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有几人围在一堆打牌,声音大得能盖过音乐声,吵得路止耳朵疼。
他直接一手顺过桌上的酒杯,朝他们那边砸去,一瞬间,杯子四分五裂,琥珀色颜色的水流了一地。
正好砸到声音最大的那个男生脚边地上。
男生还穿着人字拖,飞溅的玻璃碎片直接滑过他的皮肤,让他嘶哈一声,脸色一变,吼着嗓子骂了一句。
这一吼,整个包厢安静了下来,除了那个男生,所有人都看向那个始作俑者。
一群人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男生没反应过来,还在一个劲地破口大骂,甚至上升到父母。
这下他们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心中为他默哀。
坐男生身旁的人扯了他一下,眼神疯狂示意,让他往后看。
男生还憋着一口气,没看懂那人给的暗示,脾气差到连这人一起骂。
路止表情没恼,反而勾唇笑起来,他在看一个笑话。
见状,花臂男拿起另一个杯子砸过去,目标精准,砸中男生左腿的后膝,一身肌肉使的劲贼大,直接让男生单膝下跪。
周围人都忍不住低笑出声。
男生这才意识到不对劲,颤颤巍巍地转身看向后方。
还保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等看清人后的下一秒,另一边的膝盖也迅速放下,直接变成双膝跪地。
刚刚还满是脏话的嘴现在也变了味,一个劲地边扇自己巴掌边道歉。
路止先是欣赏了会儿扇巴掌的表演,又觉无聊,也没让停,一脸恹恹地撑着脑袋又看回楼下的舞池。
两边脸已经肿胀得不成样子,还在继续扇。
路止这个人,他惹不起。
又不知扇了多久,男生裤包里的手机震动一瞬,接着发出响铃。
整个包厢内除了楼下的音乐声,就只有巴掌声和手机铃声,显得特别突兀。
男生脸上火辣辣的疼,不敢停下扇巴掌的手去接这个电话。
铃声就这样静静响完全程,没过几秒,铃声又再次响起。
男生想死的心都有,这万一又惹恼了那位,他要让这个人吃不了兜着走。
这次的铃声响过一半,坐在中间的男生有了动作,扭过头,漫不经心的语气:“接吧。”
还好心地给他开了个房间降噪模式,楼下的音乐声都被隔绝,包厢内静得吓人。
男生得到允许,也不敢停顿,立马掏出手机按了接听,是个陌生号码。
声音压抑着怒气,“谁啊?”
空寂的包厢内,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自然也能听到电话那端女生软软糯糯的嗓音。
声音很轻,听不太清说了什么。
路止在听到声音的第一秒,眉头就拧了起来,脸色低沉得可怕,“开免提。”
男生立马打开免提,电话那端的声音在包厢内被放大。
“虎哥让我来找你取钱。”
男生不耐烦起来:“我现在不方便,下次再说。”
“可是……”
女生话还没说完,就被路止抢过手机掐断电话。
“再打一遍,说你现在下去,让她待在原地别动。”
男生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吓了抖擞,应了好,接过手机,只感觉烫手得很,拨打了回去。
路止插着兜站一旁,邪魅一笑,还没等男生电话打完,就直接离开包厢,下了楼。
一群人只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等人离开了一会儿,屋内闲言碎语响起。
大家都想知道电话那头的女生是谁,居然能让路止反应这么大。
除了坐在路止身边的两个人,那两人相视而笑。
刚那声音,熟悉得很呀,又有好戏可以看了。
丘苝到了地方,按虎哥说的给那个人打了电话,电话没接通,她就又打了一遍,第二遍接通了。
对面的人问她是谁,很容易听出,他的语气很恶劣,她也不知道哪里惹他了。
正当她想阐明自己的来意时,一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隔着手机传进她的耳朵,尽管那人只说了短短几个字,她也知道,说这话的是谁。
被他逼出来的毛病不是一时能改的,她的心还是下意识的咯噔一下,强装镇定地说完接下来要说的话。
随着通话结束,她就知道,下来找她的不是别人,是路止。
她不能逃,逃了就默认她输了,上次说的话都会被当成笑料,她不能让他有欺负她的机会。
既然躲不掉,不如直面好了。
很快,路止满脸笑意地出现在了酒吧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他一步步走向背对着的人影,脑后扎着一个马尾辫,身子小小的,看着娇俏可人。
顽劣的声音在丘苝身后响起,“这么想我啊,这才几天没去找你,就主动送上门。”
丘苝淡然转过身,已经是调整过后的状态,声音比平常要冷上几分,“我来筒楼不是找你,我也不知道你在这,我要是早知道,肯定不会来。”
路止像是有些不高兴,啧一声,盯了她一会,接着手抬起摸向她的后脑勺,然后缓慢顺着后背往下。
异样的触感,让她刹那间头皮发麻,不是害怕,是恶心。
她快速扭头躲开他的手,强忍下想吐的感觉,“别碰我,恶心。”
路止直接黑了脸,将手中的绿叶甩在她的脸上,“辫子上卡了一片叶子,好心给你摘下来,还说我恶心?”
无论是他好心与否,都跟她无关,她只是很厌恶他的触碰,“对,恶心。”
黑了脸的人颜色加深了一度,有掐死她的冲动,“你这辫子,让我想起了你初一那会儿,也是这个发型,乖的不行。”
他很了解怎么在她伤口处撒盐。
这下换丘苝难受起来,这话,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在她心里造成重创。
她几乎是立马将马尾辫的发绳解开,被风一吹,微卷的发丝披散在肩头,是另一番模样,刚刚是乖,现在是纯。
路止也不知为何,从那一刻开始,他的心跳开始加速,很久违地感觉。
他很快否定这种认知,嘴里硬生生吐出两个字,“真丑。”
丘苝面无表情,还沉浸在刚才的不适,只想完事离开,“钱,把钱给我。”
“钱?什么钱?我欠你钱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找你朋友要的钱。”
“他要给你钱,又不是我要给你。”路止起了坏心思,“你想拿到钱的话,跟我一起上去好了,人在上面,你自己去找他要。”
丘苝知道这是陷阱,“我不去,既然那人不下来,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就转身往回走。
路止在她身后喊:“这就怂了?”
她脚步不停,当听不见他的声音,他几步追上去拦在她身前。
丘苝此刻烦躁得厉害,“你很无聊?”
“行,你不跟我走,那我就跟你走,一起回去见你小姨,然后再和她聊聊你初中那些事。”
“路止!你敢!”
“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你不是最清楚?”路止摊了摊手。
丘苝沉默了,他说的是事实,他敢。
“我是未成年,进不去。”
他笑了:“你跟着我还能进不去?”
是了,&39;筒楼&39;是他家的,在他的地盘上,想干嘛就干嘛。
她吐出一口热气,只能妥协:“我只上去取钱。”
路止同意得很干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