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文柏强壮有力的手臂慢慢收紧,他的下巴搁在我的头顶,“金莲,我不敢对你做出什么承诺,我只能说,会尽快结束这一切。”
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可是我的心里还是不舒服。试想一下,会有哪个女人,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未婚夫和另外的女人卿卿我我,还能笑得出来呢?就算是逢场作戏,就算是有目的的,也还是会觉得郁卒。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心里面早就知道,义文柏不能给我一个想要的答案,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结果却把自己搞得不痛快,我这不是……唉……
“最近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义文柏随意地挥了挥手,在结界之内,靠着墙壁的地方,就幻化出一张长椅来。他揽着我的肩膀,带着我坐在了椅子上。
半米之隔的结界以外,是医院里的人来人往,喧嚣嘈杂,而长椅上,我枕在义文柏的肩膀上,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的安宁。
义文柏的问话让我想起不久之前的那一个雨夜,突然出现想要对我下杀手的黑衣人,还有开出五十万天价酬金的南宫易……他不是说,安排景瑜在身边保护我、照顾我吗,这件事我分明已经和景瑜说过了,义文柏却还来问我,难道是景瑜没有告诉他吗?
“还好吧。自从上次淋了一场大雨之后,被景瑜逼着在公寓里面休息了好几天,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
义文柏轻笑,又问“我给你的东西,可有随身带着?”
我伸出手来,拨了拨手腕上的镯子,“一直戴着呢。这可是个宝贝。”
“这东西你一定要贴身带着,它虽比不得你那金莲项链有灵性,但若是遇到什么小危险,还是能起一些作用的。”
我不禁咂舌,这小东西还不算是有灵性?那我真不知道什么样子才算是有灵性了。毕竟上一次在医院遭遇危险,还是这小家伙保了我一命。至于一直被义文柏看好的金莲项链,我三番五次的遇险,却也没见它护主。该不会是个赝品吧?
“我知道了,会好好戴着它的。”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义文柏看着我乖巧的模样,忍不住低下头来,在我的眼睛上吻了一下。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我就像有预感似的,抢先一步问道:“你要走了吗?”
他神色中有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顿时觉得十分失落,久未见面,如今不过小聚了短短的几分钟,他却要离开了。
勉强撑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我眨巴眨巴眼睛,不让泪水掉落下来,却还是哽咽了声音,“那你走吧……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被人占了便宜去……”可是说着说着,眼泪还是不听话的扑簌簌地顺着脸颊滚落下来,跌落在医院走廊光滑平整的瓷砖上,碎成了好几瓣。
“乖,不哭。我会尽量多来看你的。”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我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感觉到义文柏冰凉的手指缓缓地在我的脸颊上擦过,之后他身上好闻的气息一点点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再度睁开眼睛时,视线里已经没有了义文柏的身影,只有周围那泛着波光的结界和身下本不该存在的长椅证明着义文柏刚刚确实来过。
这封闭的结界明明那么小,可是为什么我还觉得它空荡荡的,就像我的心,明明其中有血液在一刻不停地来回流动,却还是觉得空落孤单。而义文柏,是我唯一的解药。
一个人傻傻地坐在长椅上,视线放在正前方墙壁上的电子时钟上,鲜红的横线拼凑成一组数字,16:17,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可是身体却仿佛粘在了长椅上,懒懒的不想动弹。
义文柏,哪怕他此刻已经不在我身旁,却依然能够如此轻易地影响我的情绪和生活。
我已然忘记了,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依赖他的——明明一开始,我是很排斥这个男人的……
或许,只有命中注定的缘分才能解释这一场于我而言来得突然的爱情吧。
在长椅上呆呆地坐了将近十分钟,回忆了和义文柏相遇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从每一件细小的事中搜寻爱的蛛丝马迹,找到他一颗心都系在我身上的证据,我才觉得好受了一些。整理好心情,才走出了结界。
走出结界之后回头看,那一处已变得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很难引人注意的走廊角落。
直到此刻,我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忘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问问义文柏,我这两次奇怪的梦境该作何解释。
老天,爱情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冲昏了我这颗聪明的小脑袋瓜,让它变得这样迟钝、不灵光……这样重要的事情都能被忘记,果真是男色诱人。
义文柏已经走了,想把他叫回来是不可能的,下一次再见面也不知道会在几时——这样看来,恐怕回去之后我只能看看《周公解梦》了,或许能够参详出来这两个梦究竟在暗示着什么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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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医院耽搁了好一会儿的功夫,乘地铁又转公交来到直播公司时,已经比平时晚了四十分钟的时间。这就意味着,我今天要比平常晚四十分钟才能下班。
好吧,还是动作快点的去化妆、换衣服吧,我也想早点回家啊!小小的公寓虽然不华丽,甚至还有点寒酸,但那是我的小窝,是能够给我安全感的地方。
路过景瑜的直播间的时候,听到她在唱歌,歌声甜美动人,曲调轻快,是大多数人会喜欢的类型。
这女人最近和姓王的打得火热,经常是一下班就抓不到人了,让我觉得她这个私人保镖实在是有些不称职。不过,有义文柏给的法宝在手,即便她不时刻都跟在我身边,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至于黑衣人那次,应该算是意外吧?
可是不知怎的,我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在以后的日子里,恐怕这种“意外”只会发生得越来越频繁。只要义文柏一天不回到我身边,我的日子就无法安生。或者,换一种更直白的说法,只要狐长生一天不死,我就没法安安稳稳的生活。
一直以来,我最担心的是,到了那一天,义文柏会顾念旧情,放她一条生路。在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后,在她屡次试图伤害我之后,义文柏如果还是要留她一命,那样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罢了,既然是以后的事,就别在现在烦恼,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我应该相信义文柏,不是吗?
在省城的工作经验,加上做模特时学习到的一些技巧,如今的我已不是最初时镜头前那个有些青涩、不知道该如何表现自己、只知道听从王哥安排的傻瓜,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已经摸索出了自己的窍门。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三个小时的直播不过是小打小闹,信手拈来。比之最初的那段时间,可以说是轻松了许多。
不过,每天在小公寓、明日之星、直播公司这三个地方来回跑,实在是让我觉得疲惫。最近我时常想,如果能在家里做直播就好了。不过公司好像还没有这样的先例,但是,或许我可以向张总监提个建议试一试呢。
就这样一边和观众聊天,一边在心里面琢磨着别的事情,眼看着一个小时过去了,到了休息的时间,直播间的门却忽然被推开。
转过头一看,来的人竟然是景瑜。现在是上班时间,她不在自己的房间里直播,来找我做什么?
我放了一首当下流行的歌曲,又和弹幕互动了几句,才起身走到她身边。她神色有些焦急,我刚走过去,她就紧张地把我从房间里拉了出来,上下打量我一番后,心有余悸的问道:“上官,你没事吧?”
我被她这突然的举动搞得有些迷糊,“我没事呀。你不在房间里面好好直播,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景瑜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我的姑奶奶,你胆子可真大。”
她这话一说出口,更是让我满头雾水,“我怎么了?”
她四下里瞥了一眼,见没有什么人,方才靠近我,压低了声音道:“刚才那一声尖叫,你没听见吗?”
“什么声音?我没听到啊。”
在听到我的话之后,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事情不大对劲儿,你先不要直播了。你先跟我去小会议室吧。”
见她一脸凝重,我便不再多问,回到镜头前和观众们打了个招呼,便背起包包,和景瑜一起去了小会议室。
在路上,她告诉我,就在刚刚,所有在公司里做直播的主播,除了我,都听到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守夜的保安循着声音去查看,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大家都很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自发的聚在了一起。起初,大家都是通过微、信联系的,在所有人都聚齐在小会议室之后,景瑜没看到我,便过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