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最近的,是一个叫丁雨桐的姑娘,性格开朗热情,平日里还能说上几句话。此刻她就蹲在我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脸上写满了担忧。
见我睁开了眼睛,她豁然松了一口气,动作轻缓的将我从地上扶起来,“你终于醒了。刚刚你突然晕倒,可吓坏我们了。”
我对她笑笑,低声地说了句“谢谢”,正想问问,我昏迷多久了,就听到“灭绝师太”在一旁冷冷的开口,“上官已经没事了,你们也都各自训练去吧。”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说道:“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你这三天两头的总是晕倒,也不是那么回事,还是去医院好好看看吧。如果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勉强自己,还给大家添麻烦。”冷淡地瞥了我一眼,便颇为嫌弃的转身走开了。
我心想,勉强我的又不是我自己,还不是你这个老妖婆?不过终究只能腹诽,并不敢说出来。见她一脸嫌弃的走开了,一句未来得及说出口的“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只好咽回肚子里。一旁的丁雨桐见状,忙小声安慰我,“老女人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你感觉好些了吗?”
“嗯,已经没什么事了。刚才,谢谢你。”我指的是她掐我人中的事——这姑娘手劲儿可真大,刚才我摸了摸鼻子下面,那里已经被她留下了一个月牙形状的浅坑。
“大家都是师姐妹,不用这么客气的。倒是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呢?”她扶着我走到角落里坐下,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仍然很关切的询问着我的身体。
“可能是上次生病留下的后遗症吧。”我想了想,半开玩笑的回了她一句。其实我疑心自己刚刚并非是昏迷了,而是睡着了。不仅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很长很奇怪的梦……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被“灭绝师太”突然的大嗓门儿给打断了,“丁雨桐,你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训练?”
这下子,满屋子的人齐齐的将目光投在我俩身上,各种意味不明的眼神交错在一起,看得我心烦意乱。
“我没事了,你去训练吧。”为了让丁雨桐看起来不是那么尴尬,我微笑着催促了她一句。在她低头的一瞬间,我分明看到她纤细睫毛掩盖下一闪而过的恼怒,但是她很快就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再抬起头来时,又恢复了笑意盈盈的样子。
我暗地里咂咂嘴,又是一个不简单的姑娘,不过她接近我,又是为了什么呢?我与她之间,只能算是点头之交,这一次我意外昏倒,她却表现得这样热情,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实在不太符合我们之间比清水还淡的关系。
我倒希望是自己小人之心了,而她只是单纯的热心肠。不过,肚子里有没有装坏水,时间久了,总是能够看出来的。
比起这个突然热情起来的丁雨桐,现在我更想弄清楚的是,刚才的那一场梦,究竟只是纯粹的梦境,还是和之前在公交车上经历的那一次一样,是在向我传达什么信息呢?如果义文柏在就好了,我还能请教他一番……
说起来,有好几天没有见到那家伙了呢。虽然总是刻意的告诫自己,不要去想他,也不要胡思乱想,可是心这东西,有时候真的无法控制。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义文柏,可是偏偏吃饭时会想,走路时会想,更羞耻的是,最想念他的时候,竟然是每天在床上躺下、准备入睡的那段时间。虽然床很软,被子够大也够暖,可我依然会一次又一次的想起,某个男人那带着好闻的草木清香的微凉怀抱,想和他相拥入眠……
在生病卧床的那段时间里,我不止一次的做梦,梦见义文柏过来看我,他守在我的床边、为我掖被角、哄我吃药、陪我嬉闹……可是醒来后,却只能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
也不知道这家伙在忙什么,是不是温香软玉在怀,所以把我这个前世的妻子给忘在脑后了?这么长时间没有来看我,难道他都不想我吗?他该不会是、和那个小保姆假戏真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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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绝师太”说得没错,五分钟不到,我就听到了急救车的汽笛声,这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在公司楼下停了下来。没一会儿,就有几个医护人员匆匆忙忙的赶上来,见我这个本应该处在昏迷中的病患好端端的坐在那里,有些不悦地上下打量我一番之后,将我带上了救护车。
到了医院,那位国字脸的医生眼也不眨的从我身上抽了两管血拿去化验,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结果终于出来了:轻微贫血外加低血糖。
医生看了化验报告单一眼,然后把那两张薄薄的纸随手丢给我,“不是什么大问题,按时吃饭,注意休息,不要熬夜。”语气冷淡,似乎在嫌弃我大惊小怪,身体分明没什么毛病,还要打急救电话要他们跑一趟。
别人对我摆脸色,我心里当然不会觉得舒服,本来想呛他两句,但是转念一想,人家毕竟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是个高尚的职业,虽然他人看上去不怎么高尚,好歹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就勉为其难的体谅体谅他吧。
从急诊室里走出来,无意间看到医院墙壁上挂着的电子时钟,led显示屏上几个鲜红的数字,16:06,血一般的颜色触目惊心。
忙乱之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为了能够准时开始直播,我得快点往公司赶了。
“金莲。”急急忙忙往外面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义文柏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向四周张望,却并没有发现某人的影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太想念他了,不然的话,我怎么会出现幻听呢?
正打算继续往前走,义文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傻女人,不过才分开几天,就连我的声音都不记得了吗?”清冷的声线中带着一分戏谑,两分调笑,正是我许多次在梦中听到的那样。
惊喜的回头,就看到义文柏站在我的身后,我们之间,不过一步之隔。
还是那张冷若冰霜的俊颜,冷淡的薄唇没有像以前那样紧紧地抿着,而是蕴出一丝痞痞的笑意,像是故意使坏却又不告诉你的坏男孩。他见我一副呆傻反应不过来的模样,生动的挑了挑眉毛,上前一步,霸道地将我揽在怀里。我听到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金莲,我好想你。”
我分明已经红了眼眶,却不愿就这么轻易的软下来。我老老实实的窝在他宽厚的怀抱里,并没有挣扎,但是环在他腰上的手,却狠狠地在他侧腰上的软肉掐了两把。
“诶哟,娘子,你弄疼为夫了。”义文柏装模作样的倒吸了一口气,好像真的很疼的样子。
“哼,分明是正经男女朋友,偏偏被你弄成了地下情,我还心疼自己呢!我都没说什么呢,你还敢说疼?!”我白了他一眼,看着他在我们周围布置下的透明结界,越看越不顺眼,又愤愤的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这才觉得心里面舒坦了些。
“看来娘子很想和为夫在一起啊——”义文柏暧昧的笑了一眼,像只盘算着坏主意的狡猾狐狸,说出来的话也是一语双关。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先把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桃花债处理好了再来和我说这些吧。”
虽然我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但是义文柏却毫不在意。他将我牢牢地圈在怀里,时不时地在我的额头上、脸颊上印下一枚凉凉的吻。他就这样一面骚扰我,一面和我说话。“所以,最近你总往医院跑,就是因为吃醋了,才不肯好好照顾自己?”
“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吃醋呢!我是生气,生气!”
“好好,让娘子生气了,都是为夫的不是。等为夫把这些事情处理完了,任娘子罚我好不好?”义文柏柔软的嘴唇擦过我的耳畔,轻轻的呼吸像是凉凉的风,轻柔地抚过我的肌肤,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我的身体不由得颤栗——该死的,又被他调戏了。
偏偏他暧昧至极的语气,又让我情不自禁的联想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羞羞的事情,脸颊迅速的烧红,我干脆把头埋在义文柏的怀里,不肯抬起头来看他,生怕他会因此笑话我。
“金莲,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动不动就进医院来,我会很担心你。”他微凉的大手一下一下地抚过我的长发,言语动作都无比宠溺,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沉浸在他的柔情蜜意里。
“我知道的。”我的脸埋在他怀里,传出来的声音也是闷闷的,“可是,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好那些事情,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最终还是没忍住,将这个在心里思量了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