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天至37天,八月初五至初九】
两只山兔正在茂密的树林下野餐,嫩绿的青草让它放松了周围的警惕,浑然没有觉察到不远处一个青衣年轻人对他们举起了弓箭。忽然间它们感到后背发凉,危险的感觉让它们想迅速离开这里,可还没来得及行动,其中一只兔子已经被一支箭矢射穿了身体,剩下的一只霎时蹦起三尺高,然后慌不择路地向密林中跑去。
密林里闪过一道青衣身影,对着那只侥幸逃跑的山兔紧追不舍。树高林密,杂草丛生,加上藤蔓缠绕,青衣年轻人跑得趔趔趄趄。他原来自恃有几分功夫修为,对山中狩猎有些不屑一顾,心想那些兔子野猪还不手到擒来,可真到了山中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猎物难寻倒还罢了,它们还机警得很,往往未等你上前它们已经发现你了,或着一击不中,它们就撒开欢地跑开了。山林中每每潜藏有障碍阻力,力道轻了藤枝羁绊,使用蛮力往往又磕石撞树,搞个鼻青脸肿那都是常有的事。好在这两天他已经有了些经验。
那只山兔东颠西跑,最后跑进了一块大石下的地洞里。青衣年轻人先瞅瞅下面的那个地洞,又推了推面前的石头,大石头纹丝不动。这时他后面跟来两位老人,他对着其中一位摊一摊手,有几分丧气地说道:“老爹,它跑到这石头地下的缝隙里去了,看来是捉不到了,好在刚才射中了一只,没有全白忙活。”
这三人正是龙凯、木老爹与杨三郎。全鱼宴后第二天,他们三人带上黑风和老爹的骡马再次来羽霞山捕猎。刚开始时,龙凯毛手毛脚,闹了不少笑话,但他学的很快,这两天猎获已经多起来。
木老爹蹲下身看了那个地洞两眼,然后让龙凯去拾些干草,然后取出火链石将它们引燃。这些干草仅是湿干,点燃后浓烟滚滚,木老爹让龙凯拿树枝把那些浓烟扇到兔子跑进的地洞里。很快,被呛得晕头转向的兔子便跑了出来,被守候在旁边的木老爹一刀砍倒。
杨三郎在旁喜滋滋地说道:“还是老爹有办法啊,今晚上我们晚餐有着落喽。”旁边的龙凯和木老爹相视而笑。
现在已是八月,已经进入仲秋,经过一个夏天的疯长,山中猎物膘肥体壮。这次出来有了龙凯的帮忙,不足两天就收获颇丰,猎获了野猪、狗獾、山兔,还有一些山货,杨三郎则采摘了满满一筐各类草药。因为出来时间不长,还不想回去,木老爹与杨三郎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说我们先去那个地方把猎获放一下。杨三郎赞了一声,两人说完便寻了个方向便向一座山峰走去。龙凯问起去处,两人却笑着卖起了关子。
穿林越水,山路越来越陡,地势越来越高,但一条羊肠小道忽隐忽现却不曾断。人、马、骡都走得有些辛苦,等到了一处山峰的半山处,木老爹忽然说:“到了。”
龙凯一怔,因为面前的是一处半山坳,林木茂盛,再往前是开阔的天空,前面几步远处好像是断崖,他不禁好奇:“这是哪儿,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木老爹与杨三郎对视一笑,带着促狭地笑,指着右手边道:“向这边来。”龙凯依他的话向右转了几步,眼前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只见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山洞。它面南而处,高约二十丈量,宽也有十丈。洞内不远处有座石崖,离地差不多有洞口一半高,占了山洞右边一半的位置;石崖前的石坡上有石阶鳞次栉比而上,借石坡可上到石崖顶。洞内空间开阔,向内蜿蜒延足千步,可容数百人绰绰有余。一条小溪从洞中流出,沿山洞石壁顺势流下,在洞前经形成了一个小潭。
更令人惊奇的是在洞中的石崖上竟然建有几座石屋。看着龙凯诧异的样子,木老爹说道:“这个山洞叫打猪洞,是木家庄的先人们发现的,平常日子我们会在这里歇脚,也会暂存些山货、猎物;战乱的时候我们会到这里来躲避,这些石屋就是避乱的时候搭建的。”
进入石屋,发现因为洞口太大,屋里面的采光竟然不差,石屋内的木架上、石桌旁,甚至地面上有挂着的腊肉、堆放的山货,还有些随便摆放的猎具,在它们旁边有木炭或是利器书写刻画的各种标识。
龙凯一一看过去,发现有的是文字,像是木三、李四之类的名字,更多的则是各种图像,寥寥数笔勾画出小狗、野猪、山花等。木老爹说道:“村里人把猎获放到这里后,会在旁边刻上记号,这些字画就代表着他们的主人。这里民风淳朴,未经原主允许,谁也不会乱动别人的东西。下次来这里的时候只会凭着这些字画各自取走自己的东西。”
龙凯大是惊异,好奇地问木老爹的东西放在哪里,老爹指了几个地方,说这些地方都用过。龙凯过去看看,发现其中一处用刀刻画着一个胖胖的娃娃,惟妙惟肖,咧着嘴嘻哈而乐。
木老爹抹了一把脸,喟叹道:“那年木娃儿刚生下来,我出来打猎,到这里后画了这个娃娃作为标志。这一转眼,也有十年喽。”
龙凯看着这个山洞,很是感慨,自然造化鬼斧神工,木老爹他们这些山民利用天地之便,处处为居,都说狡兔三窟,这里倒像是木家庄人的第二个立身之所了。
此时,龙凯问道:“这打猪洞名字是怎么来的,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
杨三郎在旁边应道:“据说在早先刚发现这个山洞的时候,常有野猪在里出没,山民们也常来这里打野猪。其实它还有一个文绉绉的名字,叫栖霞洞。”
龙凯转身望去,只见洞外此时夕霞映天,燕飞莺啼,一片静谧,不由对后面这个名字点头称赞。
石屋旁边有灶社,灶社旁边还有土盐。接下来,龙凯便帮木老爹处理猎获,对它们风干、腌制。晚餐则是那捕到的两只山兔,这次杨三郎主动动手,说是要露一手让两人尝尝他的手艺。
龙凯莞尔,他这是主动献媚了。自从得了木老爹的酿酒之法,他分外勤快,像这次出山也是特别出力,松子酒的威力巨大至斯。
接下来的三天,三人在落英山依旧打猎采药,猎获多了便来栖霞洞保存,直至收获满满才决定回转木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