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你怎么了?快醒醒。”
黑暗中,我听见谁在呼唤我。那道声音好熟悉,是谁呢?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头好疼……他是谁?他为什么要叫我的名字?为什么让我醒过来?
义文柏呢?义文柏在哪里?他不是答应了,要一直守在我身边的吗?为什么我看不到他……
我想起来了……那个长着六条尾巴的男人杀死了他,然后,又假扮成义文柏的样子来骗我,我应该、也是被他杀死了吧……
好难过,我还没有活够呢……还没有和义文柏好好的谈一次恋爱……义文柏……
“我在的,金莲。快醒醒,别陷进梦里!”
“义文柏!”我一下子从浑浑噩噩中惊醒,身体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
我的目光在房间里梭巡了一圈,看到一切都是我入睡之前的样子。床头的灯看着,光线昏暗,吸顶灯也开着,屋子里光线充足。
义文柏坐在床边,一脸关切的看着我,冷冰冰的眸子里,写满了凝重。
这个义文柏,是真的义文柏吗?
我现在依然在做梦,还是已经醒来,回到了现实?
义文柏伸出手来,放在我的额头上试探温度,想要看看我是不是发烧了。我有些紧张的盯着他,看着他的大手一点点的接近我的额头。到后来,我甚至屏住了呼吸。
冰凉的触感从额头处传来,我悬在半空的心便落下了一大截儿,幸好幸好,还是熟悉的温度。
“没有发烧,温度正常。你怎么了?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义文柏仔细感受了一下我额头的热度,有些疑惑不解。
我摇摇头,“没有。可能是因为前几天刚受过惊吓吧,所以睡得不太踏实。”
义文柏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我的说法。“晚饭是在卧室用,还是到楼下去?”
“还是在楼下吃吧。我也该活动活动身体。”我有些迟疑,生怕说出来之后,他会不同意。毕竟上午我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想要下床,可是被他严词拒绝了的。
“也好,稍微走动走动,对你的身体恢复也有好处。”义文柏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心,有些好笑的跟我解释,“你放心吧,我又不是那种死心眼儿的人。只要是对你好的事情,我都不会反对的。上午的时候,你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不能乱动。”
原来是这样……不过这样还是那样也不是多么重要,反正在我和义文柏的相处过程中,一直都是他说着,我听着。我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毕竟那一位可是霸道总裁技能满点的人物啊。
“怎么样?能自己下床吗?要不要我帮你?”义文柏站起来,将手伸向我,做出一个要抱我起来的姿势,笑容暧昧。
“不用了,我自己能起来。”这一次,我倒是没有觉得害羞。我还没有确定,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义文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
“好吧。”义文柏好像感到了一丝意外,可能是意外我竟然没有露出那种羞涩的表情吧。但是他也没有说什么,站在房间门口等着我。
我故意慢吞吞的掀开被子,又动作迟缓的下床,像是一个年事已高、行动不便的老人。我有意拖延时间,希望义文柏能够因为着急而先走一步。
因为房间里面的灯很多,又是那种让光线没有死角的设计,就像更昂贵、更精美的无影灯,所以我无法确定,这个义文柏到底有没有影子。
而走廊的灯光就很普通了,等到他走到走廊,我就能确定他到底是义文柏,还是那个长着尾巴的怪物了。
可是尽管我已经绞尽脑汁的在磨蹭时间,却不见义文柏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他就那么靠在门上,双腿随意地交叠,环抱着手臂,静静地看着我。
那样平静的目光,甚至让我怀疑,他已经看穿了我的把戏……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太妙。
“义文柏,你先下楼去吧。我还有一些、呃、私事要处理,你在这里站着,我不方便。”我忽然后知后觉的觉着“让他因为嫌我慢而自己离开”这个想法有点愚蠢,倒不如我直接让他走。
“噗嗤,”义文柏似乎是想忍着,但却没有忍住,笑了出来,“不就是想去卫生间吗,有必要说的这么隐晦吗?我们的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你怎么还会害羞?”
我瞪了他一眼,“谁跟你关系亲密了?”是真是假还没确定呢,不能被他迷惑了,掉以轻心。
“行吧,那你先忙着,我到外面等你。”义文柏面上带笑,拉开门走出了房间。
不知道他是不是暗中监视着我,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磨磨蹭蹭的去了趟卫生间。
出去的时候,义文柏果真在走廊里等着我。白炽灯明亮的光线下,我的影子被拉长,投在地面上,墙壁上,而义文柏的前后左右,却什么都没有。
我担心是自己看错了,但是直到我和他走到客厅,地面上、墙面上都依然只能看到我自己的影子,而没有义文柏的。
这么说,这个义文柏,是真的了?
想想在以前看过的志怪故事里,鬼都是没有影子的。那时候也曾想象过,如果有一天,自己看见一个没有影子的人,一定会被吓个半死吧。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与一个有影子的人相比,我会信任一个没有影子的鬼。
直到此刻,我才完全放下心来,也放下了对义文柏的戒备。
保姆过来说,骨汤已经熬煮了一个下午,是不是可以盛出来了。义文柏点了点头,她便转身折回了厨房。
真是奇怪,她不是保姆吗,这种事情应该很拿手才对啊,为什么要特地过来向义文柏请示一下呢?
难道说,她看上了义文柏,所以才会想要找机会和他说几句话?
嗯,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义文柏人长得帅,还是个金主儿,浑身上下还散发着那种禁欲系的男性魅力,吸引个把儿小姑娘根本不是问题啊。
心里没有了顾虑,我也有心情暗戳戳的拿义文柏开涮了。我看了看义文柏,又看了看保姆离去的背影,分分钟就脑补出了一部灰姑娘爱上富家子愿倾身相许无奈却只是一厢情愿的狗血大剧。
前一秒钟,我还在自娱自乐,可是到了下一秒,我却连笑也笑不出来了。
我看到餐厅里,义文柏坐在主位上,而那个一身黑衣的怪异男人坐在客座,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碰杯,相谈甚欢的样子。
一切的画面,就如同我在第一场梦境里看到的翻版,毫厘不差的翻版!
我惊恐地转过头,看着走在我身边的义文柏,而他则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似乎对这一切都毫无所觉。
“义文柏。”我颤抖着声音唤了他一声,可是叫他之后,又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我在。”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儿,表情也严肃起来。他将我的手握在手心里,另一只手臂则揽住了我的肩膀。“我在的,金莲。”
从没有一刻,他的话语让我感到如此的安心,而他冰凉的手,也给了我无限的安慰与鼓励,让我愿意相信,有他在我身边,我是不必害怕的,无论发生什么。
义文柏没有看到餐厅里的情景,那是不是表示,只有我自己看见了。而我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象?
我揉了揉眼睛,定睛朝餐厅看去,可是这一次,餐厅里除了两个正在布置餐桌的佣人,再没有别的人了。
难道,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
我看向义文柏,他的目光一直都粘在我身上,好像是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我就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意外。
刚才看到的影像,让我又不敢确定了,我会不会,还是身处梦境之中?
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我决定赌一把。
因为对餐厅有着莫名的恐惧,所以我将义文柏拉到了客厅,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他好像知道我要和他说些什么,安安静静的坐在我身边,既没有发出疑问,也没有催促我快点儿,只是沉默又专注地看着我。
“义文柏,我做了很不好的梦。”我绞着手指,有些头疼该怎样措辞,才能将那两场诡异的梦境描述的贴切完整。
“我梦见你给我找的家庭教师,是一个长着尾巴的怪人。”
听我说到这里,义文柏似乎十分惊讶,“你确定,不是你在梦里看错了,那个人,真的长着尾巴?”
我毫不犹豫并且十分坚定的朝他点头,“绝对不会有错,他就是长着尾巴。火红色的,很大的尾巴,像狐狸尾巴一样。”
“那你有没有看清楚,他有几条那样的尾巴?”义文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听上去,他好像认识这个男人?
“好像、好像是六条。我在梦里面昏过去了,所以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