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瑙州的夜晚是黑到不见一丝光影的。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就连划过高空的飞机都鲜少见到。
位于玛瑙州西部边缘，伫立着一所黑雾屏障维护中心。
这里负责管理和维护整个玛瑙州和黑雾连接的屏障，24小时昼夜不歇的工作。
防止偷渡者和失魂怪潜入和离开安全区。
直到凌晨三四点，安保才稍微松口气。
三三两两的聊聊天，抽根烟。
或者像现在这样，三四人围在一起打扑克。
“对3……刚才那副牌，要不是我下家太蠢，我绝对可以通吃！”
“对5……屁！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咋知道你手上捏了那么多门炸？”
“对10管上……还翻旧账？赢者数钱，败者食尘！”
“嘿！”
一个士兵唇边叼着烟，看向笼罩着整个维护中心的屏障。
“今天天好像格外黑。”
“不用担心，季节性的，每过段时间天色就黑的要滴出墨来。”
“啊，是这样吗……”
“嗯，用不着担心，你刚来维护中心不懂很正常。过段时间就知道了……”
“哦……”
“不过比起黑雾和屏障有关知识，似乎牌九和麻将的玩法会更容易记住。”
“哈哈哈哈……”
几人咧嘴笑着。
没人知道，在距离维护中心30米处，靠近一面屏障的地方，正静静的趴着一只小虫。
坦坦。
它在这里等待了足够长的时间。
这段时间内，它搞清了整个屏障系统最薄弱的地方、为自己规划了前进方向，顺便，消化了一条自取死路的蛇。
红头环蛇来的恰到好处。
它没那么强大，却又肉质鲜嫩，富含能量。
坦坦消化了它，连骨头都没吐出来一根。
绿豆眼变得油亮油亮的。
在短暂的沉默后，怀着对更多食物的渴望，坦坦向着黑雾中爬去。
“啪。”
那是个微不可闻的动静，带来一丝光斑的闪烁。
抽烟的士兵若有所思的朝这个方向看过来，什么都没看见。
但呼啸着尖叫起来的警报声告诉他，确实有什么东西，从那里一闪而过！
“警报警报！”
“a17模块屏障受到入侵！a17模块屏障受到入侵！”
警报的啸叫声吵醒了整个维护中心的士兵。
慵懒的士兵们立刻集结成纪律严明的小队，将整个维护中心上千块屏障一一检查。
当然，一无所获。
……
……
费焰小腿抽动了一下，在剧痛中惊醒。
他狼狈的跳下床，强忍着疼痛拉伸腿部的韧带。
生长痛！
时隔那么多年，几乎半个身子要入土的费上校居然被生长痛所带来的抽筋叫醒了！
也算是个好消息。
至少他还没停止生长。
他所居住的屋子里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窄窄的、面向走廊的窄窗。
此刻，时间过了上午六点，走廊的灯亮了起来。
费焰听到了早班工人们起床洗漱的声音。
这是一间很小的屋子，小到几乎只能放得下一张床，同时竖放一张书桌。
书架是不用想了，他的书要么堆在桌子上，要么塞在床底，泛着一股子阴冷潮湿的霉味儿。
这是福利院帮他申请的廉租房，18岁之前免费住。
费焰靠在墙壁上，静静的听了一会儿门外的动静。
他又梦到了死去的那天。
那只从黑雾中伸出的金属螯足刺穿他胸膛的时候，他没有看到螯足的主人。
会是……坦坦吗？
他有些不安。
如果他长时间满足不了坦坦的需求，这只s级战宠会不会真的离他而去，在黑雾中独自发育成长。
然后变成那恐怖的存在，在100年后的某一天卷积着狂风和黑雾，吞噬整片大陆……
“呵呵。”
他笑了笑。
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
无非自寻苦恼。
他搓了搓脸，从书桌上拿起牙刷和牙膏，朝外面的公共洗漱池走去。
从今天起他就不用再去学校，只等着八校联盟的给他发来入学通知就行。
不过在此期间，他得想方设法赚点钱。
喂饱自己，提升体魄，成为武斗士，这些都需要钱。
【坦坦察觉到主人醒了。】
费焰叼着牙刷，含糊的说道：“唔，我是醒了。”
【太好了。】
【坦坦已经离开玛瑙州，进入黑雾区内了。】
“战宠不是会被黑雾污染吗？”
【污染？坦坦身上很干净。】
“呃，污染，是精神攻击的意思。”
【坦坦没有从黑雾中感知到精神攻击。】
“太好了，你可真不一般。”
【这是夸奖吗？】
“当然！”
【坦坦很开心。】
【不过以坦坦目前的能力只能在限定区域内活动，大概是人类所规定的1级污染区。】
【坦坦目前无法承受更高的黑雾浓度。】
是的，越靠近黑门黑雾越浓。
前辈们按照经验把黑雾的浓度分成几个等级。
目前人类能凭借着辅助类战宠在1级污染区活动，2级污染区的行程是一场冒险，3级则会毙命。
“你在黑雾里找到食物了吗？”
【是的，坦坦可以获得一些危险程度极低的食物。】
一只核桃大小的小虫能在黑雾里找到什么食物？
费焰猜可能是比它更小的昆虫，或者是满地的雾藓。
【坦坦为主人留下了一些从那条蛇身上解析的能量，可以反哺给主人——现在可以吗？】
费焰有些意外。
“稍等。”
他漱口，洗脸，三分钟解决战斗。
三两步回到屋内，检查门锁落地后，他对坦坦说：“现在可以了。”
【可能会有些痛。】
“不碍事。”
掌心的口器突然蠕动了一下，接着，一股酸痛从掌心涌入，开始散播至全身。
他的肌肉开始震颤，疼痛、酸、痒、麻，各种滋味涌进大脑。
费焰攥紧了拳头，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认真的感知这股反哺的力量给他带来了什么。
强健身体，增幅不大，但是毫无副作用。
敏捷也有所提升，同样没有副作用。
5分钟过去，这股酸痛才慢慢消失。
同时，一个本能从他脑海中浮现。
“猎食”。
【猎食，是坦坦的天赋，现在坦坦把它分享给主人。】
坦坦的声音依旧稚嫩。
【它可以帮助主人感知危险，对猎物施加震慑。】
“啊，太好了。”
【坦坦的进食可以积攒能量，到一定额度后可以反哺主人，改善主人的身体状况。】
【坦坦会在黑雾中努力成长。】
“你目前安全吗？”
【黑雾中存在着大大小小的猎食者，坦坦目前谈不上安全，但我会努力成长。】
【等到长大到一定阶段，坦坦就可以生产工兵外出寻找食物，那个时候坦坦就可以给自己建造一个坚硬的外壳躲在里面。】
生产工兵……也对，毕竟它是一只虫母。
哪有虫母天天在外面捕猎的。
“我明白了，我也会寻找和那条蛇类似的食物，尽快缩短你的成长期。”
【谢谢主人。】
坦坦安静了下去。
费焰攥着拳头挥舞了几下。
成长了，但还没到初级武斗士的标准。
他的脑海里有一大堆武斗士的培育计划，但都需要药物和训练支持。
训练还好说，药物……是要钱买的。
费大执政官挠了挠脑袋。
怎么说？
打工吧，执政官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