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树莓挞郁金香
[陈清也]:?
(陈清也]:你看我像养得起开S系奔驰小朋友的样子吗?有那钱我早把房子买回来了。
陈清也消息发出去一会儿,没收到阮歆回复,想来是那个怕冷的觉得冻手就没看手机。
“这题我知道!11月8号,天蝎座!’叶庭阳还在陈清也身边碎碎念,大有没能要出答案誓不罢休的意思。
偏偏小水那个叛徒,离他们俩远听不清话。就听见生日俩字,没看出陈清也婉拒的意思,横插了一嘴。“我知道了,11月8号。”叶庭阳闻言得意洋洋,朝陈清也挑了挑眉:“你看,我有小水姐帮我!’陈清也扯了扯嘴角,面向窗外,几次调整位置,终于看见在斜对面位置,阮歆照片里那辆车。于是再开口,她揶揄道,“是,那给你小水姐也换辆奔驰。天冷了,骑小电驴还是风大了点。"叶庭阳跟着陈清也的视线望出去,看见了自己的车,像是意识到什么,他忽然低头笑开:“果然还是不该开车去的。’
“我都来一个月了,藏得这么好竟然阴沟里翻船。看来,我和姓阮的可能天生不对付。'“其实只要你乐意,我无所谓。”陈清也对叶庭阳扮猪吃老虎的行为没太大反应。
毕竟他先前就说过家里小有薄产,有辆车开并不意外。唯一意外的是,还在上学就开百来万的车代步,对"薄产"两个字叶少爷可能还是过谦了。
"当然,想通了觉得不乐意那更好。我热烈欢送。“哪有人对一见钟情这么随意的?”叶庭阳委屈兮兮,偷摸看看陈清也,小声道,“姐姐你根本不信我喜欢你,就尽管打发我吧。‘
“我没有打发你。’
"只是事实就是,世界上擦肩而过就一见钟情的太多了。一辈子就那一面,可能连句话都说不上。而这种感情的建立和消弭都是极不稳定的,等时间消磨掉记忆里的美好,人就会主动去忘记可笑的怦然心动。’“所以我最不信的,就是一见钟情。我讨厌不稳定的,付出没有回报的东西。”陈清也毫不留情,“相比之下你是幸运的,还能当面见识一下我的刻薄和无情。’“别这么说自己啊!我对你的追求是我的事,不需要你回应什么,我很满足现在这样可以待在你身边的状态。而且你又没把我开了,算哪门子的刻薄无情啊?”叶庭阳眉峰纠结,不赞成地反驳。
事情说不通,陈清也深有鸡同鸭讲的体会,于是决定不再浪费口舌。
还是那句话,等那点可笑的喜欢消磨干净,叶庭阳自己就会主动离开了,和她对阮舒池一样。“你们在叽叽咕咕说什么呢?”一旁小水不甘寂寞,跑过来两人中间探出个脑袋,“姐,话说你生日阮老师订的蛋糕是哪个牌子的?不甜不腻,巨好吃,我到处搜都没找到!
“不是买的,...可能是阮歆做的。”陈清也嘴硬,打死不乐意说是阮舒池做的,把锅安阮歆头上。阮家兄妹两个,阮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标准的厨房杀手。在爸妈家吃舒女士的,在自己家就靠外卖或者零食求生。
而阮舒池不同,煎炒烹炸作为留学生的基本手艺,在烟雾报警的遏制下失去灵魂,不过上帝给他开了扇新窗,开发出甜品烘焙的技能。
“那没戏了。”小水耸耸肩,甚是惋惜,“不过阮歆有这手艺,怎么来店里次次都要炫几块冰箱货啊?‘..”因为她根本不会。
“不挑食,好养活吧。”反正人不在这儿,陈清也心一横给阮歆又添一笔。
不过她说的可是实话,除了不能吃的,阮歆确实不挑食。
小水点点头,没接着追问,倒是两句话被勾起馋虫,去隔壁炫冰箱货了。
“所以刚才那位是阮老师的妹妹吗?你们看着关系很好的样子。”叶庭阳见小水离开,姿态更自在了些,“姐姐是先认识的她才认识的阮老师?"
“我先认识的她哥。‘
陈清也不咸不淡,试图在叶庭阳面前暗示一下她和阮舒池的关系,有了比较才好让他知难而退:“我认识他和他的家人,已经十五年了。1
“青梅竹马。”叶庭阳若有所思。
陈清也余光扫过,期待他觉醒些什么。“青梅竹马好啊!”叶庭阳双手一拍发出清脆的一声,满眼兴奋,“青梅竹马不敌天降,从人设上注定是我赢了。好,当她没说。
陈清也懒得评判叶庭阳的盲目自信,又去看阮歆的消息。
阮歆肯定是到了暖和的地方,要么地铁站头要么温暖的室内,反正温度适宜到她愿意从口袋里拿出她怕冷的爪子。
(阮歆]:哦吼,你养不起的话那就是富.二代见色起
意了。不行不行,我不看好他。
[阮歆]:当然也不好说,富贵人家出情种的也不少,反正我小说里都这么写。
[阮歆]:可我本人是有立场的,年上竹马还是年下天降,诚挚地希望你再考虑考虑。
陈清也对竹马天降四个字有些过敏,感觉太阳穴那根筋直突突。
[陈清也]:没有年上。
阮歆这次秒回。
[阮歆]:不必多说,我悟了。
[陈清也]:
又悟了,这兄妹俩都会读心术是不是。陈清也脑袋发闷,作为被悟的本人全然不知道自己又表现出了什么外化的情绪。
她自然也不会猜到此时此刻正在地铁车厢里的阮歆,正一手拉着扶手栏杆,一手在另一个聊天页面飞速打字。[阮歆]:凭什么后来者居上,因为前者不争不抢!阮舒池收到消息时正在计算期中成绩,他对着Excel一阵纠结,时不时就得删除平时成绩再改个更高的,看看能不能拉及格。
仿佛考试这件事考验的不是学生水平,而是老师们该如何做个有水平的睁眼瞎。
电脑右下角的头像跳得正欢,他垂眸看了眼,见是阮歆,一时间眉心拧得更深。
他有预感,不是好事。
[阮舒池]:?
阮舒池把聊天页面小窗,打了个言简意赅的问号。谁料阮歆忽然炸了。
[阮歆]:我的哥,你还问号呢!人小男生都到清也姐店里当兼职了!你怎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阮舒池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握着鼠标的手指蜷了蜷,指关节处微微泛红。他修长的手抚上键盘,很是违心地按下一行回复。
(阮舒池]:你去找小也了?见到他了?[阮舒池]:我的意思是,虽然那个男孩年纪是小了点,但我们不能干涉小也的选择。
(阮歆]
阮歆那头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沉默震耳欲聋,又能依稀品鉴出几分阮歆的无奈。
[阮歆]:我以为你不知道,合着你知道?那这么大事儿怎么不告诉我?
他该怎么说?
说陈清也交了个大学生男朋友,他看着很不顺眼?不顺眼到甚至精挑细选了自己的朋友圈,想找一个成熟稳重的介绍给陈清也去拆散他们,可到挑挑拣拣都没找到他认为满意的?
阮舒池抿唇不语,视线牢牢锁定在那行宋体字上。对于阮歆的控诉,简直是在他最近的心烦意乱上浇油。只是陈清也自己不说,他有什么资格去提。(阮歆]:以后你们俩的事我不掺和了。希望我亲爱的哥哥,以后背着清也姐出嫁的时候,也能像现在这么大方!
阮歆的形容极有画面感,他眼前仿佛出现牵着陈清也走向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而那个男人长的是叶庭阳的脸。
阮舒池把回复栏里乱码的字清空。
那种被理智和私欲撕扯的感觉,像是被关进密闭的罐子,出口只有一个,就是承认一些不堪的私欲。避开叶庭阳,他又问阮歆。
(阮舒池]:你今天出门是去找她了?阮歆立马回了个兔子点头的表情包。(阮歆]:清也姐说下个月不回云城。生日也不见得想跟我们过,再看吧。
那就,再看吧。
阮舒池想到已经找好的蛋糕款式,栗子红茶,去年他技术欠佳没敢尝试的那个,有些惋惜今年竟也派不上用了。“阮老师,一会儿新海外那个讲座你去吗?’阮舒池同办公室的张敬老师作为访问学者刚回国不久,
三十多岁也没打算成家,回来后就带了大一的基础德语和初级视听说两门,肉眼看着憔悴了不少。他应也是刚誊完分,刘海乱糟糟的,满脸菜色地走到阮舒池这边,靠在桌边,闲聊似的好奇道。“是Hoenzollern教授讲《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那场吗?“阮舒池稍稍思忱。
“对,他讲茨威格卡夫卡都特有意思,难得有国内学校邀请到他,这高低得去啊!'
阮舒池点头:“去的,Hoenzollern教授是我在德国读硕士的导师,他接受新海外的邀请后就给我发了邮件。我也很久没见他了,今天还得请他吃个饭。’张敬厚重眼镜片后的眼睛一亮:“那感情好啊,行政秦老师也说去,咱们仨正好拼个车走!"“不用,我今天开车了,坐我的车去就行。”阮舒池笑笑,低头把最后两行学生成绩录入,“避开晚高峰,一会儿咱们早点走。
“行,那我和秦老师说一声!”
从新海大学到新海外国语大学距离不算近,单车程就要一个小时左右。不过这一路阮舒池但是相当熟悉,他妹阮歆就是新海外中文系毕业的,他刚回国那会儿阮歆大四,没少折腾着接送。
“真是麻烦阮老师了。”秦流月今天穿了身黑色小香风外套,搭了条白色纱裙,看着就是一副体制内的打扮。阮舒池正开车,副驾做的是同办公室的"室友”张老师,秦流月自然坐在后排。
闻言,阮舒池抬眸去看后视镜,对上秦流月的眼睛又迅速移开,很官方地点了点头:“秦老师客气了,大家都是同路,没什么麻烦的。’
“还是
“诶,阮老师说的是。都是一个学院的同事,搭个车的事儿,秦老师别瞎客气了。你要不好意思,改天我们俩请阮老师教工食堂搓顿大的。’
张敬摆摆手出言打断,作为直男,根本不懂秦流月欲语还休的羞怯,甚至说完还问阮舒池要了个肯定的答复:“你说是吧,阮老师!‘
“是。”阮舒池嘴角微扬,不禁露出些笑意来。他之前就听说同事八卦,说同办公室的张敬老师为人不错就是有些抠门,如今倒是深觉扣得有些可爱了。有他横在自己与秦老师之间,倒是少了不少麻烦。秦流月秀气的眉毛蹙着,似两道斜斜的弯月:“教工食堂是不是有点太敷衍了,不然我们去食肴小筑吃?'“去那儿干嘛,大家都赶着上课,我看食堂最方便。阮舒池失笑附和:“是,我也觉得食堂挺好的。错开下班的晚高峰,一路还算顺畅。阮舒池几人走进新海外的礼堂时,离讲座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这礼堂已经不算小了,成排的座椅至少能容纳两百多人,可此时已然坐了个满满当当。
台上摆了张长桌,铺的墨绿色的法兰绒桌布,席卡端正摆着,一旁电脑话筒矿泉水还有鲜花都预备起了。-
桌子后头是巨大的投影屏幕,暗紫色的背景上,又中文德语双语的是讲座主题"茨威格与《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完蛋,没想到这么多人。”张老师长叹一声,肩膀明显耷拉下来,“Hoenzollern教授国内第一次讲座,还是关注的人多。要是能多开几场就好了。'秦流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摇摇头:“那也要学校支持拿得出资金啊。在新海估计也就外国语这种语言类特色的学校,能把这位从德国请过来了吧。’“也是。”张老师两手一拍,朝阮舒池道,“阮老师我们赶紧找位置,靠边点儿也没啥,看得清屏幕就行。’阮舒池却没动:“应该有位置。’
张敬和秦流月齐齐看向他,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啊?
朝阮舒池的视线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齐耳多短发,穿着白衬衫阔腿黑西裤的姑娘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快步走来。“师兄好久不见了!‘
阮舒池把外套换到另一只手上,俯身虚虚拥抱了下来人:“没想到你也跟着教授回国了,蔺怡好久不见。’“什么叫我也回来了,明明我是最适合的那个。”蔺怡闻言退开,扬了扬拳头以示不满,“这几位是?"“我的同事,新大外院的张敬老师和秦流月老师。”阮舒池侧身让开,这才有机会介绍。
“这位是蔺怡,我硕士的同门师妹,现在还在Hoenzollern教授身边读博。她本科也是新大毕业,是校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