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真的不愿回忆这不快乐的童年。
更不愿再重温一次这样的童年生活。
家里没人。
歪斜的屋门上锁着一个没有大拇指大的小铜锁。
杨玉环伸手从她胸前掏出来一个拴着麻绳的小铜钥匙,打开了门,又把钥匙给她套在脖子上。
陈雪把它拿下来。
麻绳套在脖子上特别痒痒。
刚才她就一直在挠。
还以为是被虫子咬了。
原来是这麻绳在作怪。
“你最好是把钥匙套在脖子上,小心丢喽。”
杨玉环见了说。
“我小心点儿,没事。”
陈雪把钥匙揣兜里。
“你进屋上炕躺着,等我回家让我妈给你卧个荷包蛋吃。”
杨玉环把她推进屋,把她的筐放在地上,转身拎着自己小筐跑了。
陈雪看着筐里只有一小把的蕨菜,有心喊她拿回家去,又舍不得。
要知道,后来,她去超市买这一把新鲜小蕨菜,可得小二十块钱。
一年也只舍得吃那么一两次。
算啦,留着自己尝鲜吧。
头还是晕。
陈雪穿过灶房,掀帘进屋。
茅草屋只有两间,一间是灶房,一间是卧房。
所以,她不会走错的。
卧房南北各有两铺土炕,炕上铺着陈旧的炕席,边边角角已经破损。
她顾不上打量别的,爬上离门最近的炕躺下。
晕晕乎乎间,陈雪又回到了京都郊区的家。
一个盖着二层小楼的四合院。
仍然躺在她那一米八的大床上。
天还没亮,卧室里黑乎乎的。
打开床头灯,熟悉的一切。
嗯,原来是梦中梦!
陈雪拍拍胸脯,放心了。
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
“小雪!
起来吃红糖荷包蛋!”
有人在推着她叫。
陈雪睁眼,又看到缩小版的杨玉环。
旁边还有一个梳着短发,瘦削的女人。
是杨玉环她妈。
很严肃刻板的女人,但心地善良。
杨妈手里端着一个二大碗,碗里冒着热气。
咋又回来了?
陈雪眨眼再眨眼。
“别眨巴眼睛了!
快起来吃蛋!
我妈给你卧了两个荷包蛋呢!”
杨玉环爬上炕推她起来。
陈雪:“……”
满腹疑惑。
但她一声不吭。
默默起身,接过杨妈递来的二大碗开吃。
嗯。
这荷包蛋卧得真心不错。
特别圆!
还是溏心的!
就是放了红糖的水看着有些不爽。
但她仍然三两口就消灭了两个荷包蛋,糖水也全喝光了。
陈雪有些愣怔,自己咋就这么泼食(对吃食一点不挑剔)了?
杨妈又拿了一个黑乎乎的小药丸子,从箱子上竹编的暖壶里倒了点水,非让她吃下去。
“这是药膏子,我自己弄的,吃了头就不疼了。”
她放软了声音道。
陈雪:“……”
她可知道,这是杨妈自制的大【】烟【】膏。
小时候,经常在杨家的园子里看到那开的妖艳的大烟花。
花落,结了一个个绿色圆润的果子。
杨妈自己种自己吃。
也没人管。
听说她有严重的神经衰弱症,用这玩意儿来治病。
噢,对啦!
她不能生育,杨玉环是抱养的。
【我可不吃!
上瘾了可不得了!!!】
她想。
把嘴闭的死死的,疯狂摇头。
杨妈见了,只好收起“药膏子”。
又掏出来一个黄纸包,打开拿起一片白药片。
“这是安乃近,吃了也管头疼。”
安乃近她知道。
清热,镇痛。
不过,也是禁药。
但,吃一粒儿应该没事。
她乖乖张嘴吃了。
好苦!
“再躺一会儿吧,等我蒸了白面馒头让玉环给你送两个。”
杨妈扶她躺下说。
“谢谢……杨婶儿。”
陈雪道。
“你应该管我叫大娘,我比你爸妈大好几岁呢!”
杨妈微微笑了一下纠正。
哦哦,忘了!
“……大娘。”
陈雪改口。
“欵~
歇着吧。”
杨妈拉着杨玉环走了。
陈雪躺在炕上发呆。
【明明刚才是在原来的家呀!
怎么又回来了?】
这样一想。
场景变幻。
她又回到四合院里。
仍然躺在一米八大床上。
咦?
【那,再回······石头村的家!】
“唰——”
她又躺在铺着破炕席的火炕上!
一连试了好几次。
回去。
恢复原样!
回来。
变嫩变小!
“哇!哇!哇!”
陈雪发出一连串的哇哇声。
“太神奇了!”
“两个时代可以来去自如!”
”人还可以变大变小!”
哈哈哈!
明白了!
这是穿越的福利!
这个福利可挺大!!
她超级喜欢!!!
陈雪还发现一点,在八十年代是白天时,二十一世纪就是晚上。
两个时代居然有时差。
仿佛就是地球的两端。
于是,陈雪决定了——
既然两个时代可以来去自如,那么就先在八十年代待着。
反正,二十一世纪正是封控的时候,轻易不准人出门。
留在八十年代,还能改变一下这个家的窘况。
省的以后自己费劲心思去拼搏,累死累活的。
做完这个决定,她心满意足地,又睡着了……
“老二,醒醒——
起来吃饭了。”
有人在扒拉她。
陈雪睁眼,头顶一个圆灯泡直刺眼睛。
抬手遮挡灯光,她看到一个浓眉大眼身材高大的三十左右的男人站在炕沿边,弯腰轻推着她肩膀。
是老爸年轻的时候。
“爸······”
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别哭,别哭!
爸知道你今天从山上摔下来了……”
陈爸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安慰道。
“还疼吗?
要是疼的话,爸爸找唐大夫给你打个止痛针。
等明个白天,爸再带你去县医院拍个片子,看看哪儿有问题不。”
陈雪抹着眼泪。
“不……用了,爸爸。”
她摇头。
才不要打止痛针!
那玩意儿可太疼了!
刚刚回四合院时,陈雪已经找出云南白药喷雾,拿过来处理过了。
而且,还把云南白药里面的小药粒服下去。
效果相当不错。
现在头已经不疼了。
“摔了头可不是小事,该去看还得看。
你原本就不怎么聪明,可别再摔这一下变得更笨了。
明天,爸必须带你去县医院拍个片看一下。”
陈爸坚持道。
陈雪:“……那好吧。”
她噘着嘴,不大高兴。
从小,老爸就爱叫她“二傻子”。
她傻吗?
她才不傻呢!
要是傻的话,又怎么可能从一个北方的小县城考到京城去上大学?
再深入想一想。
呃!
智商够用,情商是有些欠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