头看萧文钦,后来与他平视,现如今,他需要仰起头才能望见萧文钦的眉眼。
此去经年,他们离从前越来越远,几次走丢,几次聚首,磕磕绊绊才能重新走到一起。
苏晚辞说:“文钦,你不要再长高了,我才是哥哥。”
萧文钦弯下腰,抱住他的膝窝,将他竖抱起,仰头望向苏晚辞的笑颜,春日的光从身后洒来,他们沐浴在光里,笑容在光影里深不可窥。
萧文钦说:“这不就比我高了?”
苏晚辞这就高兴了,摸摸他的鼻子眼睛,那还是从前的萧文钦,不再是儿时的模样,聪明、俊美、脆弱不堪一击,看不见往昔的自在与张扬,可文钦还是文钦,还是那个处处以他为先,顺从他,依赖他,会向他撒娇的萧文钦。
“放我下来吧,我有点肚子饿了。”苏晚辞拍拍他的肩膀,“前面有家面馆,我请你吃面。”
萧文钦放他下来,转而牵住他的手。
两人并肩往前走,苏晚辞笑说:“前几日我心中不安,总怕在朝堂上说错了话,那些人你也知道,心眼子跟马蜂窝似的,我荐举夏九州,生怕陛下嘴上不说,心里不愉快。”
两人避开人群,往小路走,苏晚辞噗嗤一笑:“后来一日,皇后近侍在宫门外拦住我,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照顾着夏九州,还说不够再问他要。”
萧文钦笑说:“我从前见过他,呆呆傻傻的,不通人情。”
“休要胡说,小心挨板子。”
“待新法修订完成,你这桩差事办完,也就清闲了,寻个由头出皇城,咱们游山玩水去。”
老爷子身体健硕,苏姜海也快痊愈了,皇城里有萧鸣,还有赵权江郁白,不怕没有人照顾,离开几年也无妨。
苏晚辞满心期待,心情大好,走进面馆里,扬言要吃最贵的面。
两人在大堂里坐下,萧文钦把跑堂叫来,点了两碗蟹粉拌面,又要了一份龙井虾仁。
萧文钦打趣道:“这般吃法,哥哥的爵俸指不定不够往西域去的。”
苏晚辞笑眯眯道:“我花夫人的嫁妆银子嘛。”
萧文钦隔着桌子把手伸过去,捏住他的下巴,笑骂道:“丢人!”
“不丢人的。”苏晚辞笑眼弯弯,歪过头,在他掌心蹭了一下。
萧文钦许久不见他这般轻松的笑容,仿佛抛开了所有的烦恼,笑容似蜜一般甜。
萧文钦心动不已。
拌面端了上来,瓷碗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苏晚辞随意抬了下头,竟瞥见那递碗来的姑娘是田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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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面面相觑,均是愣住了。
田婉儿一身素衣,头发用绸带挽起,不施粉黛,满头素净,手腕轻轻抖了两下,忍住翻江倒海的情绪,装作不认识二人,勉强笑道:“客官慢用。”
她转身欲走,苏晚辞猛地站起,攥紧她的手腕,皱眉道:“你不在珍艺坊,在这里干什么?”
田婉儿嘴唇嗫嚅道:“我、我要去后厨了,客官您慢用。”
她用力挣脱苏晚辞的手,急奔向后院。
苏晚辞拔腿跟了上去,于水井旁喊住了她。
“你给我站住!”
苏晚辞厉喝一声,田婉儿脚上像是装了钉子,突然就不敢动了。
田婉儿去了珍艺坊才知道,那里不是这么好进的,苏晚辞费了诸多功夫才把她塞进去,可她自己从珍艺坊出来了,现如今,她根本没脸再见苏晚辞。
她害怕丢人,最艰难的时候,也不曾向苏晚辞开口救助,可现在,苏晚辞就站在她面前,就像是救星再现,她既觉得无颜以对,又希冀着再见曙光。
田婉儿徐徐转过身来,长久以来,她已经哭干了眼泪,再见面,种种酸楚转化为了苦涩笑容。
“苏大人,好久不见。”
苏晚辞敛了敛怒气,走近她,问道:“你为何在这里?”
田婉儿忸怩道:“我没脸待在珍艺坊了。”
苏晚辞不甚明白,又问:“是不是受人欺负了?”
田婉儿刚去珍艺坊时,桃枝隔阵子就去探望她,未见她哪里不好,后来也就去的少了,年前还去过一次,给田婉儿送了些东西,也不曾发现什么不妥。
田婉儿摇摇头,据实说道:“去年弟弟受了伤,娘亲不知从哪里听说,我在珍艺坊当差,就来找我,问我要些银子,我起初给了他们一些,也给他们在外找了房子,可后来......”
田婉儿眼泪汪汪,却不肯落泪,深吸了几口气道:“后来,逐渐要的多了,我拿不出来,他们就来珍艺坊闹事,年关里,闹出了一些动静,我实在没办法,就从珍艺坊出来了,和娘亲弟弟住到了一起,这里是朋友介绍的,我帮着端端盘子,洗洗碗。”
她绞着手指头,半晌又分开,不着痕迹藏到身后去。
“学技艺得持之以恒,你如今出来了,这端盘子能端出什么花样来。”苏晚辞恨其不争道,“你等着,明日我送你回珍艺坊。”
田婉儿咬了咬牙,哽声道:“我回不去了,娘亲为我说了一门亲事,我下月就要嫁人了。”她撩起袖子,抹了下眼角,干巴巴笑道,“晚辞,谢谢你帮我,已经足够了,我总是要嫁人的,嫁了人之后,安安顿顿过日子,也算是重新开始了。”
她吸了下鼻子,笑道:“你快回去吃面吧,都凉了,我要去干活了。”
田婉儿背过身就跑,像是怕被人挽留,又怕彻底被人放弃,在困顿中不知所措,逐渐消磨了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