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总的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完全没想到,自己公司很看重的新人odel的特训,在林杰眼中竟然一文不值,还被他说成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是摄影师,你最大,你说了算。”对于林杰提出来的要求,杨总一直都很配合,她并不想得罪这位在摄影圈里混得风生水起的新秀,不仅如此,她还渴望着能够与林杰打成商业方面的合作。
“明天你就不用来公司了,等通知吧。”虽然林杰“钦点”了我作为他的模特,但是这并不能成为杨总给我好脸色的理由,她的视线依旧是漫不经心的从我身上扫过,只不过比上一次看向我时要多出一丝探究来,似乎想要弄明白,一向挑剔的林杰这一次为什么会在这样快的挑选出自己想要的,或者换句话说,我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够让这个男人满意。
最后她撇了撇嘴,大约是因为没能从我身上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紧张,我觉得有些热,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看看站在我身边的其他人,她们神态自若,没有一点不适的样子,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房间里的温度在慢慢升高。
取出纸巾来擦了擦汗,或许是因为接二连三的被人认真打量,心理上有些不适应,所以才会大量的流汗。
“我送你出去吧。”杨总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过身去,和林杰说话。
“着火啦!着火啦——”尖锐惊恐的喊叫声犹如被投进平静湖水的巨石,打破了午后的办公室昏昏欲睡的宁静好时光,人们从昏沉沉的状态中纷纷惊醒,大多数却是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听到喊声的时候,杨总眉宇一凛,也顾不上照顾林杰,匆匆忙忙的打开会议室的大门就冲了出去,抓住一个神色惊慌的女员工,冷声问道:“哪里失火了?”
女员工受到了惊吓,说话也有些结巴,“是、是存放新版服装样品的房间。”
听她说完之后,杨总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但她还是回到会议室,对林杰说道:“真是不巧,现在这种情况,恐怕不能送你了。你自便吧,改天我请你喝酒。”
林杰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从他一贯淡然的表情中也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来。
目送着林杰这尊大佛离开,“灭绝师太”才带着我们走出会议室。走廊里弥漫着浓重的烟味,呛得人眼泪直流,还咳嗽个不停。这样大的烟气,看来火势并没有被控制住,无论如何,希望不要有人受伤才好。
已经有安全部门的人过来疏散办公区的员工,人们的神色这才真正变得惊慌起来。我们这一批特训班的学员因为没有什么资历,连疏散的时候也只能最后离开。
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里,室内的烟雾越来越浓重刺鼻,甚至已经蔓延到了安全通道中。我用衣袖捂住了口鼻,才觉得不是那么难受了。
下楼梯的时候,不知道谁在后面推了我一把,我压根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重心不稳,一下子就跌倒在了浓烟滚滚的台阶上,还不幸地向下滚落了一段距离。
“嘶——”手心划破了一道很长的伤口,鲜血汩汩地向外流,疼痛感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没能觉得好受一些。
在棱角分明的楼梯上滚下去,几乎全身都被凸出的棱角硌了个遍,此刻,我只觉得后背的骨头疼得很,动弹一下都难受得不行。
眼看着烟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也变得极低,我在拐角处的平台上缓了十几秒,就赶紧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往楼下走。
说来奇怪,在我跌倒之前,明明感觉后面有人推了我一把,但是从楼梯上滚落下去之后,却并未见着有谁从后面赶上来。难道那人在推了我之后,又调转了方向,往回从另一个楼梯离开的?那他的胆子是真的很大,如今火势不明,烟雾浓重,贸然行动,很有可能会被困死在这里。
我真应该庆幸,摔下来的时候没有磕到头,没有晕过去,不然的话,恐怕今天不是被烧死在这里,就是因窒息而死。
推我的那个人会是谁呢?居然想让我死在这里,心思着实狠毒。不过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上官金莲命硬得很,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人给暗害了呢。
沿着楼梯一路向下,却始终没有见到其他的人。不知是因为紧张害怕,还是因为周围的温度在渐渐升高,又或者是两者都有,我的手心里已经冒出了一层薄汗。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虽然我是走在疏散队伍靠后的位置,但是并没有被前面的人落下很大的距离,没道理我往下走了两层楼梯,还是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甚至连脚步声、说话声都没有听到……
这是怎么回事?
心里有些慌了——一个人走在一片灰黑的热浪烟雾中,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感到紧张、害怕是正常的——我安慰着自己,不去想那些可能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尽量平静下心神来,继续往前走。
又下了一层楼梯,终于看到了一扇防火隔离门,我欣喜地走过去,想要把门打开,可是无论我怎样用力,想要将门把手压下去,那小小的机关就是纹丝不动。折腾了一番之后,我终于相信了摆在眼前的残酷事实:门是锁死的。
恐惧感越来越大,几乎要将我整个人都占据,双腿甚至开始颤抖,有些不听使唤了。
门被封死,我只好继续往下走。可是这一次,却迟迟没有看见另外一道安全门。大约又走了几层楼,终于看到了一扇门。
可是这一次,我却高兴不起来。那是一道铁栅栏,拦在楼道中间,栅栏中间有一道铁门,用手臂粗的铁链牢牢的锁着。我拨弄了两下那大锁,觉得以我的力气,想要打开它是不可能了。
这下可好,楼上火势熊熊,楼下所有的出口都被封死,这楼道里又没有窗户,我被困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这个傻子,当时逃跑的时候怎么就忘记把手机带上了呢?如果随身带着手机的话,也不至于会被困死在这里。
楼下的烟雾虽然不是十分浓重,但对于我娇气的呼吸道来说,也是一种负担。嗓子痒,好像有异物钻进去了似的,不住地咳嗽,想要将异物咳出来,结果却是让这种不适感变本加厉。
我靠着墙壁休息了一会儿,觉得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往回走碰碰运气。楼上那道防火隔离门虽然是关着的,但是门外应该还有人再,我弄出些声响来,说不定就会有人来帮忙——不到最后一刻,我就不愿意放弃希望。
楼道里的烟雾比我下来时浓重了许多,每呼吸一下,感觉都会要了我的命。
终于挣扎着走到了安全门那里,因为呼吸不畅,我已经没有了多少力气,身体不受控制的跌坐在地上,仿佛将屁股摔成了四瓣。不过,此时的我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一心只想着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靠在冰冷铁门上,仅剩一丝清明的神智,“有人吗?有没有人啊……”我一边抬起手去拍门,一边吃力的喊道。
在我大口呼吸的时候,空气中漂浮的灰烬和尘埃争先恐后的钻进我的嘴巴里、鼻子里,引起又一阵剧烈的咳嗽。一连串的折腾和高度紧绷的精神已经将我的体力消耗得所剩无几,我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如同一尾被人捉上岸后随意丢弃一旁的濒死的鱼,分明在大口大口的呼吸,却觉得越来越喘不过气来。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喊人了,只能一下又一下的,断断续续的去拍打那道冰冷坚硬的铁门……可是,没有人回应我。
意识越来越浑浊,眼前忽然出现了炫目的白光,将我笼罩在其中。这光温柔澄静,让我觉得很舒服,好像连呼吸也顺畅了许多。左手无意识的抚上了翡翠手镯,好想让义文柏也看一看这美妙又壮丽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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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上官,你醒一醒,醒一醒?”忽然一道有些焦急的声音传入耳际,谁在叫我?我记得自己昏迷在满是浓烟的楼梯间里,我这是、被救了吗?
“上官,你醒醒啊——”还是那道声音,我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人是谁。可是眼皮好沉重,好像被千斤重的大鼎压住了似的,任凭我怎么努力,就是没办法睁开。
叫我的那人见我没有动静,便来掐我的人中,长长的指甲嵌进皮肤里,一阵尖锐的刺痛,不过这一次,倒是成功地让我睁开了眼睛。
明亮的灯光照在脸上,我觉得有些刺眼,想要抬起手来挡一挡。有所动作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特训教室的地上,身边围着一圈人,都是一起参加特训的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