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文柏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儿,他同样紧紧的回抱住我,让我靠在他坚实的胸膛,给了我满满的安全感。
他一下一下地,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像之前很多次一样,希望我能好受一些。
“怎么了?金莲,看到你这副样子,我很担心。”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流个不停,像泛滥成灾的洪水,将义文柏穿着的衬衫弄湿了大片。
“我没事,只是觉得很害怕。”我摇摇头,用手背抹去泪水,让自己的情绪看上去稳定一些。
“是不是做噩梦了?”义文柏拉住我的手,关切地问。
“可能是。但是我不记得了,只是觉得很害怕。”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义文柏撒谎,是一种隐约的直觉,让我欺骗了他。
好像是内心深处,我不愿意相信他。
我眼泪汪汪的看着义文柏,他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狐疑,好像还想再问我一些什么。我不想骗他太多,便一头扎进他怀里,做出撒娇的样子。
“义文柏,你别问了好不好?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只要去回想的话,就会莫名的觉得好害怕好害怕。”
我以为义文柏听了之后,会给我一个安慰的吻,毕竟他总是喜欢借机亲我,或者再一次地将我揽在怀里。可是,他都没有。
我放开了搂着他腰的手,把他的大手抓住,一根一根的摆弄着他的手指。温热潮湿的感觉从他的指尖传来,好像在我心里播下了怀疑的种子。
义文柏的身体,一直都是冰冷的,像冰块一样。他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有了正常的体温呢?
“义文柏,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我有些担心,会不会是他的身体太虚弱了,所以才出现了这种反常的情况。
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这么问,“没有,我很好,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哦。”我应了一声,还是不敢放下心来。
“你饿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的肚子“咕咕”的响了两声,义文柏听见了,脸上浮现出笑意。
我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揪着被子,声如蚊蚋的应了一声。
他扶着我下床,下楼去了餐厅。坐在往常的位子上,看着满桌子的菜,我又想起了梦里的场景。义文柏和那个陌生男人坐在一起用餐,谈笑风生,可是下一刻,义文柏却变成了一尊雕像,没有了生息。
算了,只是一个梦而已,我不应该再去想了。看了看义文柏,他原本苍白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最后,我还是决定,不告诉他在梦里看到的事情。他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能总让他为我担心。
“今天的晚饭好丰盛啊!辣子鸡,宫保鸡丁,可乐鸡翅……看的我都要流口水了。”奇怪,怎么都是鸡啊?平时也没见义文柏有多喜欢吃鸡啊。
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是我也没有多问,也许他只是突然想吃了呢?
义文柏见我一副馋样儿,不由得又笑了起来。“看你那副样子,好像我平时亏待你了似的。”
我心想,说的好像你没有亏待过我似的,天天让我喝粥,让我吃的清淡些的人,不就是你吗?
我敢腹诽他,但是却不敢说出来。我害怕自己说出来之后,义文柏一生气,就不让我吃这些好伙食了,又拿那些清粥小菜来“折磨”我。
往他的碗里夹了一只鸡翅,“我开动了哦。”低头间,看到他嘴角有些复杂的笑,不知为何,竟让我心里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什么情况?我为什么会对义文柏产生这种感觉?我还以为,自己已经不害怕他了……
我不敢表现出来,怕他知道了会伤心,于是便很努力的吃菜吃东西。借此掩盖住自己的异常。
夹菜的时候,看到从客厅的方向走过来一个胖乎乎的白色毛球,是牛奶。小家伙还是那么可爱。
我想叫它过来,摸摸揉揉它,和它玩一会儿,可是看了看坐在一旁专心吃饭的义文柏,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能是因为他出生在比较封建的年代,又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很多时候,义文柏就像是一个,对很多事都有着严格要求的老人。
比如说,吃饭的时候不许看电视,更不能玩手机,早睡早起才是应该保持的好习惯……等等,吃饭的时候和小狗狗玩儿,他一定是不允许的吧,说不定还会教训我一顿。
算了,我还是好好吃饭吧。
虽然我表现出一副很乖巧的,在专心致志吃饭的样子,其实我一直都在分心注意着牛奶的一举一动。没办法,小家伙实在是太可爱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目光啊。
只见牛奶踱着慢悠悠的步子,迈着四条小短腿,非常“坚定”的,向着餐厅的方向走来。
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情形,和在我梦里发生的事,相似度实在是太高了。都是在餐厅吃饭,都是在吃饭的时候,牛奶走了过来。
唯一不同的,是在梦里的时候,我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而现在,是我和义文柏在吃饭,没有那个诡异的陌生男人。
可能是我的精神太紧张了,所以才会把梦境和现实联系起来。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心底始终都有一种不安,只是却找不到这不安的源头。
心里想着事情,便忽略了牛奶的举动,当我再次悄悄的将视线投向它的时候,我看到了让我感到无比惊恐的一幕。
——牛奶趴在一团火红色的毛毯上面,惬意的打着呼。而那团火红色,是在,义文柏的脚下!
怎么回事?我睁大了眼睛,差一点儿就要惊叫出来,但是幸好,在最后关头闭紧了嘴巴,却因为太紧张而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义文柏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儿,他见我捂着嘴巴,一脸惊恐的样子,脸色凝重的问我怎么了。
“不小心咬到舌头了。”我呜呜咽咽的说着,将流血的舌尖伸出来给他看。
他似乎觉得很好笑,“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急什么?”
我哪里敢和他说,我不是因为吃的太急,而是因为被你吓到了。
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我到底忽略了什么?好像是很重要的线索……到底是什么呢?
无意间,又看了义文柏一眼,就是这一眼,让我发现了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坐在我身边的义文柏,竟然有影子投映在地毯上!
义文柏将灵魂交给了谛听,也是因为此,他是没有影子的。那么现在坐在这里的“义文柏”到底是谁?真正的义文柏又去了哪里?
我心乱如麻,除了对自己处境的害怕,还有对义文柏的担忧。我记得,义文柏之前曾经和我说过,他在院子周围布置了结界,可以阻挡住很大一部分危险人物的靠近。可是现在,这个冒牌的“义文柏”,竟然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行动自如,并没有受伤的迹象,行动似乎也没有受到什么限制。
换一种说法,假如有坏人想要潜入义文柏的家里做坏事,那他首先要能够顺利穿过义文柏设置下的结界,之后,还要躲开义文柏的耳目,或者,打败义文柏,才能为所欲为。
而现在,这个冒牌货,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坐在我身边,是不是说明,义文柏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我不敢再想下去,因为我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接受失去义文柏这个事实。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是一种非常玄妙的东西。可能昨天还如胶似漆的恋人,今天却成了相逢陌路的陌生人。也可能一段时间之前,你唯恐避之不及的人,在一段时间过去之后,却成了你最为牵挂的那个人。就像义文柏之于我一般。
趁着假义文柏不注意,我再次偷偷看向桌子下面的牛奶,还有那一团火红的大尾巴。
我想起了在梦里见到的场景,那个长了一张无比妖孽的面孔的男人,伸展开了六条蓬松油亮的大尾巴……难道,这个“义文柏”,就是他假扮的?
我不安的揪着身上睡衣的衣摆,都快把那块布料绞烂了,却依然没有想到脱身的办法。
因为陷入了沉思,我没注意到,假义文柏已经发现了我的小动作。当他的手挑起我的下巴的时候,我还一无所知,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你干嘛盯着我的尾巴看?”
我惊恐的看着他,心想,完了,这下死定了,都怪自己太大意了……
假义文柏的脸渐渐变的扭曲,随后,又重新组合成了诡异男人的脸,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全部的黑色。
他的长发无风自动,身后舒张开几条巨大的尾巴,将他纤长的身体包裹在中间。
完了,完了,我要死了……在他将手伸向我的那一刻,我终于忍不住,害怕的失声尖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