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事,第一个死的就是你姐姐。因为你最碍事。
——我不是开玩笑。
她的眼睛被恐惧染得漆黑。坠落悬崖的瞬间,绑匪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
她挥动着手臂,但什么也抓不住。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背部遭受了剧烈的冲击,像是被炸弹击中。她的身体撞到树枝后再次下坠。
熙珠本能地伸出手,拼命想抓住什么,但手掌滑了下来。
“呃呃……”
她的头撞到了粗糙的岩石,整个人被吸入了一个洞穴。重重摔在地上,全身传来刺痛。
“哈……呃……”
在混沌的意识中,粗重的喊声像回声一样传来。
幻听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我在这里……’
她咬紧牙关,伸出了手。
然而,视线一片漆黑。
“呃……”
全身感到一阵寒意。
最先动的是手指,触摸到了粗糙的岩石。
随着触觉的恢复,其他感觉也一齐涌来。
冷风像刀子一样穿过撕裂的衣服。眼睛昏花,头部发热。
某些地方肿胀、刺痛,流着血。全身都是瘀伤,稍微一动就冷汗直冒。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夜幕已经降临。
“我昏迷了多久?”
透过树叶,她看到漆黑的夜空。
“这是哪里?”
她穿过悬崖边生长的树木,掉进了一个洞里。
但至今没有被救援,看来定位她的位置有困难。
“呜……”
尽管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她还是感到一阵无助的委屈。
——嗷嗷嗷……
远处传来了某种野兽的叫声。
除此之外,夜晚的山林里,连最微小的声音都被放大了。
于是,漆黑的夜晚也开始变得威胁起来。
“好害怕……好想回家……”
她知道不能继续这样瘫倒在地。
但她的双腿感觉像是被冻僵了,几乎无法动弹。
“先试着慢慢抬起上半身吧。”
她呻吟着,卸下了背上的背包。
“手机……先用手机通知我的位置……!”
熙珠翻找着背包,终于找到了手机。
急切的喜悦只持续了一瞬,手机电池完全没电了。因为熙珠平时很少用手机,所以充电周期和关注度都很短,结果现在陷入了困境。
“偏偏在这个时候没电了……!”
就在她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她的表情突然变了。
熙珠忘记了身上的疼痛,脑子一下子变得空白。
她的手触碰到了第二部手机。
“糟了……不行……”
她的心中发出了一声冰冷的呻吟。
但现在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这部协商手机。
这是魔鬼的果实。
她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
这部协商手机只能打给一个人。
而那个人绝对不能请求帮助。
因为那个人是绑架犯406。
这不是求救电话,而是威胁电话。
“我疯了,我怎么能……”
眼看着一切都要毁于一旦……
该死……
她虽然没有流泪,但却骂了出来。
忽然,她感觉全身的力气在逐渐消失。舌头干裂,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模糊。
看来是脱水症状。
“不行……太危险了……”
她不能再这样昏迷过去。
最终,熙珠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拿出了那部协商手机。
消防员和山地救援队已经搜寻了四个小时。
投入了17台设备和50多名人力,从悬崖到下游50米的范围内,彻底搜查,但完全没有发现熙珠的踪迹。
“上次也有个教授失踪,两天后才找到尸体。估计是从悬崖上掉下来身亡的,但其实是自杀……”
“嘿,现在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干嘛!”
听到传言而聚集的人们在窃窃私语。
白司言从一开始就和搜救队员们一起行动。
他曾是战地记者,拥有全美枪械协会的射击资格证,曾把子弹横飞的内战地区当作自家后院一样来回穿梭。
所以,在山里搜寻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那个,发言人……已经联系了失踪者的家属吗?”
“是的。”
“这座山里本来就经常发生失足事故。所以至少要准备好收尸……”
“收尸?”
白司言眨也不眨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啊,我的意思是……”
当消防员试图补充解释时,白司言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那双眼睛什么也看不出来。
“搜救犬可以马上投入吗?”
“可以是可以,但还没收到失踪者的衣物或物品。”
“那我们马上开始吧。”
“什么?”
“我的衣服系在她的腰上。”
白司言像个老练的登山者一样,边爬山边继续说。
“让他们闻闻我的味道。不仅是衣服上,还有我的体味。自从在公交车上,我就一直抱着她,连沐浴露的香味都一样。”
“……那个,还是先联系家属吧——”
“我是她的丈夫。”
消防员愣住了,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了头。
即便如此,白司言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他的脸上完全没有情感,就像漂白的石膏像。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青瓦台。
让他感到难受的是,即使在这种时刻,他也必须控制媒体,履行作为青瓦台发言人的职责。
不知道怎么回事,记者们的电话和短信已经蜂拥而至。他的瞳孔因不安而颤抖。
“发言人,您的电话一直在响……”
深夜山中的手机震动声像黄蜂一样响亮,时不时吸引着队员们的注意力。
“您不接电话吗?”
“不接。”
但白司言并没有回应这些不特定的电话。
他悄悄看了一眼手表。
“我在等一个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或已被呼叫限制。请确认后再拨……
112也打不通,119也不通。
这部谈判专用的手机根本无法拨打紧急电话。
她甚至拨打了记得的手语翻译中心的号码,但也没有反应。
“唉……”
总是在生死关头,一个电话就能打断她。
既是勒住脖子的绳索,也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只有一个号码。
但怎么能向正在威胁她的丈夫求救呢?
熙珠感到快要崩溃,鼻梁猛地皱了起来。
“呃……”
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威胁他啊!
熙珠摇了摇头,试图清醒过来。突然的动作让她有些反胃,但她必须保持清醒。
‘不能在这里倒下。’
无论是生死还是离婚,现在都不能放弃。
嘟嘟,嘟嘟。
所以熙珠决定成为“威胁犯406”。
在危机时刻,她不再是洪熙珠,只是406。
“呃……”
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
干脆别接了。
不,接吧。
就在两种心情激烈斗争的瞬间——
信号声突然中断了。
——……!
是因为他那低沉的叹息比话语更快传来吗?
熙珠的眼泪迅速涌了上来。
那是连接彼此的声音,但同时也有种断裂的感觉。嘈杂的声音消失了,疼痛也消散了。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
——你……
电话那头传来哽咽的情感,熙珠一时屏住了呼吸。
男人的声音有些奇怪,但她无法确切知道是什么。
——……不,406。
那生硬但明显颤抖的声音让人感到陌生。
然而,在黑暗与绝望中听到熟悉的声音,像阳光一样让她感到安心。
“你说过,如果发现尸体就联系你。”
她勉强压住即将涌出的哽咽,但呼吸因此变得紊乱。
“所以我联系你了。带走它。”
——……情况怎么样?熙珠还好吗?
但是,他的内心也一样充满了波动。白司言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激动的声音。
“你不想知道我怎么知道这一切吗?”
——肆零六一向聪明,这并不奇怪。你不是对熙珠的情况都了如指掌吗?更重要的是,你没受伤吧?现在的状态如何?你那边具体在哪儿?位置确定了吗?
他像是在逼供般连珠炮似的提问。
刚刚,好像有些事情被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是我的错觉吗?
熙珠皱着眉头,重复强调道:
“哥哥,你知道我追踪得多厉害吧?上次我给洪熙珠的手机发了个快递短信,让她装了个恶意软件。”
视野开始变得模糊,像是好几层重叠在一起。
胃里翻滚着,像喝醉了酒般,话也开始语无伦次。
“呃……那软件用来监视还挺有用的……所以我知道她收到了工作坊的短信,但位置却一直没变。在山里已经超过5个小时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她肯定是昏过去了。”
他平日里温和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