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升起一股好奇,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陈斯年没有正面回答,反是道:“问这个干什么?”
许卓咬咬唇,想了想,编了个合适的理由回答:“万一我身边有合适的,可以推荐给你。”“呵。”
陈斯年讪笑着盯了她一会儿,直起身子来看向球场,拽得不搭理人。
许卓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陈斯年喉结上下滚动,道:“我是缺女朋友,倒也没那么缺。”说完,他逆光奔赴球场。
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故弄玄虚,还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许卓还没来得及因为他目前是单身而高兴,就又开始纠结了,她好像还真的从没这么敏感过。尤其是面对陈斯年。从小到大她都是被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如今什么都变了…..
见她愣在原地,陈斯年拿着篮球又退回来问:“玩不玩?”“玩!”
许卓拧起眉跟上去。
陈斯年喝了口矿泉水,问:“不害怕了?”许卓思考了下,“应该吧。”
她也不确定。
自从初中被篮球打到过后,就没怎么接触这项运动。陈斯年目光眺望远方,突然道:“你还真是长大了。”
听到这话,许卓心中一时乱七八糟。
在她面前陈斯年总是副大哥哥的姿态,实际才比她大不了多少,顶多几个月。这语气简直都要跟王稷叔叔如出一辙了。
而且被他说得,就好像“不害怕篮球”是件多么厉害的事一样。
还有刚见面那天,她只是说自己学会了骑自行车,陈斯年仿佛不可思议,表现得格外惊喜。其实……也没那么厉害吧?
“少教训我。”
“哪有。”
许卓问:
“我变了?”
陈斯年:“变了,也没变。”
怎么又是废话文学。她以为自己没什么变化,原来在陈斯年眼里她也变了吗?
许卓较真起来,“哪里变了?”
陈斯年认真思考道:
“发型。”
"……"
这个答案属实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许卓现在的及腰长发,正是与他分别的这三年里一点点蓄起来的,之前一直都是短发学生头。她凑上去,问:“哪个发型好看?”陈斯年视线转移,沉思片刻。“都……挺好看的。”
许卓感觉他在敷衍,甚至他都没仔细看。还来不及多想,她就被拉着去了球场。
有人提出质疑:“这妹子玩得可以吗?”
许卓抱着篮球,目光坚定地道:“我可以!”话虽如此。但事实证明她不太可以……
加入他们后,才玩了两局,跟许卓一队的人就已经开始因为她太菜,而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她。但碍于陈斯年实在是太厉害,几乎把把带飞,彻底掩盖了许卓这个短板,也就没人敢提出质疑。
因为许卓在哪,陈斯年就在哪。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心态已经佛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许卓心里已经在很努力地克服着对篮球的恐惧。
直到有一局玩到差不多快结束,球直直向许卓扔来,内心深处的恐惧被瞬间激起,篮球砸头的场景再次重现在她脑海……
许卓下意识躲开,吓得闭上眼。过了会儿,球没落下来。
睁开眼睛看去,发现篮球在头顶被陈斯年稳稳接住。他干净利落地三步上篮,拿下比赛。
球落在许卓身边的地面,又被高高弹起。她再次躲开,整个人却直直撞到陈斯年怀里。两人面上皆有一丝讶然。陈斯年结实蓬勃的身体撞碎了许卓有力的心跳。
许卓感觉自己现在整个人像个无头大虾似的胡乱撞,脸色瞬间涨红,无地自容地垂下头。一只带有温度的手掌覆盖在她的头顶,揉了揉沾带甜香的发丝。
许卓感受到极大的安慰,抬头看去。
陈斯年表情一贯冰冷,抬起手,从她身边走过去,捡起篮球道:“休息会儿吧。”
许卓早就累了。她坐到一旁,不知道该干什么。
直到陈斯年过来,递给她自己的手机,“玩这个。”她终于消散眼神里的阴霾。这个看起来确实比篮球好玩!
许卓自己的手机内存很小,下了微信和一些学习APP,内存就已经被沾满,平时玩不了任何游戏。这被她逮到机会,可不得好好玩嘛?
有了上次不小心看到聊天记录的经验,这次许卓接过陈斯年的手机,试探问道:“玩什么都可以吗?要是我不小心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他打断道:“随便,我手机里没有秘密。”
有他这句话,许卓就放心了。
她安静坐到靠门的角落,手里握着陈斯年的手机,抬头看他正热血沸腾,距离那么远,心里渐渐攒起了失落。
在许卓的幻想里,事情不应该这样发展。
正确的走向应该是陈斯年发现她不会打篮球,主动要教她,然后两人单独进行一些互动。结果现在倒好,她只有看的份儿。
心灰意冷时刚准备找找手机里有什么游戏,就看到靳方瑜发来的消息。"快到家了,打一把?"
江区离这边确实很远,听陈斯年说,靳方瑜是开车来的,都这个点了,居然还没到家。既然如此。许卓搓搓手,毫不犹豫。"上号!"
她退出点开了陈斯年的游戏,先上浏览了账号主页,发现段位居然出乎意料的高。这人除了学习,居然还有时间打游戏!果然私立学校的学习机制,是这边小县城不能比的,人比人气死人,学校比学校气死一片学生。
很快许卓就收到了靳方瑜的组队邀请,迅速开了一把。想不到靳方瑜的游戏水平还不错,她顺利躺赢,赢了就还想再玩。几局之后,许卓有点儿不敢玩了,因为连输了不知道多少把,亲眼看着段位一次比一次低,甚至从金灿灿变成了银白……
靳方瑜忍不住问:
“你今天怎么菜成这样?”
许卓唯唯诺诺:“对不起……”
对面顿了顿。
“本人?”“当然啦。”靳方瑜发来语音:“许卓听话,把手机还给陈斯年,让他赔我星星,还有精神损失费!”
"……"
果然没瞒过去。
靳方瑜不带她玩了。
许卓又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她不是很想一个人玩团队游戏。不过她想,过去这么长时间,陈斯年应该也累了,不如去买几瓶水,一定要多买几瓶,在他朋友面前显得大度。
反正花的也是陈斯年的钱。谁让她的零花钱白天就给他花完了呢……
想到这儿,许卓就起身出发。路过一个球场。
许卓无意间看去,恰与场上其中某人对视。忽然,她听到一个熟悉高昂的声音跨越围栏传来:“小许卓——”定睛一看,庞飞居然在这里。
许卓不想搭理他,低头就走,但令人害怕却不出意料的是,庞飞快速跟了上来。
他十分惊喜。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许卓:“你说呢?”
“打球?”
她没说话。
“那你的球呢?”庞飞紧紧拉住她的胳膊,“玩儿我的,我们一起。”许卓内心抗拒。心里怒骂老天爷。不是,跟预期的剧情不一样就算了,居然偏的这么离谱!
“你还在生我的气。”庞飞愣了一下,却没松手,攻势更加强烈,“别犹豫了,走吧!”
他明知道对方生气,却丝毫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许卓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压根就没跟他置过气,不然会被气死。她本就无聊,被他这么生拉硬拽着也没办法挣脱,反应过来后,人已经在球场了。
庞飞松手,见她不反抗,脸上立刻洋溢起笑容,把球递给她。“会打吗?”“不会……”"
"那你先投一个,我看看天赋。"许卓试着扔了个球,没进。
站在一旁的小弟抢着去捡球,递给庞飞,庞飞两眼放光地看着她,道:“不错啊,但你姿势不对,我来教你。”许卓没说话,往后退了一步。
庞飞做了个示范。
许卓不太感兴趣,想找个机会溜走。
一转头,护栏外几十米处,站着个熟悉高挑的身影。他逆着光,一动不动。
许卓像犯了错似的心跳加快。
两秒后,他转身离开。
许卓回头看了眼庞飞,确定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做好准备撒腿就跑。要是陈斯年走了,她甚至预想到,庞飞知道她一个人回去,指定缠着要送她回家。还是跑吧。
许卓拼命冲刺,伸手抓住陈斯年的衣服,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陈斯年停下,拧眉回头看她。“干什么?”语气里有些怒火,许卓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抓到他了,立刻松开手,跟逃犯见警察似的举起来。
陈斯年转头,大步离去。
许卓有些吃力地跟上,着急地问:“你要走了吗?”陈斯年反问:“不然呢?”
许卓一刻都忍不了,不管是邀功还是什么,赶紧说道:"我刚刚想去给你们买几瓶水,结果……""结果一不小心,就买到别的球场去了?"
陈斯年冷冷打断。
话里有些阴阳怪气的意味。
许卓坦白:“我是被拉过去的。”
陈斯年抬眸于她对视,本是不太相信的神情,却逐渐变得坚定,方才残余的怒气渐渐消失,取代而之的是防备和淡漠。他别过脸,问:“你拒绝没有?”
许卓连忙道:"当然拒绝了,我特别冷漠地拒绝了。"陈斯年看着她,点点头。
许卓还是有些担心,再次强调:“真的,你别不信。”“我信不信重要吗?”陈斯年忽然说道。许卓抬头愣住,水盈盈的眼眸中有些疑惑,给予肯定的答复:“当然重要。”
听到这话,陈斯年看向她,深如明渊的眸子里涌动着什么,仅两秒就像是不买账一样,推开了她。"许卓,你个渣女。"
许卓第一次被人这么说,慌乱不解地睁大了眼睛凑上去,恨不得立刻想让他看清自己那比金还真的心。
陈斯年眉头攒动,别过脸。
"又想遛我。"
许卓不明所以。
这个“遛”是什么意思?
不对,怎么还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