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真香……”
在公交车上完全睡着了。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靠在白司言的肩膀上睡着了,而他一路上都没有阻止她。
熙珠因为尴尬而不知所措,白司言只是静静地低头看着她。那深邃而执着的目光让她不由得慌忙下车。
五彩斑斓的枫叶。
在蓝天的映衬下,鲜艳的红色火焰般遍布整个山间。
“哇……”
四周真的是一片红色。
从刚刚开始,她的心脏就一直在剧烈地跳动。
员工们聚集在山脚下的度假村。
这是一个包括宣传主任、发言人以及秘书和助理们在内的全体员工的聚会。
他们显然对这种团建活动很熟悉,从穿着上就能看出来。登山服、背包、登山杖、帽子,一应俱全。
相较之下,熙珠则像是随便出门散步一样,只穿了宽松的运动服,背了个简单的包。
这时,负责指挥员工的白司言大步走过来,打开了熙珠的包。他看到里面简陋的装备,微微皱了皱眉。
“我就知道会这样。”
白司言打开自己的包,迅速放入了水、毛巾、巧克力和急救箱等必需品。
然后,他脱下自己穿着的防风衣,系在她的腰间。
“冷了就穿上。”
他那紧贴着健壮身躯的黑色新材质上衣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每当他弯腰为她系紧衣服时,肩胛骨都会微微动一下。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哎呀,发言人,您平时对我们团队的新人可没这么温柔啊!”
“是啊,不关心一下我包里有什么吗?”
“难道您在区别对待员工吗?”
四周传来调侃的抱怨声。
平时冷酷无情的青瓦台发言人如此细心照顾新来的手语翻译,引来了无数好奇的目光。
“是的,我就是在区别对待。”
他在系紧防风衣后放开手,淡淡地回应道。
白司言随意地瞥了熙珠一眼,然后又走到最前面去指挥大家。熙珠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就这样,登山开始了。
“呼……呼……”
“每年都要受这份罪,我为什么还要参加……”
“真是……说得没错。”
员工们几乎是用四肢在爬。渐渐地,大家都少了言语,只剩下登山装备的叮当声。
蜿蜒的石径。
杂乱生长的树根和茂密的灌木。
沿着陡峭的斜坡建成的崎岖阶梯。
这次活动对不善言辞的熙珠来说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熙珠一路上只看着白司言的背影前进。
由于她紧紧跟随,很快就超越了前辈们,走到了最前面。头发花白的宣传主任瞪大了眼睛。
“哎呀,我们的手语翻译体力怎么这么好?”
熙珠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但没过多久,主任也落在了后面。
“洪熙珠,小心别踩到那个。”
白司言避开半埋在地上的尖石头说道。
现在前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走在前面的白司言不时回头看她,似乎感到意外地挑了挑眉。
其实熙珠的小腿和大腿都在发热,但她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感。
“原来紧跟着他并不难……”
熙珠突然喜欢上了登山这项活动,因为她发现跟上白司言竟然如此简单。
“你居然一句抱怨都没有。”
忽然停下来的白司言大口喝着水。
“洪熙珠,我让你不舒服吗?”
500毫升的瓶子被男人瞬间喝光,他捏着塑料瓶问道。
“突然间这是怎么回事……”
“我得怎么做你才肯开口?”
“……!”
他烦躁地抹了一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是不是因为我们的手语翻译,我也受了影响,最近我满脑子都是洪熙珠的嘴里在想什么。”
“……!”
“我小心翼翼地对待你,结果我是个笨蛋吗?”
他皱着眉头,把一瓶新的水递给熙珠。
“从你大声哭泣的时候我就该怀疑了。”
熙珠因为他不放手的水瓶,不得不进行一场计划外的拔河比赛。
那时,他锐利的目光精准地刺向熙珠。
“洪熙珠,世上有种东西叫做情有可原。你知道吗,先挨打的那个人更聪明。”
呼——
一阵山风吹过。
熙珠若无其事地抢过水瓶,拧开盖子。
她感觉到一些不对劲,但只是认为是肆零六告状了她的行为让他不满。
正好汗水在慢慢冷却。
脖颈上有一丝寒意。
“只是让你知道。”
“……。”
“别再自找麻烦了。”
她喝水的时候,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冷。
终于到了山顶。
从早上开始的登山活动,终于在下午达到了顶峰。
“哇!终于结束了!”
“呃……”
“风景真美……我也快累死了……”
山顶上除了无尽的天空,别无他物。
熙珠听着后来上来的员工们的哀嚎,偷偷瞥了一眼白司言。
男人从刚才起话就少了很多。
他第一个到达山顶后,立刻戴上了耳机,专注于某件事。
是工作吗?都到这儿了还在忙?
“来来,大家在风景好的地方站开点!”
正好宣传部部长把四散的员工们召集起来。
于是一个助手立刻拿出了相机。
“来张纪念照!举起横幅!小心悬崖!别推后面的人,前排稍微蹲下点……”
员工们像是已经拍过很多次一样,迅速找好了位置。
熙珠在这期间有点手忙脚乱,最后决定不引人注目地站到最后一排。她在人群中小心翼翼地露出脸。
“好,这是青瓦台宣传部的最后一次集体活动。看到大家聚在一起,真是感慨万千!我们数到三拍照!大家右手举起来,做个加油的姿势!”
弯曲的树木与天空相接的地方。
人们用力举起右手,像一幅画一样的照片被定格在镜头中。
“啊——!”
突然有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转向声音的方向。
白司言也急忙迈动双腿,拿着横幅。
“有人掉下去了!”
有人声嘶力竭地喊道。人们迅速跪下,向悬崖下望去。
只有陡峭的悬崖。
呼——
呼——
猩红的枫树像波浪一样起伏。
吞噬了一个人的悬崖静得可怕。
“洪熙珠——!”
只有一个男人破裂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宣传秘书室完全陷入了紧急状态。
在工作坊期间,一名新入职的手语翻译员发生了意外滑倒事故。
“119呢?我们联系了多久了!”
宣传秘书对着手机大声咆哮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甚至对着空气挥舞着手指,逼迫对方。
在总统任期的最后阶段,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不幸事件。
如果考虑到政权的维持,绝不能给其他政党任何借口。
尤其是公务员的安全意识问题,更是容易被攻击的素材。
“搜救队马上就要到了。”
这时,一个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磨碎了一样插了进来。
那是眼白已经充血的白司言。
宣传秘书发现了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冷静下来了吗?”
“……”
白司言再次咬紧了牙关,破裂的牙龈再次散发出腥味。
他明知道这样做不合礼仪,但还是向地上吐了血。
一向冷静自持的他,这次彻底失去了理智,这还是第一次。
员工们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跺着脚。
他一直留在山顶,直到第一次直升机搜救失败,他才把心中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他似乎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连说话的能力都忘记了,呆呆地愣在那里。
“洪熙珠翻译员和你的关系,员工们还不知道。”
“……”
“你现在的样子,实在是不堪入目。”
洪熙珠就在眼前消失了。
这是他从未敢想象的事情。
“还没有联系上吗?”
“手机关机了。”“没有其他通讯手段吗?”
“……”
他感到一阵恶心。
完全的无力感。
经历了不安定的时期,成年以后,他从未感受过的失败感再次将他全身紧紧缠绕。
他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我为什么拼命往上爬?这都是为了谁?
我下了多大的决心,你怎么能消失?
白司言吞下苦涩的唾液,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真的是你,如果我的怀疑真的成立——。’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落到了山脊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