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珩趁着兵吏去查找的时间,提议再去看看芙蓉的尸体。
徐老向崔珩汇报道:“死者虽是在水井中被发现的,但第一案发现场不在那里,她是先被人砍了头然后推入水井的。”
“死者尸身发胀,皮肤呈青黑色,皮肉开裂,初步判断为死因是中毒,且是药毒。但奇怪的是,下官将银钗伸进死者咽喉,银钗却未有变色。”
“中毒?竟不是砍头?”阿史那媗看向徐老。
徐老摇摇头,指着死者的脖颈处说道:“此处若是活着时砍下的,那她筋腱会缩进皮肉,而死者颈项长没有变化且不收缩,说明她是在死后被人砍下的。”
“这处剖面是被刀刃所砍,凶手先是将死者毒死,然后对其分尸,手法残忍,可见其对死者的恨意。”徐老继续说道。
崔珩背着手,在尸体边踱步观察了一圈,“如今的关键就是必须确认死者所中的是何毒,再对其毒源进行排查,找寻有谁买了毒。”
“死者所中的毒应是慢性毒,毒素已蕴积在死者体内深处,是故银钗检测不出来。若想确认毒物,怕是需要对死者进行解剖,只是这时间就会……”
崔珩明白徐老的意思,“可还有其他方法?”
徐老无奈摇摇头,“只有先检测到毒素,才能对其分析。”
崔珩一时也犯了难,这事拖的时间太久了,已经开始影响坊间百姓安定。
阿史那媗这时忽然想到一事,“我有一个法子,但不确定能不能行的通?”
阿瑾博览群书,常常给她看从中原抄录的籍册。她曾在阿瑾拿给她的医书中看到,米槽与醋混合可以增加皮肤的视透性,可以让一些皮下不易看到伤处显现。那对其进行加热,或许能引出毒素。
“媗娘有什么法子直言便是。”徐老看向阿史那媗。
“媗娘曾听家人说过邻里家的马有一日突然腹泻不止,起初那户人家都以为是马儿吃坏了东西,不以为意,可最后马儿竟死了。”
“那家夫人出身医馆看出问题,便将银钗插入马身,再拿热槽和热醋擦拭马身,结果发现银钗变色。事后才得知是有人嫉妒他家,便杀了他家的马。但此事是真是假,媗娘也不好确定。”
阿史那媗隐瞒了自己看过医书的事,只随口编造了一个故事。
徐老听罢低头沉思片刻,随后颔首道:“的确有这个可能,此话倒是说得有几分可行性。”
“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也无妨,或许能发现线索。”崔珩肯定了阿史那媗的话。
徐老着人备好热酒和热醋,安排人戴上面布,拿着布子在盆中浣洗。
其中一人正要将布子放到死者胸腔上方开始敷洗,却被阿史那媗止住,“不可,应从下往上。”
那人顿住,不解道:“为何?”
“因为银钗插在咽喉处,若想让银钗显色,就需从下往上进行敷洗,才能将毒气熏蒸上去。”
那人闻言点点头心觉有理,便照着阿史那媗说的那般做。
“想不到你连这细末之处也记得。”崔珩侧头微微一瞥阿史那媗。
阿史那媗愣住,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若只是听人提起这事,不会有人记得那般清楚,除非那人她自己亲眼见过或亲自操作过。她一句无心之言,已暴露出她这类验毒之法并非只是道听途说。
她强装镇定,嘴角微微一笑说道:“那时年幼听着新奇,便好奇多问了几句,没想就记下了。”
崔珩听罢点点头,就没再多说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中除了酒醋味,竟突然弥漫出一股奇异的味道。起初只是淡淡的,可不过片刻,那味道就变得更加浓烈,是一股香甜的气味,且甜的发腻。
“快捂住口鼻!”崔珩马上递给徐老和阿史那媗面布。
随后众人便发现那银钗开始发黑,几人对视一眼,取出银钗。
“这是什么毒,某竟从未闻过。”待气味淡了些,徐老拿起银钗扇闻着说道。
“是眠云丹。” 阿史那媗面色有些不好地回答。
她双眉紧蹙,紧盯着银钗,这个味道她最是熟悉不过了。
兄汗妻妾成群,各夫人为了争夺恩宠,手段层出不穷。最厉害的便是这个,这是西域独有的迷药,或者说也是一味毒药,名叫眠云丹,此物多用于男女之事上。
一旦服用此药便可以使人达到欲|仙|欲|死的状态,让人欲罢不能。但此药药性强烈,草原上的女人各个身强体壮,即便服用此丹也不会有太大影响,但若是服用的量大便会引起身体过于亢奋而器官衰竭。
中原地带也有人会售卖此药,但其分量绝不会过多。因为中原女子普遍柴弱,饮食与草原上大相径庭,所以不能用料过猛。不过若有人长时间少而多次的服用,那她的身体器官便会支撑不住最终毒发而死。
阿史那媗简单地向众人介绍了一下眠云丹,而后叹口气说道:“常有西域商队对这药进行售卖,虽不算罕见缺也不是易寻之物。”
崔珩淡声道:“长安胡人聚集地,多加排查总会找到的。”
“此时天色已晚,将要打暮鼓。某看查案子的事还是先放放罢,不如明早再继续。”
徐老此话一出,崔珩和阿史那媗这才转头看向窗外,竟已是日落西山将欲沉暮之时,外面燥热的空气也变得渐渐舒服起来,殓房内却越发阴冷。
崔珩微微颔首,“也罢,看来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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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这样了。”
说着三人便离开殓房,往大理寺大门走去。正巧遇见许多官员这时都已准备下岗,见到崔珩便止住步子问候。
徐老也同官员们寒暄几句,揪了揪下巴上的白胡,哉哉道:“忙活了一天,某倒想早些回去吃拙荆备下菜肴,也不知三郎今日有没有吵到他阿婆。”
品阶稍低些的官员不乏奉承徐老说些恭维之词,“徐老这日子过得很是舒坦了,有贤妻辅佐,又有孙儿绕梁膝下,可谓比我们这些人快哉极了。”
徐老也没多说什么,只笑笑道:“某不过比你们年长几岁,这历练的经验多罢了。”
官员都拱手笑回徐老说得有理。
“少卿可还有其他吩咐,若没有,下官便不做过多停留,先行一步了。”徐老转头向崔珩作揖道。
崔珩摆摆头,“徐老您请。”
与徐老道别后,大理寺就剩下崔珩与阿史那媗站在门前。
“你接下来去何处?”崔珩侧目而视,看向阿史那媗。
“应是去客栈。”
崔珩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又转头看了看阿史那媗,“那保重,钱若不够了与我直说。”说罢,便欲走出大理寺。
“崔少卿。”阿史那媗将崔珩叫住,快走几步到他身边。
崔珩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阿史那媗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攥着手指,据她这几日跟崔珩的接触,发觉这崔珩这人他刚正不阿,太过正常,怕是有些难让他办假户籍。
“您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算了,试试也无妨。
阿史那媗一口气吐出来,“媗娘计划找些散工活,以尽快还您的钱。但店家都不收没有户籍的人,这让媗娘的求职之路有些受阻,所以您能不能……”
崔珩一副了然,“能不能帮你办户籍,但你亲戚不是不认你吗?”
阿史那媗长叹道:“是啊,这办户籍需家族关系,我没有;要有土地,我没钱;要么嫁人,我没人。但我若没有户籍,就一直是黑户。”
崔珩闻言,微微挑眉,眼底含了一丝笑意,“所以你想让我帮你造假户籍。”
阿史那媗见自己想法戳破,忙说道:“不过少卿你放心,我绝没有坏心思,不过是想在长安早些立足,好报您的恩情。”
“我朝律法有规定,脱户者家长徒三年,这办假户籍风险可不小啊。”
阿史那媗一听,抿抿唇,垂下了头,只得说道:“那我便自己想些法子罢,多谢少卿告知。”说罢,便叉手向崔珩道辞转身离去。
崔珩看着阿史那媗的背影摇头笑笑,也重新起步离开大理寺,与她相背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