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文举枕着胳膊躺在了地上,稻草有些硌脑袋:“不好说啊,不外乎我们,你们,还有……”
他指了指侯志孝,“他们喽。”
没有什么参与感的范晋靠着黑黢黢的墙壁,两只手拿着报纸研究了半天,“这个报纸……”
他顿了顿,“有两波人马抢劫了银行。”
隋文举一下子兴奋的弹坐了起来,眼睛一亮:“哦?那没抢到的那一波人不是要气疯了?”
密不透风的狭小牢房显得活跃起来,枯黄的稻草也被他带起来几根,他反脚又把弹起来的稻草重新踩了回去。
卜少邱咋舌,“不是还有两个经纪顾问么?没了模板,抢人也行。”
他是会抓重点的。
侯志孝若有所思起来,“模板比人好抢。”
死物总比活物好带走,人死了就没有价值和意义了。
“也是,不过咱们待在这鬼地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消磨时光瞎操心,你说是不是?”
隋文举故意看向侯志孝。
侯志孝对上隋文举的眼神,不说话了。
隋文举对自己的探究从他来了这座监狱就开始了,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引起了他的注意。
连卜少邱都看出些苗头来了,他顺手推了推隋文举。
“我说隋科长,你这个职业病得改一改,天天琢磨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都来了监狱了,还改不了瞎琢磨的毛病。以前抓共党抓出习惯了,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改变。
侯志孝倒是坦然,他顺着褂子擦了擦自己的脏手:“无妨,困在这里也是胡思乱想,我不怕人琢磨。”
任你还能琢磨出一朵花儿来?
几个阶下囚不死心的消磨时光罢了,几人能出去的几率都很渺茫。
“铛……铛……铛……”
铜锣声响起,伴随着牢房外面传来踢踏的脚步声。
范晋看了一眼手表,“午饭时间到了。”
虽然每天都是杂米饭和烂菜叶子。
但是,不吃了真要饿死。
四人慢慢看向牢门,等着每日重复的如猪食般的饭菜,似乎已经有了当囚徒的觉悟。
……
行政司法部上海监狱外面,头戴斗笠身着小褂衫的谢敏仪不动声色的抬眼看了一眼高墙铁门和栅栏,以及那站岗守卫的士兵。
他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和疑惑。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谢敏仪没有多想,扭头转身,跟曾友臻约在了一家茶馆见面。
悦来茶馆。
两个人都换了一副打扮,身着长衫,脚上穿着布鞋。
两人落座的位置刚好有一盆极大的绿植挡住了窗外视线,旁边还有一根承梁柱。
绝佳的视野盲区。
曾友臻从进来那一秒就看出来了,也许,这个搭档并不是一个莽夫。
他入座,扫了周围一眼。
谢敏仪手边还摆放了一份报纸,曾友臻知道,就是报道了上海分行被抢劫的那家报社发行的。
“有什么发现?”
他端起茶杯,闻了闻。
谢敏仪干巴巴的回复,“没毒。”
说罢自己拿起曾友臻的茶杯,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热茶。
曾友臻干咳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敏仪打住了这个话题,“她去了行政司法部上海监狱,原因未知。”
曾友臻愣了一下,“这倒是奇怪,惯来是特工总部的人去,特高课最近有提审里面的犯人吗?或者说,有没有关押什么人进去?”
谢敏仪握着茶杯,“我盯着监狱,你去盯人。”
曾友臻撇嘴,“行,有消息随时联系。”
他指了指报纸,“不佩服不行,敢在老虎嘴里抢食。”
曾友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就发现谢敏仪又在走神。
得,神游呢。
“怎么,你还有什么烦心事?”
谢敏仪回神,“没有,不过我有个想法。”
“哦?说来听听。”
曾友臻靠了过去,谢敏仪贴着他耳朵,快速说了几句话。
曾友臻眉头皱了又舒开,好半天沉默不语。
“有些冒险,万一你失手了,我可救不了你。”
我没那么好的身手,也没有那么多人手。
他带着些警告的意味看向谢敏仪,“就算要试一试,也要通知一声杨小姐,你别胡来,目标才刚刚去过一趟,这时候监狱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呢。”
万一一失足成千古恨,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哪有人一言不合就要进监狱探底的?
孤胆还是莽夫,他觉得只在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