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殿,长孙皇后侧卧于床榻,双手轻轻地按揉着,趴在自己腿上人的脑壳,像母亲一样温柔~
李二下朝以后直奔立正殿,嚷嚷着头疼,屏退所有宫人,趴在长孙无垢腿上,接受她的按摩~
谁说天家无情?李二和长孙无垢,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虽有后宫佳丽无数,可每月半数时间都会居住于此。
立正殿之于其他宫殿,在李二心里就是家和夜店的区别。
“二郎,因何事心烦?”
“无垢,当初咱们为了自保,不得不起事,无非就是想全家能活下来,如今天下已定,却不如当年秦王府活得舒心~”
“二郎,帝王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哪还能由着自己性子而活。”
“道理朕都明白,也立志要做个名垂青史的好皇帝。若只是朝堂琐事便也罢了,现如今似乎有了结党的苗头,朕不得不防啊!”
“二郎,此事可与家兄有关?”
“辅机其人,虽有野心,但也殚精力竭,兢兢业业地辅佐朕。此事与他无关。”
“那二郎说与臣妾,臣妾斟酌一番!”
“今日朝堂,先是房相参薛万彻,纵子杀人焚屋,并用计助其脱身;
后有平凉刺史程处弼上表,报薛青麟恶意打杀家奴;
再有御史台参薛万彻,军纪涣散,挥霍军饷,甚至把前次大战,驻京观之事旧事重提~
朕是担忧,臣子们有意结党打压东宫旧臣~”
“二郎所忧不无道理,却又所虑有所偏颇!那薛青麟可是薛万彻之子?”
“正是此人,该子性情暴戾,行事乖张,屡触律法。”
李二便把程处弼上表内容,原原本本地跟长孙无垢复述了一遍。
“二郎可是不知如何处置?”
“朕欲再战突厥,日后还要征伐高句丽,如此良将可堪大用,如果处置不当,恐会背心离德;东宫旧臣尚未诚心归服,此时处置恐有卸磨杀驴之嫌~”
“薛子所作所为,确实人神共愤,不严加惩戒恐再生事端,若按律法行事,又恐君臣离心离德。
臣妾以为,可判其子缓刑,将其交由专人代为管教,以三年为期,若能痛改前非,便恢复其自由身,若是屡教不改,那杀了便是!”长孙无垢眼神便是一凛,
“三年后,二郎已掌控全局,那薛万彻能用便用,若有异心一并除之!二郎,人要狠,立得稳!”
“这事朕不能下旨,皇帝带头藐视律法,天下之人如何看朕,日后史书又如何评朕?”
“此事好办,臣妾明日便召薛氏、程氏进宫,撮合两家相认干亲。”
“无垢,何故如此?”
李二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这让程咬金家和薛万彻家认干亲,跟如何处理薛青麟有何关系?
“二郎,原本那薛青麟躲便躲了,大家心照不宣,不了了之。
现在此事的根出在程家老三身上,既然他扯出这个麻烦,咱们就把麻烦踢还给他程家,让他自行处理。命程咬金认下这个干儿,看他们如何管教~是屎他也得给咱咽下去!”
“这~程咬金哪里会教育孩子,你看他这六个儿子,除了处亮,那个不是混不吝,尤其这程老三,朕赐的田都敢变卖!”
“二郎,这就不懂了,恶人还需恶人磨!你太重情谊,帝王不应如此!秦王旧臣嚣张者立刻杀之,东宫旧臣,先抚之!恩威并济,方能御众臣于无物!”
~~~
“阿耶,这么说薛青麟没死?合起来在儿面前来了出金蝉脱壳。”
房遗爱这个郁闷啊,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吃肉,一想那个场景就~呕~
“知道为父为何今日要参薛万彻么?”
“阿耶是以退为进,以免有心之人,用此事攻击我房家?”
房玄龄捋起白髯,欣慰地看着这个爱子,
“儿啊,为父之前倒是不反对你结交朋友,经过此事,希望你能有所借鉴。
这次薛家欠咱们一个天大的人情,不过为父还是望你,亲贤达,远奸佞,多交宜友,远离酒肉!”
“孩儿谨记阿耶教诲!”
特么的薛青麟,你给老子等着!房遗爱咬着后槽牙狠狠地咒骂着,
房遗爱作为几人的拜把子大哥,为给薛青麟办丧事,包了一个画舫,请了一些知名的国子监诸生,吟诗作赋好生缅怀了一番,那悼词写的,似乎大唐失去了一位杰出英才。
关键是,花了很多钱,肉疼~
肉~呕~
~~~
前几日,看罢平凉来信以后,薛万彻怒火中烧,气得差点儿原地爆炸,好不容易给逆子脱了身,如今又添事端。
本想着责其避个一年半载,风头过了以后,托长安县令销毁案籍,房相那边再找个由头搪塞过去。
可这事一出,捂是捂不住了,只能主动出击。
先是到房府赔礼道歉,声泪俱下地表演了一番,讲一堆悔不该当初的说辞;
又马不停蹄地前往魏府,请魏征的御史台出面弹劾自己。
一通折腾,才有了今日朝堂上被众人群起而攻之的场面。
看着哭哭啼啼的夫人,薛万彻也是唏嘘不已,与其他武将妻妾成群不同,老薛就这么一个媳妇。当年初见路氏,一眼便认定此女即是今生唯爱。
初入薛府的路氏,行事还算是中规中矩。可自打生了薛青麟,成了薛家团宠以后,人便变得嚣张跋扈、蛮不讲理。
薛大公子能有今天的所作所为,路氏难辞其咎、“堪当首功”!
“夫人,今日圣上在朝堂并未定夺,那这事就有缓儿,圣上念咱薛家战功,必会袒护。
为夫已向卢国公请罪,他也答应给他家老三修书一封,龙儿无碍的,夫人身子要紧,切勿伤神!”
一生杀人无数的薛老四,把自己这位夫人可是宠上了天。她流泪,比自己流血还要疼!
“龙儿何时遭过如此横祸,这地冻天寒,把我儿押进大牢,这遭瘟的程老三!”
正在此时下人来报,宫里天使来传话,得知天使来意,两人便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夫君,皇后召我会不会是龙儿之事?”
“不太确定!想必应有关系吧,明日去了便知。切记谨言慎行,多请罪,想是天家已有了处置方法~”
“我那可怜的龙儿~~”
看着又要哭啼的夫人,薛万彻唏嘘不已,自己随李唐征战沙场多年,与家人聚少离多,对儿子疏于管教,自家老太太和夫人,又对其宠幸溺爱,搞得犯下如此大错!
搂住路氏肩膀,心里呢喃道,逆子啊逆子,你可是让为父把手里的关系牌打光了,欠下这么多人情债,不好还啊!
“夫人,若是龙儿以后依旧顽劣,为夫可否动用家法?”
路氏闻言蛾眉倒蹙、凤眼圆睁 “你敢!”
(这一章写的最为艰难,世间之事,没有绝对公平可言,写死薛青麟易,但也只能在意念中,为了还原历史,此人暂留~
哎,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