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七十五章
天气越发冷冽,几乎所有的小乞丐都被逮到济慈院了,被洗的干干净净后,几个人一起缩到土坑里,关上窗,盖上暖和的被子,眯起眼睛,舒服极了。
“这里也太暖和了。”二蛋摸了摸身上厚实的棉被,似乎还带着一丝阳光的香气:“要是这个冬天都能在这里睡就好了,有吃有喝,想想就觉得好。”
“对啊,刚刚那个大娘看起来凶凶的,但是我洗完身上的脏东西后,她还给了我一个枣子吃呢。”
“也给了你吗,我还以为就我有呢。"三七嘟囔着嘴:“我还费尽心思藏起来偷偷吃。”
“我早就看到了。“铁柱在旁边凉凉道:“你整个嘴都鼓起来了,谁不知道你在偷吃啊。”
三七不服:“你那枣不也自己吃掉了,说的好像留给我吃了一样,就你能耐。”
大伙拌着嘴,心里的焦虑也在慢慢的卸下,整个南新县那么多乞丐,县衙就算再好心,总不能供着他们白吃白喝一整个冬天,开春了再重新让他们回去乞讨吧。
不过想着他们县令大人的名声,不少人在心里又升起一丝期盼,万一真能呢,不要乞讨,躺着就能吃饱穿暖,那得多舒坦。只是他们这个算盘却是落空了,这地方是让他们给住进来了,但白吃白喝是不可能的。
来济慈院的第二日,领头的妈妈就带着他们所有人在院子里开始糊纸盒,做这玩意不难,关键是要细心,冬天的时候整个手冰凉凉,糊的整个人手都要麻掉了。
不过大部分乞儿对此都报以极大的热情,因为管事的妈妈说,一天只需要糊了一百个纸盒,就能抵掉一日吃饭的银钱,如果再有多,十个纸盒能算一文钱,都统一给他们记下。倒也不是没有偷懒捣乱,喜欢耍赖的烂人,这种不听话的,超过记三个过,直接就会被赶出济慈院,到时候再怎么求情也没用了。
曾经就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乞丐,老赖当久了,以为县令大人说要好生安置,济慈院就不敢做什么动作,结果不仅不干活,还喜欢仗着力气大,欺压小孩。
走的时候气势汹汹,回到破庙桥洞后才发现,因为县令大人的吩咐,这几个地方都没有乞丐了,全被济慈院捡回去了。在街上蹲了好几日没乞到食,更没有小乞丐让他抢,老乞丐心中这才升起了一丝悔意。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硪的慌,老乞丐实在讨不到食,饿的不行,就悄悄摸摸的想要去包子铺偷点吃的,结果被人一眼发现,虽然那包子丢给他了,却也挨了一顿揍。挨了好几顿打,折腾半天,却还是闹得又冷又饿,老乞丐知道在外边讨不到什么好,就跪到济慈院门口,哭喊着说自己错了,惹来了一群人的围观,只是济慈院的大门依旧紧紧关闭,任由他施展。
院子里的人知道后,没人敢多说一句话,只是推已由人,手里糊纸盒的动作更快了些。
当然,孩子们也不是一直在糊纸盒子,有时候缠丝线、叠纸钱等等,反正大大小小什么活计都干,也不算太累,就是费眼睛。而让所有人期待的是,每日下午,县衙都会有人过来教他们认字,从他们每个人的名字开始。
像元宝,自从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后,每日都爱用树枝在地上划着,不仅如此,他还会写二蛋的,丫丫的,三七的,他们之间互相教,那一笔一划,似乎要刻进心底一般。伴随着外面的风雪越发的大,没什么人爱出门了,乞不到食物,身上单薄的衣服也遮不住冻,浑身都是紫青的。老乞丐想,今年的冬日好像比往年的更冷些。实在没熬下去,他终究还是每日到济慈院门口忏悔,说自己是真的错了,一连七日,管事妈妈最后还是看不下去了,长叹一声,警告一番,让人给回来了。
只是重新回来的老乞丐,总爱在角落里坐着,不说话,也不再偷懒,只是默默的做着事,比谁都勤快。只有做多了活,从妈妈手里拿过铜板时,脸上的笑容才越发真切。
今年的冬日似乎格外的漫长,许行知也在南新县度过了一个充满着喜庆热闹的年。
书白和书画早就软磨硬泡,拉着他去布庄里买了好几套的过年衣服,秦安也跟着过来,更是不要脸的自我吹捧道:放心好了,我眼光超级好的,秦妈严选,绝对能给你们挑到好看的衣服!结果一进店,三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彩虹屁都跟不要钱似的吹吹吹,店家们更是捡好听的说,把许行知弄的晕头转向,黑的青的蓝的白的都各来了一套,甚至直接把人家镇店之宝给一起带走了,一整个买买买,把老板整的够乐。
当然,这可不仅仅是他,其他人也没逃过店家的魔爪,战斗力十分惊人,反正到最后,几人一整个疯魔起来,不知道买了多少,看中了直接就是大手一挥,让老板整理好直接送到县衙去。除去衣物鞋子,年货买的更是多,今年收成好,大伙手里有了钱,机灵的些村民坐车去应山州进了很多新鲜货,在街上摆的满满当当,吆喝着让人来看,也是这些新奇东西,让大伙更爱出门了,很多百姓无聊时,都爱到处逛逛,也当是长长见识。一些写字好看的书生,都买了些红纸,在街上挂起了对联和各种“步步高升"开门大吉"出入平安'等字样,围着的人瞧着不贵,也纷纷慷慨解囊,买些回家用着。
让许行知更开心心的是,年前,家里就派人给寄了大包小包各种东西过来,其中两个红封里,分别装了一千两的银票,是老爹和老哥给的压岁钱。
很多他喜欢的京城点心,不能放久,家里人就往里头放冰,这样冬日里能保存的久些,让人快马加鞭的送过来,许行知也能吃的舒服。
里面几套过年的新衣裳,最为张扬的是一件红色的圆袍,瞧着就喜庆,怕他冷,还寄了件灰棕色厚厚的披风,许行知摸了摸,非常的顺滑,绝对是好皮子,随行的盒子里各种的配饰也十分齐全,较好上身。
新年那天,许行知难得没睡好,倒不是想家,只是整个南新县,鞭炮声响彻云天,一整宿都没停过,套上衣服出门一看,几人壮的跟头牛一样,也不怕冷,借着月光在外头打牌。许行知和秦安早就因为无聊,把扑克牌给整出来了,只是'斗地主'的名头不太好说,就只是含糊的说是叶子牌。“你们三个人,倒是背着我在这玩,集体孤立我,知不知道错了。“许行知搓了搓手,满嘴跑火车。
书白和书画也没那么怕他,只是笑道:“大人,太晚了,我们怕您睡了。”
“你还好意思说。“秦安比着个大牙:“你这一天天睡得比狗早,起的比鸡晚,找都找不到你人,还有脸说我们孤立你,明明是你在孤立我们所有人好吧。”
“现在你想要和我们一起玩,晚了!我宣布,我们三在新的一年,要排挤你。”
许行知一巴掌把他扇飞:“书白,书画,我们三进去玩,让这个大傻子在这边自娱自乐好了。”
秦安把桌子上的牌揣兜里,得意洋洋:“呵,道具在我手里,妖孽,快快现出原形。”
“憨憨,你忘了,我房间里还放了两幅牌,还是你上次说有备无患的。"许行知看着他,毫不客气:“你的紫金钵失效了,快来跪地求饶,求我让你一起玩吧。”
“可恶,一时不察,中了你这小贼的奸计,来人,快来人。”秦安演的很欢乐,凑合进来的速度更快,虽然书白一直说自己可以不玩,但最后被人给摁了下来:“小问题,我们可以换个玩法,二字大,干瞪眼,炸金花,各种玩法,玩到你乐不思蜀。”四个人一起在那炸金花,伴随着震天的鞭炮声,不知道是谁去拿了点小酒,玩玩闹闹后,最后还是醉的只能趴在床上,舍不得那副牌,在那自顾自的玩着小火车。
睡到了自然醒后,许行知穿起了家里给准备的红色圆袍,外边搭配着棕灰色的披风,腰间一块玉,在模糊的镜子里照着,好一个鲜衣怒马少年郎。
“哇哦,果然长得好看,稍微一搭配,直接起飞。“秦安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