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再度响起激烈的掌声，于哲西继续说道：
“有时我感叹，如果一支军队足够强大，可以大幅增强战略容错能力。
也许本来应该向东，队伍却向西突围，照样凿开敌军的战阵，杀出重围。
高端机与芯片，当年曾是相悖的策略，但由于两个团队的出色表现，照样可以胜利会师。
预计芯片今年就能盈利，今后，咱们的自有芯片与手机一定会相辅相成，共同走向辉煌。”
“于总，公司为什么不谋求上市？”
这个问题关乎大家的切身利益，众人顿时竖起耳朵。
“上市公司的战略制定受资本方制约，且需接受公众监督，不利于公司的独立运营。”
他停顿一下，补充道：“当然，还有一个题外话，人在微饿的状态，战斗力最强。
你们已经是高薪，如果上市后一夜暴富，还能像现在这样拼？你们会不会老婆孩子热炕头，让我变成光杆司令？”
他的幽默引来台下的哄堂大笑。
……
里约，雨后转晴，在ky电信竞标失利两天之后，忽然峰回路转，龙翔来找秦瞰，一进门就兴奋喊道：
“秦总，有转机，中标的2号和11号弃标，客户决定十天后重新招标，规则不变。”
“什么？”
“我马上召集项目组，重新讨论策略？”
秦瞰有些迟疑，稍作沉吟后说道：“龙祥，下午再开会，我要一个人静静，你出去时把门关好。”
下属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遵命退出。秦瞰转动座椅，看向科巴卡巴那海滩、面包山和雄伟的基督像。
在他眼中，平时优美的景色变得空洞，没有丝毫让人细究的冲动。
他开始梳理脉络：“第一轮中标的两匹黑马有很多疑点，如果第二轮出现类似情况，该如何应对？
最容易的，当然是申请更低商务，不惜一切代价拿下，但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秦瞰见识过企业网千奇百怪的阴招，隐隐觉得有诈。
“这像是一个局，如果明知是坑，还一往无前地往下跳，任人玩弄，愚蠢而没有尊严，可怎样才能破局？”
他冥思苦想许久，念及与齐元富的仇怨，又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方才拨打拉美片总黄昕的电话。
“黄总，ky的电子竞标项目出现变数。”
“我刚听说，这是公司和你个人的一次机会，一定要争取拿下，”
“我觉得这个项目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上次投标，主要的对手都已被辨别出来，唯独中标的2号和11号，至今没有头绪。
我当时就感觉可能有猫腻，现在中标方弃标，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
“你怀疑什么？”
“2号和11号可能是客户的马甲。”
“你是说，招标方也参与投标，他们用这两个号压低价格，逼迫竞标公司报超低价？”
“是的，可能马甲不了解各家成本和赢利诉求，第一轮演砸了，变成自己中标，结局就只能弃标。”
“你有几成把握？”
“八成左右。”
“假如ky电信真的如此不堪，第二轮不参加也罢。”
“黄总，我觉得，咱们不仅要参加，还要争取用一个较好的价格拿下。当然，我不保证得第一。”
“你有应对的招？第二名也行，百分之四十的份额不少，而且价格比第一名高。”
“此事要成，我们一家搞不定，必须和最有竞争力的公司联手，才可能成功。”
“你是说振兴？”黄昕犹豫了。
“是的，我需要和振兴的高层面谈，我知道两家关系紧张，如果不上报，直接去谈，怕引来非议。”
黄昕想了想，咬牙说道：“这事你就可以做主，你既然告诉我，就发一封报备邮件，我会批复同意。记住，至少要两人同去，回来写一份纪要。”
“行，多谢黄总。”
挂断电话，他叫来龙翔，问道：“你了解振兴在南美的人员结构吗？”
“大概知道一些，地区部总裁叫魏明，……”
“哪个明？”
“明确的明，曾经在国内的涪溪、福州等代表处干过。”
“在涪溪呆过？那我认得他。”
“啊，这么巧？”
“你有魏明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但我认识振兴负责ky电信的销售主管。”
“那你告诉他，我想和魏明叙旧，我会带上你，他也可以带人参加。”
“项目分析会还开吗？”
“见完再开。”
“好的。”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海边的游人不多，一家普通的咖啡馆内，两家中国公司的高管会面。
魏明的气色不错，但头发白了大半。
“秦瞰，没想到还能在南美相遇，咱俩可真有缘。”
“我也很意外。”
“唉，你还年轻潇洒，我却已经老了。”魏明叹息一声。
“海外市场不容易，尤其是南美。”
“喝点什么？”
“我最近迷上意式浓缩，一小杯就能唇齿留香，还可以精力旺盛一整天。”
“口味这么重？得加一份甜蛋糕吧？”
“那可是绝配，一苦一甜，更能刺激味蕾。”
四人一边吃喝，一边聊天。
“秦瞰，找我什么事？”
“老魏，冒昧联系你，是因为ky电信的电子招标。
咱们两家虽然斗的厉害，但毕竟都来自中国，为了共同的利益，有时还是可以协同，一致对外，对吧？”
魏明一怔，没料到他如此直接，稍作犹豫后，问道：“你是代表华宇来谈？”
“我代表个人和项目组，但我保证，谈妥之事，一定能落地。”
“谈什么？”
“这个项目有些古怪，老魏，你觉得呢？”秦瞰反问。
“不就是出价、丢单和弃标，然后再玩一遍吗？”魏明似笑非笑。
“上次中标的2号和11号，你怎么看？”
“可能是本地代理商，也可能来自南美其他国家。”对方依旧不愿“入套”。
秦瞰不想绕弯，直接说道：“老魏，凭你的江湖阅历，不可能看不出蹊跷，你说，这两家会不会是客户的马甲？”
魏明眼中的精芒大盛，动容道：“怎么，华宇也怀疑ky电信？”
“是的。”
“既然你如此坦诚，我也不藏私。振兴在ky耕耘比你们早，更了解这家运营商，以他们的品性，有可能干出如此下作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