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和人格，从而强迫女人跟自己发生关系，无论是哪一个点，都足够让他觉得耻辱。
但也仅仅是一两秒钟的时间，他便马上恢复了正常：
“体内两个人格的记忆互不相通，所以我也不记得当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天早上我醒过来，看到她遍体鳞伤，裹着被单，躲在墙角处红着眼睛惊恐地看着我，脸上都是泪痕，身下满是鲜血，我才觉得事情不妙。直到后来我查看了监控……”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而望向了林楚歌，眼神中有几分爱怜和歉疚：“这一点，是我对不起她。”
虽然有关于这一段，他并没有太详细地说明，然而林楚歌是见过他发病的时候的。
那个时候的路世骁，就连受过专业训练的自己也不敢贸然靠近，更何况当时的林楚歌还只是个从小到大都娇滴滴的名媛，又被一个她当时根本不爱的男人以一种粗暴的方式地夺去了初夜。
——对，根据她的记忆，从前的林楚歌是一个极为传统的女孩儿。虽然在男友张兴言的pua冷暴力下煎熬数年，做过了不少卑微的事情，也还是固执着不肯与他发生关系，想要将初夜留在新婚的时候……这大概是她前半生里唯一做过的正确决定。
后来她无
意中得知，闫东满当初实则是买通了张兴言，让他拍摄下跟林楚歌上床时的视频，继而将这个污点视频曝光出去的。
因而林楚歌那一点儿执念，闫东满的这一伎俩并未达成。
然而虽然是如此，林楚歌此前还是一直以为，自己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会是张兴言的。
便是这样坚守了底线二十多年的女孩儿，却在婚后遭到了丈夫的强迫，在哭喊声和疼痛感中并不愉快地度过了她曾经视若珍宝的一夜……如此想来，从前的林楚歌后来对于路世骁的恨意和畏惧，似乎都有迹可循了。
不知是否是因为她和从前的林楚歌现在共用同一具身体的缘故，林楚歌如今甚至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那一晚上的绝望和疼痛。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开了口。就连她也没察觉，自己的声音如今听着有些颤抖和沙哑：“后来呢？”
“她受了很大打击。”路世骁叹了口气，“她跪在我面前，求我放过她。我没答应，她又扬言一定会请最好的律师去告我婚内强j。”
他说这些事的时候，语气依旧很淡，然而却没了此前好似在说他人事般的漠不关心，可见他心中对于这件事情的触动极大。
可他分明也是无辜的人。
林楚歌抿了抿唇，搭上了他的
手背，以表安慰，一面又询问道：“你是怎么做的？”
他想了想：“我给她钱，帮忙她请了律师。”
“……”林楚歌因而这等回答愣怔了几秒钟，而后才提起眉眼，颇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想要羞辱她？”
倘若她是当时的林楚歌，在受到这等伤害以后又遭到这样嘲讽般的对待，恐怕也是要暴走的。
然而路世骁的反应却并不如她所想象的那样，反而真实地透露出了几分困惑来：“为什么？”
见到他如此疑问，林楚歌反而感觉有些不好开口了，半晌只困难地组织起语言解释道：“就是……就是类似于，你帮她请律师告自己，好像就是在昭示你手眼通天，即使她去告，也不可能把你扳倒……差不多这种意思？”
她说得颠来倒去，然而意外的是路世骁竟是听懂了，只抿了抿唇，沉声说道：“我没有这种意思。”
“我知道你没有，你不是这样的人。”林楚歌无奈地摊了摊手，“只是你的身份地位太过特殊，做出这样的举动，落到任何人的眼中，大抵都会让人觉得像是在示威。”
他耐心地听罢，微微沉吟后才缓慢地说出一句：“难怪她当时确实也很不开心……我还以为那样做，她会痛快些的。”
“……”林楚歌
突然间有些无力。
她从前觉得路世骁双商都高于常人，如今才发现，这人将该有的智慧都用在了商业运作上，至于在日常生活里，特别是在面对情感问题时，分明白目得就像是一个铁血直男。
她作为情商低下的代表，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还能够有给人说教上课的一天。
果然人还是得多活点儿时间，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我那个时候，很灰心。我以为我可以尽可能地控制自己的身体，至少不会让身边人受到伤害。但是那一次我没有控制住，所以造成了无可挽回的伤害。所以我在心里想，倘若我的病再也无法治好，并且还会有继续恶化的可能性，不如就让她将我告到监狱里头去吧，这样至少也能够算作我对她的一点补偿。以及……我那个时候确实也不愿意再活下去了。”
说到末尾，他牵动了一下嘴角，扯出了一点笑容来，本意是想让当前的气氛稍稍缓和一些，然而那个笑容里却满是苦涩。
林楚歌解开身上的安全岛，勉力隔着驾驶座中间的距离，张开手臂用力地抱了抱他，一边认真而有力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你明明也不想这样的。”
他原本也是受害者，他分明从来没有想要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情
。
倘若真的要说错，那也是他体内另外一个人格的错！
林楚歌其实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失偏颇，又有些固执的孩子气，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她这种年纪的“大人”，但她如今便是不愿意见到他自责的模样。
他明明自小就一直在承担莫须有的责任和罪状。
兄长的死，亲生父亲的死……最后像是养成了习惯一般，一旦发生了意外，就要将所有罪责都归到他自己的头上，认为他的存在便是原罪。
哪怕这是他母亲从小到大所给他潜移默化带来的枷锁，她也想要全力帮他挣开这个可恨的禁锢。
他的存在从来都不是一个错误，哪怕他并不完美，哪怕他体内还有着一个暴戾的人格……但他并不是一个错误！并不是生来就必须要承担一切罪恶的人！
路世骁却还是保持着相对的清醒和理智，面对她那几乎咬牙切齿的激动，只极轻地一笑，似是安抚：
“但是造成的伤害，是真实存在的。无论当时出现的究竟是我，还是‘他’，所以这并不能够成为我脱罪的理由。”
顿了顿，他抬起手来，揉了揉她柔软如云的顶发，语气像是在哄一个发脾气的小孩子一般：“你不必为我鸣不平，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我会用一生来赎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