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到巴西，千头万绪，根本走不开，只有视频与会。”
“这么忙？我看你挺精神的啊？就是比从前黑一点。”
“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是牛肉，想不壮都不行。”
“等见面我检查一下。”小楚吃吃笑道。
“肯定长肌肉了，顺带增添了牛腥味。”
“这么恶心？”
“晓依，你想没想过，来巴西生小孩？”
“啊？”
“里约非常美，私立医院的条件不错，公司的福利又好，房子免费住，家属有补贴，回国还提供探亲机票。”
“我看过里约的照片，很动心，可是孩子的户口怎么办？”
“以你老公的能耐，这也算事儿？”
“好吧，当我没说，我再想想，还得跟老人商量一下。”
“嗯。”
“我能坐长途飞机吗？”
“我上网查过，怀孕14至27周，可以出行。”
“你蓄谋已久？”
“想你呗。”
“你不是常驻圣保罗吗？”
“我在圣保罗和里约的时间各半，圣保罗的吃住更好，但风景比里约差远了。”
“我宁愿住里约。”
“行，我等你消息。”
……
涪溪山水相依，被赋予独特的魅力。华灯初上，江水中的倒影五彩斑斓，荡漾的涟漪让平面图立体起来。
夜色降临，都市变得更加魔幻。
谢征在老家和上海过完春节，刚回涪溪。
江风拂面，带来阵阵寒意，他竖起大衣领，熄灭手中的香烟，与秦瞰微信通话。
“老大，你那边几点？”
“早上八点过，我刚到公司。”
“习惯吗？”
“自然风光很棒，但市场环境太差，需要时间。”
“咱们经历过曦湾的洗礼，再难能难过那时？”
“各有各的难处，你怎么样？”
“我好的很，搞了一个农信机的策划，已经在b通信拿到一百多万台手机的订单。”
“这么厉害？恭喜。”
“老大，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
“春节期间，慧茹提了一个建议，我觉得挺好。”
“什么？”
“她还有四个月毕业，想出国看看，说要不咱俩来投奔你？
我想了想，公司要求干部必须有海外经验，我迟早得出去，不如趁你在南美，一起闯荡。”
“你刚干出成绩，舍得被别人摘桃？”
“你不是说，别让花凋谢在自己手中吗？现在已经开得很艳，虽然还能更艳，但没必要等到那一刻。”
“你能来帮我，当然再好不过，南美的终端部长很弱，我正想换他。”
“好啊。”谢征很高兴。
“等晓依做完手上的项目，就辞职来巴西生孩子，咱们三个又能相聚。”
“太好啦，我挺佩服她的，居然真舍得离职。”
“她自信得很，认为只要复出，可以轻松找到工作。”
“这些年投资确实吃香。”
“终端公司会不会拦你？”
“总部正倡导国内主管去海外，肯定会支持。
中国区不一定肯放，但负责销售的副总曾是曦湾的西北片总，应该会给你面子。”
“老黎？”
“对。”
“好，我先给他去个电话，你再提申请。”
“好的，我等你消息。”
结束通话，秦瞰看向窗外的碧海蓝天和点点白帆，雄伟的基督像矗立于山巅。
一只白色大鸟贴着玻璃飞过，是那般的灵动与惊艳。
敲门声响起，“请进”，五位华人和两名外籍高管鱼贯而入。
“ke，op电信的无线基站项目涉及26个州和一个联邦区，将重构全国的2g和3g网络，这是商务核算的结果。”
墙上投影显示的数据，令秦瞰的神色严峻，其他人或蹙眉，或叹息，或呆滞，或期盼地看向老板……
“秦总，这种规模的招标，要好几年才会出现一次。”
“华宇很难有这样的机会参与核心区和战略要点的争夺，我们的地盘往往在偏僻贫穷的洲。”
“标书很复杂，做一次测算，软件都要跑几个小时，最近两个月，项目组熬了无数个通宵，大家经常工作到凌晨三四点。”
“兄弟们确实不容易，但上半年巴西代表处预计会亏几千万美金，我不赞同在这个项目出现大幅亏损，否则今年不可能转正。”南美地区部cfo蔡漓沉声说道。
“但不拼的话，无法扭转颓势，未来连希望都没有。”
“客户的意图很明显，就是钓鱼，而且是大鱼。”
“这几年我司给op的供货出了问题，与友商相比，无论是客户关系还是网络格局均处于劣势，要想翻盘，唯有吐血。”
“你们不能只盯着一个项目，如果过于激进，以超低价中标，会导致巴西价格体系的崩溃。”
“蔡漓，你算过没有，如果按客户线要求的价格拿单，代表处的扭亏要延迟多久？”秦瞰用英语问道，如今他已经可以流畅沟通。
“最少一年，有可能两年。”
所有人都看向地总，等待最后的决策。
秦瞰重新望向窗外，目光没有停留，迅速在从精致的面包山划回到屋内众人。
“我决定了，坚守商务底线，不能让华宇在各大运营商的价格出现雪崩。”
“ke，请再考虑一下，这是成为一流供应商的绝佳机会。”op系统部总监戴维的眼中，还有最后一丝希冀。
“我明白，它是一个战略选择，但我意已决。”
办公室一片死寂，大家本就累得精疲力竭，在失落情绪的打击下，仿佛霜打的茄子。
投标当天，秦瞰亲临现场，在op电信巧遇通信巨头易瑞克的南美总裁佩德罗，这是一个微秃的高个白人，西装革履，风度翩翩。
经各自手下引荐，二人互换名片。
“ke，我想请教一个问题。”佩德罗微笑说道。
“请讲。”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如果你觉得不合适，请将它当作玩笑。”
“没关系，你尽管说。”
“巴西的通信业一直由欧美厂商供货，假如把经商比作用餐，那时大家还能文质彬彬地吃饭。
日韩厂家来了，我们得站起来抢着吃。
中国公司素以‘价格杀手’著称，华宇和振兴来了，会不会踹翻桌子，大家在地上捡菜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