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没关,秦瞰直奔左侧的一个房间。
门虚掩着,被他一把推开,一位白净的中年人正美滋滋地清点钞票,隐秘的爱好被人打扰,令他很不爽,寒着脸质问:
“谁啊?门都不敲?”
“堂哥,是我,秦瞰。”
“呀,是五弟,听说你发了,怎么想到来看我?”秦雄收起现金。
“带你回乡下见大伯。”
“不去。”
“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我妈还在外面等着。”秦瞰不耐烦了。
“我可以出去和婶婶打个招呼,但我不会回去。”
“你在县委当科员,是吧?”
“对啊。”秦雄微弓的背挺直起来。
“我有路子通到王副县长,如果你今天不老老实实回去给大伯认错,我就向他投诉,说你不孝道,虐待老人。”
“你吹牛吧?”秦雄不信。
“你自己看。”秦瞰拿出手机,点开朋友的qq。
“瞧瞧这些聊天记录,看我是不是骗你?上面有王副县长的手机号,你若不信,可以去验证。”
“是,……,是他的,我记得这个号码。”秦雄怂了。
“走吧。”秦瞰一把抓住他,将他拉了出去。
上车后简单引荐,小车向乡下进发。
“秦雄,你终于想通了?”张佩瑶颇为欣慰。
“婶婶,我是被秦瞰逼的。”
“我逼你?当年你想在县城买房,去借大伯的棺材本,人家犹豫一下,你就摔门而去,对得起大伯含辛茹苦地供你上大专吗?”
“…”秦雄无言以对,几秒后,方才说道:“当初我要是买了房,不仅增值,也不至于现在还呆在那个破屋。”
“你自己不好好说,翻脸不认人,怪谁?”秦母有了怒意。
秦雄感受到驾驶座反光镜射来的寒光,再次认怂。
五十多分钟后,车辆上了秦家镇的小桥,溪水清澈见底,能看到小鱼轻快地游弋。
屋舍古朴,村民或劳作,或休憩,或娱乐……
“老三,你回来了。”车窗是开着的,路人见到秦雄,露出诧异的神色,后者只能尴尬陪笑。
小车在黄绿相间的小路上行驶,直至来到一栋老宅。木楼外观陈旧,但打理得还算整洁。
一位老汉正坐着抽旱烟,发现来人,激动喊道:“三娃,你终于肯回来了?”
秦雄不好意思地回答:“爸,我陪婶婶和堂弟来看你。”
“弟妹,谢谢你!”老人的双目通红。
“大哥,自家人,客气什么?”
介绍完楚晓依,五人在堂屋坐下。
“大伯,秦家现在是什么情况?”秦瞰问道。
“你是知道的,这一代共五房。大房出了做官的三娃,二房有你,也算出人头地,其他的都不行。”
“大哥,秦氏祠堂呢?”张佩瑶想起丈夫的嘱托。
“弟妹,惭愧,几次向各家筹钱,想要修缮,都没办成。”
秦瞰与母亲对视,脸色均不好看。
“修缮的钱,我可以出一半,剩下的由另外四房凑,行吗?”
“真的?太好啦!”秦长志大喜。
“大伯,你召集各房下午五点来这里商议。”
“行。”
傍晚,只有五房来人,三房和四房不见响应。
秦瞰不耐烦了,说道:“堂哥,你亲自通知,如果敢不来,你就说要给他们穿小鞋。”
“秦瞰,自家亲戚,不用威胁吧?”楚晓依知书达理,觉得不太合适。
“乡野之地,不来点狠的,根本行不通,堂哥,你说是不是?”
秦雄老脸一红,转身去打电话。
“你要是镇不住他们,就说我是副县长的朋友,有的是法子收拾他们。”秦瞰又补一刀。
有了凶威,自然好办事,晚上六点半,人终于到齐,可七嘴八舌,根本达不成一致。
张佩瑶看了一眼儿子,叹息一声。
秦瞰上火,大声说道:“大家静一静,我说几句。”
大伙儿迫于淫威,渐渐安静。
“去年底二房的侄女在县城找工作,我帮她搞定。今后大家有困难,也可以找我,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给完糖果,狠话来了。
“现在我出一半的钱,只让大家分担另一半,如果还不行,说明秦家人心不齐,大势已去。
这些年,很多人混的不咋地,为什么?因为祠堂荒了,祖宗不再眷顾。
要想重整旗鼓,就得由此改变。
今天如果有谁反对,就是拖秦家的后腿,就是家族的罪人。
大房和二房,或者说秦雄和我,一定不会饶他。言尽如此,现在表决,不愿意出钱的举手。”
三、四、五房面面相觑,想到未来可能有求于人,加上祖宗不护佑和两个狠角色的威胁,只得咬牙答应。
签字画押,秦家人再次感到血脉相依。
秦瞰喜道:“诸位,有没有发现,秦家的风水在变,很快会焕然一新,重新崛起。”
楚晓依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声说道:“秦瞰,我怎么觉得你像一个神棍?”
“我本书生,情非得已。”
在乡下住了一晚,翌日一早,渺渺炊烟尚在田园上空飘荡,秦家人已开始清理祠堂,个个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完成父亲的嘱托,秦瞰很满足。
从大三开始,他就失去父爱,经过这番操作,隐隐感觉自身与父系的连接,那是一种圆满。
楚晓依颇为感动,看着忙碌的人群,怔怔出神。
某一刻,她的心弦被拨动,犹如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粒石子,泛起涟漪,旋即归于平静。
她握住男友的手,轻声建议:“去散会儿步吧?”
“好的。”
朝阳让乡间小路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青草翠绿,露珠晶莹,粉色的花瓣带来柔情。
“你干嘛非要人家出一半?”
“晓依,他们不是文人,没法用情怀凝聚。一分钱不出,就没有参与感,要想心齐,得先绑定利益。”
前方一片小树林传来清脆的鸟鸣,墨绿的叶片经过阳光的沐浴,仿佛洗去尘埃,格外油亮。
微风吹拂,麦穗摇曳,树叶发出“唦唦”声响,四目相对,爱意浓浓,秦瞰的手一紧,将伊人揽入怀中。
小楚一手搂住男友的腰,一手在他结实的背上抚摸。
秦瞰如同触电,看着晓依拉丝的眼神,感觉心尖儿都在发颤。
悸动之下,再难抗拒压抑已久的欲望,他拨开女友脸上的几缕青丝,低头吻住温热的红唇。
楚晓依一颤,笨拙地回应,好一会儿,方才分离。一对情侣久久无语,沉浸在幸福与甜蜜之中。
返回的路上,小楚问道:“熟手?”
“嗯。”秦瞰老实回答。
“前任是谁?”
“南医的校花,毕业时分手了。”
“为什么?”
“她妈和你妈一样,但她没像你这样硬扛。”
“好吧。”
“你也不是完全的生手?”
“嗯。”
“那我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