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村民们连声附和。
姜禾禾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叹了口气。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其实应该先行离去，寻个人少的时间再来。
可一想到黎珩尚发着高烧，情况不妙，她这步子却是一步也迈不动。
“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姜禾禾咬咬下唇，面露难色，“可这一趟，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人群中，不知谁抱怨道，“散了吧散了吧，她执意要去，你们谁能拦得住？好心当成驴肝肺。”
那妇人拧着眉，欲言又止，犹豫片刻，终是给她让出了路。
还未等她人进了院子，崔氏的声音率先飘了出来。
“什么你的？我看见了就是我的，赶紧给我拿过来。”
她声音尖锐，带着几分气急败坏，隐隐还有打斗声。
姜禾禾心中一沉，暗道不好，赶忙加快了脚步。
“干吗呢！”
她大吼一声，企图镇住崔氏。
崔氏微微一愣，手上的动作慢了几分。就这愣神的工夫，披着蓝头巾的妇人慌忙抢了鸡蛋，捂在怀里。她练练后腿，拉开了距离，一双眼睛左看右看，似是怕人再抢了去。
姜禾禾扶着门框微微喘气，一双眼睛盛满怒意，瞪了一眼崔氏。
上次姜禾禾怼她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知姜禾禾早已不是任她拿捏的软柿子，气焰小了几分。
可瞥见她怀里尚且温热的鸡蛋，崔氏一咬牙，横了心，忽地扑向蓝头巾。
蓝头巾一直警惕着，见她有了动作，忙得闪身去躲。
但空间有限，还是被崔氏扯住了胳膊。
蓝头巾急了，顾不上什么章法招式，顺手扯了崔氏的头发：“你这无赖，平时使唤我就算了，还敢偷上我家鸡蛋了！我让你偷，让你偷！”
她发了狠，死命地往外拽，就是不撒手。
崔氏也不是善茬，她一只手薅着蓝头巾的衣服，另一只手趁乱去她怀里摸索。
一时间，院子里鸡飞狗跳，叫骂声层出不穷。
姜禾禾揉了揉眉心，撸起袖子，一手一个，拽着衣领把纠缠在一起的二人分开。
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崔氏发丝凌乱，哪还见先前主母的模样？
“你这小妮子，要做什么！是不是帮着她抢鸡蛋的！”蓝头巾看见崔氏手里的鸡蛋，气红了眼。
崔氏冷哼一声，带着些许得意：“我抢的，就是我的了。”
“把鸡蛋还给人家。”姜禾禾眼神冰冷，言语间带着暴怒。
崔氏一愣，转瞬不服气地瞪着她。
见她不为所动，姜禾禾加重了语气，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加大：“把鸡蛋还回去，别逼我动手。”
崔氏不傻，自是知道姜禾禾没开玩笑。纵使她心中有再多的不忿，也只得听从她的话。
她不情不愿地往蓝头巾怀里一塞，觉得丢了面子，愤愤地跺着脚，回了屋子。
蓝头巾紧紧搂着鸡蛋，多看了姜禾禾几眼，一溜烟儿跑回了隔壁。
院内恢复了平静，方氏这才走出屋子，唉声叹气，抄起一旁的扫帚，打扫着“战场”。
单看地上的发量，崔氏也是吃了个大亏。
方氏性子温和，从前在黎府里就被崔氏压一头。如今独立出来，却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触了霉头，两头不讨好。
可姜禾禾可不惯着她。
她看着崔氏紧闭的房门，把东西往方氏手里一塞，大跨步走去。
方氏细眉紧皱，拦也拦不住，只得随她去了。
崔氏正坐在桌前生着闷气，听见房门声，抄起手旁的杯子掷去。
“哗啦”，杯子落在她的脚边，应声碎裂。
姜禾禾冷笑一声，一脚踢开碎瓷片，在崔氏眼前站定。
“我听村民说，你挺能耐啊，平日里作威作福，把邻居当丫鬟使唤呢。”
崔氏别过头去，翻了个白眼：“那怎么了？他们能伺候我，是他们的荣幸……”
“噌”，刀尖没入桌面，木桌微微裂开一条缝，刀刃端闪着寒光。
“我说没说过，你已经不是黎府的大夫人了。怎么刚安生两天，就开始端起架子，好了伤疤忘了疼？”
崔氏瞥了一眼匕首，虽心中仍是不服，可迫于淫威，愣是将未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你莫要忘了，外面仍是永安侯的天下，当初囚车之事尚未翻篇，闹得满城风雨，外面一拨又一拨的人到处搜寻，我们费了不少力气才找到这么个隐蔽的地方。你若是过不惯这清贫日子，自许我把你丢出去，让你跟那群女眷流放，被老鸨好生伺候着。”
姜禾禾气急，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到底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你自己思量。”
她阔步离开，顺手给崔氏带上了门。
选择已经抛给她了，她若是个拎得清的，自然会选正确的路。她这次来，还有别的要事，她可不想在崔氏身上花太多时间。
听到隔壁屋子的门摔得震天响，黎兮悄悄拉开一条门缝，看清来人，眼里闪着亮光，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
“禾禾，你可算来了。”她也不知是开心还是着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泪光在眼底一闪而过。
她拽着姜禾禾冰凉的手，引着她往厢房走。
屋子里哇凉哇凉的，黎珩双眼紧闭，脸泛着不正常的红。
黎兮指着黎珩，急得语无伦次：“哥哥高烧好几天，水米未进，就是昏睡，身上又烫又冷……”
“我知道，我知道。”姜禾禾伸手拂去她脸上滚烫的泪，不自觉放柔了声音，“我此次前来，就为此事，你莫要急，我带了药。”
她从方氏手里接过包袱打开，不由惊呼出声。
“人参！”黎兮瞪圆了眼睛，惊诧道：“太好了，哥哥有救了。”
姜禾禾垂下眼，遮住了情绪。
这包裹，是钱多多给的。
事态紧急，她忙切了一片给黎珩含上，让方氏先看着黎珩，她则扯了黎兮的袖子，带着她去厨房煎药。
幸好她多开了几副，姜禾禾对着症状，从中挑选出最合适的药包倒入锅里，添了三瓢水。看水面淹没了药材，她拉过两个凳子，与黎兮一同看着灶台的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