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只知道自己有个亲哥叫秦天,此外就什么都不知道,更是数年见不到一次。小时候他还问父母为什么老是看不到哥哥,结果每次都惹得母亲暗自流泪,父亲也对哥哥很是不满,后来他就绝口不问,也就渐渐忘了自己还有个哥哥。
九岁那年某天,父亲从外回来,独自在院中喝的大醉、酒气冲天。那天正好母亲身子不舒服,妹妹又厌烦酒味,他便去服侍醉酒的父亲,然后就听到父亲模糊喊着‘天儿’‘对不起’等。
隔天,父亲清醒后他问起此事,父亲神情黯然的连叹数声,告诉他:没有你大哥就没有这个家,切记切记。
此后,母亲又念叨起消失不见的大哥时,父亲不再像以前那般烦躁、训斥,有时还陪着母亲唠叨起大哥,也让逐渐长大的秦青山对这位神秘大哥多了几分好奇。他曾私下询问父亲,可父亲什么都不说。
六年前,他和妹妹陪母亲到小山谷给大哥过生日,终于见到大哥,还有大嫂。那次,他们处的还不错,大哥教了他和妹妹很多东西,但对自己和大嫂的情况只字不提。
在他心中,似乎无所不能、什么都知道的大哥越发神秘起来。
此后大哥再未回来,直到四个多月前突然出现,那时他在外练军、连夜赶回去团聚。他毕竟身有军职,只和大哥呆了两天就赶回军营。
三个多月前,父亲带来道绝密国王口谕,让他从亲自训练的军队中、挑选五百名忠诚可靠的军士赶往玄越山脉。
等他带人秘密赶至玄越山脉,还没歇口气就被漫山遍野的虎豹狼群给包围!天上更是盘旋着百多只体型庞大的凶恶飞禽!就在他即将下令拼死突围时,三王子出现了,身侧就是这位背生双翅的妖族小妖张翔!
妖族是什么?小妖是什么?
三王子没有回答,只是让他跟张翔合作,为天魁练出第一支特种军队:走飞军。
其后,他、张翔,五百风林军及上千只虎豹狼和飞禽,就驻扎在人烟罕迹的玄越山脉,摸索如何将人族和兽族组合成军。
数天前,一道秘密军令下达,他率着勉强成军的三百多走飞军离开玄越山脉,赶赴三山城附近悄然隐匿起来,日夜派遣飞行兵监察四周,发现大量黑衣人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黑衣人包围新军时,他强忍冲动,只令走飞军催动兽族嘶吼、满地狂奔,惊吓黑衣人,却不敢派一兵一骑前往战场。虽然他有信心、只凭借这三百多走飞军就能将数万黑衣冲散。
因为,在走飞军成立当天,三王子就很严肃的告诉他:走飞军不准用于繁星人族间的战斗。
不用来战斗那练什么军?
当时,三王子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后来他慢慢知道了原因,因为走飞军所骑乘的虎豹狼太强了!最弱的只狼都能轻易放倒数十位训练有素的军士!而在骑乘军士指挥下,任何走飞军都能轻易放倒上百位军士!
统管虎豹狼的张翔更厉害!
整理营地场地时,不管多大的巨石他一掌就能拍碎!数千斤的巨石他一手就能拖动!再粗的树木也挡不住他轻轻一脚!最强壮的虎豹在他面前都比乖孙子还乖!
张翔话不多,看着秦青山的眼神总是带有遮掩不掉的藐视,相处时更是高高在上,但秦青山丝毫不生气,在他眼中世间无敌的张翔有这种资格!
可今晚,当他大哥和大嫂悄然出现后,往日眼睛长在额头上的张翔竟然主动上前请安问候,对他大嫂更是毕恭毕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在发现他竟是秦天亲弟弟后,更是悄然投来饱含歉意的眼神!
秦青山不由的抬头看向天空:或许,天地间他不知道的事情,确实很多很多。
秦青山望天时,秦天还在看着远处的三山城,看着三山城上空那淡淡的黄云。那是,今日夏侯魁在城主府升起那面王国第一旗时,吸纳全城民众对天魁国信仰之力所凝聚出来的,气运之云。
三山城的气运之力远比越城稀薄,这说明三山城民众对天魁国的认可程度,并不高。
就在王城百里,近乎咫尺的三山城对国家的认可都如此淡薄,那么那些距离越城更远的城池呢?
“青山,三山城城主府什么背景?”“原大越国有四大世家,王、钱、夏侯、公孙。魁王建国前夕,三大家同时倒戈投诚,在王庭地位虽不如以前,可也不低。这座三山城听说近百年城主都出自公孙家。”
秦天点点头,“你身在军部还对这些事情一问即知,不错。看来他是有的放矢、精心准备啊。”秦青山一呆,‘他’是谁?南宫英笑道,“任何一位开国君王都是当代人杰,这下你可放心了吧?”
“放心?毕竟相识这么多年,我不在也就算了,在的话又怎能真正放心?不过,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干看着还难受,走吧?”秦天叹道。南宫英朝神情忽变的秦青山笑笑,然后朝张翔说道,“陪我走走,有些事想问问你。”
“是!”
看着两人远去,秦天方才对秦青山道,“我和魁兄相识多年,具体事情你无需知道,你只要知道:秦家能有今天的权势地位全是魁兄所赐,你必须保持对魁兄的忠心。走飞军你要管好,切记:走飞军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主动攻击繁星人族,否则你就是人族罪人!”
秦青山呆呆的看着原本就很陌生、如今更是陌生的大哥,愣是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多年前给你和青雅留了件礼物,父亲可能看你们还小、至今都没给你们,这次事情后他应该会给你们。”秦天伸手拍拍弟弟的肩膀,“我走了,保重。”
“哥!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只要知道我是你亲哥就行了。两老就托付给你了,代我照顾好他们,这事是我欠你的,有没有机会都不还了,谁叫你是我亲弟弟呢!”
“喂!怎么跑的这么快!”慢两步就见不到哥哥身影的弟弟不满的叫道!
走飞军的虎豹狼来自天罗森林,飞禽来自鹰啸山脉,这两者都来得很快,此外还有千余匹产自呼啸平原的马族。
这批马族其实也归属走飞军,只是相对数量较多,且要求性情温和、善于长跑,挑选起来颇费时间,而且呼啸平原距天魁国甚远,至今还在路上,不过也快到了。
三山城城主府的漫天厮杀声终于落下,随之落下的还有紧锁四门的粗大门栓,早已等候多时的新军,面目表情地穿过一排排跪下投降的叛军、冲入城主府。
城主府大堂前,遍地尸首、血流成河,夏侯魁手握国旗、大马金刀端坐大椅,背后站着手握长弓、挂满空空箭囊的秦大牛,还有他在庆阳城时的亲卫统领老王王传雄!
“你去吧,所有战死的暗卫登记入册、暗堂竖牌,等孤王回城后前去暗堂祭拜。”
夏侯魁慢慢站起,轻声道了句,王传雄微微躬身,“是。”随即他冲秦大牛点点头,转身消失在黑暗中,身后跟着无数影影倬倬的暗影。
“秦兄,你也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夏侯魁的声音很轻,透着说不尽的疲惫。秦大牛摇摇头,“不累,王城那边?”
“证据足够了,让青山传信回去,收吧。”“是。”
“秦兄,”夏侯魁紧握下手中旗杆,将其递给秦大牛,“不管是三年还是五载,你我都要扫清这帮国家蛀虫,然后我们就可以退休了。到时候你我两家结伴出去游玩,国家还是交给年轻人吧。”
秦大牛接过旗杆,“行,我陪你去休息,你明天事情更多。”“好。”
这一夜,夏侯魁以千余新军、数百暗卫共歼灭四千多叛军,牺牲者不过百人!不仅是新军和暗卫训练有素、装备最强,更是因为在战斗打响后他一直舞动的那面国旗!
所有看到国旗的新军和暗卫无不热血沸腾、精神亢奋,战力蹭蹭上窜。而所有看到国旗的叛军则心虚体软、精神萎靡,战力直线下滑,此消彼长下即使叛军人数众多也难逃败局。
这到底是气运之力,还是王师浩荡?
深夜。
急促的马蹄声、沉闷的脚步声,震碎了越城看似平静的夜。
无数窥视中,三王子率领大军团团包围了公孙世家那庞大豪华的府邸,墙内人声鼎沸、火把通明。
紧张的对峙、窒息的沉默后,紧闭的府邸大门被轰然拉开,公孙世家当代家主自缚双臂、蹒跚跪倒在三王子面前,垂下往日高昂的头颅,大军从他身后如潮水般涌入公孙府邸...
隔日晚间,王宫书房。
天魁国三位王子就如何处理公孙家展开激烈讨论,秦天坐在三人偏上的大椅上,双目微垂。三位王子多次问询他的意见,他只当未闻,要不是身前还悬浮着金光快满的水行球,都以为他睡着了。
几次询问无果,三位王子明白了秦天的态度:重在监督行为,不管具体事务。比如这次研讨对公孙世家的处置,秦天不管具体怎么处置,只管是不是经三人充分协商。
对公孙世家的处置,单就这件事来说其实并不难,难得是,王庭要借此事向其他世家传递什么样的信号。
显然,还没正式坐上王位的三位王子都没资格做出最终决定,最终三人将协商意见写成书信、由飞行兵送呈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