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领了军令状，必须拿下项目。正常情况下，无论你们出多低的价格，我一定会跟。
但我实在不愿被人玩弄，两败俱伤，便宜做局之人，让其奸计得逞。我来见你，就是希望协同。”
秦瞰故意把目标定得极高，表现出破釜沉舟的决心。
“振兴在ky电信的基础比华宇好，如果让你得第一，我可没法跟公司交差。”魏明盯着对方的眼睛。
秦瞰微微一“愣”，故作沉思，然后说道：“行，我可以让一步，你当第一，我做第二。”
“当真？”
“当真。”
“好，我回去申请，如果得到批准，第二轮招标时，咱俩共同坐镇，随时沟通。”
“行。”
双方交换联系方式，各自离去。翌日，魏明回复，振兴同意合作。
过了三天，龙翔前来汇报：“秦总，ky电信刷新信息，这次只有九家公司投标。”
“呵呵，明白人不少，他们这么玩，已经让一些内行伤心。”
“秦总，上次的两个中标方会不会不来？如果那样，岂非和振兴白谈了。”
“也许，但我认为更大的可能，ky电信至少会保留一个小号来煽风点火。
他肯定不敢像上一轮那样猖狂，要不然以后招标就没人来了。”
“是啊，大家都有心理阴影。”
二次招标的时间很快到来，两家公司在一家四星级酒店包了一个套房，双方在客厅搭建各自的投标环境，距离很近，完全透明与“互信”。
ky电信开出与上一轮相同的基准价，漫长的报价就此展开。
随着出价，老对手被一一识别出来，只有6号很可疑，报价无规则，也看不出来历。
众人心知肚明，这是招标方的小号。
马甲果然比较低调，以跟为主，没有像上次那样无底线降价。
由于心中有数，华宇和振兴的出价从容不迫，随着价格的下降，其他对手陆续出局。
6号开始发挥作用，每到无人出价时，就会主动降低一到两个步长，让游戏继续，彻底坐实身份。
由于产品利润率是绝密，商务人员提前将每降一个步长对应的利润率打印出来，秦瞰不时对照。
当华宇利润只剩十三个点时，只剩6号和他们两家。
魏明说道：“价格已经比从前低出不少，ky电信可以满意了。”
两家开始拖时间，每次都要赖到倒数几秒才出价，显得异常保守。
6号谨慎起来，不肯掉入自己挖的坑中。华宇再次报价，振兴在叫停前降了一个步长。
秦瞰与魏明有说有笑，等待6号出价，让人诧异的是，马甲大概是担心再次接盘，竟不再报价。
招标自动截止，振兴和华宇中标。搞笑的是，两家的中标价居然比各自在上一轮的最终报价还高。
两队人马喜出望外，各自回去交差。
华宇不仅以四成份额突破ky电信，且利润不错，黄昕听闻喜讯，不吝赞赏。
振兴总部对结果褒贬参半，既满意于第一份额，又担忧华宇进入后，会一发不可收拾。
而招标方ky电信对小号未能压低价格极度不满，虽然不得不公布中标结果，却私下联系两家，要求改用上一轮的最低价签单。
秦瞰表示同意，但有一个条件，上一轮华宇的价格更低，得给他百分之六十的份额。
振兴当然不干，回复可以用上次的报价，但必须维持第一名，拿最大份额。
ky电信经过权衡，给出回复：“振兴和华宇，各自以上一轮的最终价成交，份额各一半。此为最终决议，要么接受，要么弃标。”
秦瞰与龙翔会心一笑，击掌相庆；魏明虽不乐意，但好歹成交价比华宇略高，也就悻悻作罢。
项目大获全胜，成员自然获得嘉奖，而秦瞰作为领头人，等来“南美地区部副总裁，主持工作”的任命。
按照黄昕的说法，没有直接授予总裁头衔，是因为他回华宇的时间尚短，需进一步体现实力。
秦瞰没有纠结这些小问题，叫来秘书苏珊，要求召开地区部七个国家全体员工的动员会。
“秦总，需要给你配一名翻译吗？”苏珊是本地华人，知道他的口语水平。
“不用，我是老大，他们应该去尝试听懂我的发音。”
第二天下午，秦瞰以蹩脚的英语阐述施政纲领与雄心壮志，末了说道：
“请原谅，我所说的，你们部分靠听，部分靠猜。
从明天开始，只要在办公室，无论中方还是本地员工，无论是交谈还是发邮件都请用英语，否则我一概不懂。
请大家帮助我，争取在三个月内，让我能自由交流。在那之后，用中文还是英语，大家随意。”
2012年12月31号晚上，里约的跨年烟火表演在科巴卡巴那海滩举行，参与人数超过两百万。
秦瞰看着天上绚烂的烟花，心情沉重地许愿：
“华宇在巴西趴在谷底，多年未见阳光，何时是黎明？到底该如何破局？
我希望，今晚的璀璨光焰能洗去所有的不顺与磨难，让华宇拥有一个美好的明天。”
当喧嚣退去，夜色重归深沉，他露出苦笑，朝宿舍走去。
……
楚晓依在深圳租的小区离海不远，周日上午，碧空如洗，她到生态公园散步。
这里除了草坪与步行道，并无沙滩，海边只是一片黑色滩涂。
小鱼蟹吸引大批候鸟，不时有鸟儿腾空而起，伴随悠长的鸣叫，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小楚已怀孕五个多月，虽比从前丰满，却依旧明艳动人。她打开微信，与丈夫视频通话：
“秦瞰，你看，这是哪里？”她将手机朝向大海。
“红树林呗，据说每年有十万只候鸟过冬，早上在深圳觅食，晚上回香港睡觉。”
“你怎么知道？”
“当年培训时，和谢征出去瞎逛，听人说的。”
“噢。”
“晓依，你肚子又大了一点？”
“是啊，显怀了，小家伙好动，经常让我的肚子鼓出一块。”
“真想摸摸。”
“马上就是公司的年会，你怎么不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