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梦涵回过神来,把目光从黑黢黢的洞口上移开。
“你干嘛要下去……就是个下水道而已啊。”她不解地问。
杨晨新却摇了摇头,说道:“这里地势本来就高,在这里设置下水道并不合理。”
“可是锯子怎么能锯断这么粗的钢筋啊?”
“那你能画一把电锯给我吗?”杨晨新哭笑不得地问。
司梦涵仰头思考了一会说,“画不出来……因为……”她突然听懂了杨晨新话里的弦外之音,叉着腰气冲冲地说:“你才没用呢!”
杨晨新没有再逗她,转身撸起了袖子,开始清理起来洞口周围的杂草,司梦涵赌气归赌气,也还是用闪烁赤褐色火星的指尖,在空气中描绘出一把手锯的轮廓。
片刻之后一把很常见甚至十分简陋的木工锯被她凭空“画”了出来。
司梦涵苦恼地看着它,觉得有些丢人,作为艺术生她觉得自己这个作品实在是太差劲了。
杨晨新却没有说什么嫌弃的话,而是很拿起锯子就开始从钢筋边缘处开始用力割锯起来。
好在锯子模样虽然简陋,但材料的强度却非常高。
杨晨新锯掉四个主要焊接在洞口的钢筋后,将锯子往缝隙里插入,用力往上一抬,铁网就被掀开了。
“你帮上我大忙了。”杨晨新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感激地看着司梦涵。
“别以为说好话我就会原谅你。”司梦涵抄着手傲娇地说。
杨晨新自动屏蔽了这句话,开始观察起洞内的情况。
里面似乎不深,但是由于四周的洞壁都是黑黢黢的,手机的电筒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
他捡起脚边一块碎石随手丢了下去,立刻就听到石头落地的微小声音。
“非常浅,看来里面还有其他路。”
“你怎么知道有路?”
杨晨新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司梦涵的肩上。
“我下去看一下,你在上面等我。”
“我不要,我干嘛听你的!”司梦涵任性地推开他的手,两步走到洞口边,又犹豫了一下。
“没关系的,我马上就回来。”杨晨新看出了她的心思。
“你、你先下去,我怕踩到奇怪的东西。”
杨晨新知道说什么也劝不住她,就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走到洞边,撑着地面跳了下去。
果然洞穴里面并不深,杨晨新很快就落在了一滩积水上,水量大概没过脚背。
他打开手机的电筒,迅速扫视了一周的洞壁,原来这个洞穴是个倒扣的漏斗型,洞口窄,下面宽。
一条狭长的通道像漏斗上的裂纹,就生长在他的正前方。
“杨——晨——新!喂——?你还——活着——吗?”头顶传来司梦涵夸张的拉长音。
“下面有蛇i!你别下来了,在上面等我。”
“我偏不!”
话音刚落,杨晨新感觉头顶的天空一黑,一个柔软娇小的身影就挂在了自己身上。
他张开双臂将司梦涵紧紧抱住,让她的脚不碰到地面造成可能的扭伤,摇晃了几步之后稳住了身形。
或许是黑暗的空间营造的神秘气氛,司梦涵的声音也小了很多。
“这是哪里啊?”
“你松手……咳咳咳……”
司梦涵尴尬地松开挂在他脖子上的双臂。
杨晨新揉着后颈,在手机的微光中摸索了一下四周的墙壁说:“这有条路,你跟紧我。”
司梦涵只觉得自己走在一条烂水沟里,沟缝里凉飕飕的,空气中到处都是腐败潮湿的味道。
走了大概十几二十米,她手机的电筒渐渐明亮起来,准确地说是周围墙壁发生了变化。
它们不再是黑黢黢的岩石,而是能反射更多光线的石砖。
这很像一条笔直的甬道,司梦涵在盗墓小说里听说过这样的建筑结构。
她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但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这些一模一样的石砖有什么特别之处。
冷风不断地从前方迎面吹过来,她又用力地裹紧了杨晨新披在她身上的外套。
又走了十来米左右,空气中的腐败气味好像更浓厚了一些,一直在前面带路的杨晨新突然停下了脚步。
司梦涵离他非常近,几乎是脚尖贴着脚后跟,这突然的停顿,让她直接一头撞在杨晨新的后背上。
“杨……”她刚想开口吐槽,就被杨晨新一把拉到怀里。
杨晨新的一只手紧紧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上。
“闭上眼,别说话。”杨晨新低声在司梦涵耳边说道:“这里有很浓的腐蚀性灰尘,会刺激你的眼睛。”
听到杨晨新这么说,司梦涵乖巧地闭上了眼。
“那你的眼睛不会难受吗?”她还是忍不住说话。
“我……有隐形眼镜。”
“哇,你的蓝色眼睛不会是美瞳吧?”司梦涵好像发现了新大陆,惊讶地嘀咕了一声,完全忘了杨晨新刚才的话。
“……不,就……就是蓝色。”
司梦涵咧着嘴心想:没关系,什么颜色都很帅,我都非常满意。
两人以一种很别扭的姿势继续往甬道里面走,周围的空气已经从腐败味变成了腐烂的恶臭,就像死耗子铺满了这里的道路。
司梦涵紧闭着眼什么也看不见,不小心踩了杨晨新几脚,她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得更深了些,听着杨晨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她也感觉头脑有些发热。
忽然她觉得脚下一空,杨晨新伸出胳膊搂住她,然后又将她缓缓松开。
借着手机电筒的微光,司梦涵看见了脚下有五六节楼梯,四周的墙壁已经消失不见,好像全部躲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这是个很大的房间?”司梦涵惮惮地贴近杨晨新的肩膀,这种四周都是虚无的感觉让她很害怕。
“也许吧,我也看不清这里的全貌。”
说着,杨晨新迈腿就往楼梯下走,司梦涵也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楼梯只有这短短的五六级,他们几步就下到了底,脚下是一块看不见缝隙的黑色石砖,似乎铺满了整个底面。
杨晨新继续往前走,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张桌子的轮廓,它大概齐胸高,跨度非常长,可能有两米以上,造型说不上来的奇怪,桌子的下巴很厚,这样人使用的时候会很容易磕到膝盖。
两人越走越近,马上就能走到桌子跟前,它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啊……!”司梦涵压着嗓子猛地拽住了杨晨新的衣角。
杨晨新看清眼前这张桌子的同时,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桌子啊,这分明是一口架在两张条凳上的黑色棺材!
棺盖已经被掀翻在地,黑洞洞的棺材里散发出令人恶寒的腐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