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人就得戳最痛的那个点。
“我听说左先生的公司近来遇到了一些困难。”威尔逊注意着左靳南的表情,提到“公司”,他看到对方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这种反应让威尔逊很受用。
左靳南没有回答他。
“不如我们再加点价码。”
听起来像是商量的口气,可他们两人都知道,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什么价码?”左靳南往椅背上懒懒地一靠,在威尔逊看来,他现在无非是在装镇定而已。
痛楚被人捏在手上,没有人能够镇定自若地应对。
“你要是输了,公司给我。”
左靳南眯了眯眼睛,呷了一口茶,“那如果是你输了呢?”
“六千万。”
他自报数字。
威尔逊以一种看稀奇的目光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你输了,就要给我六千万。”
威尔逊忍住自己的笑意,这位据说在中国商场混得赫赫有名的左总,似乎也并不是那么聪明。他既然已经落到了他威尔逊的手上,那么他就一定会输。
于是他毫不在意地一撇嘴,摊了摊手,“奉陪。”
他唯一好奇的是,“为什么是六千万?”而不是七千万或者干脆一个亿呢?
左靳南抬眼看他
,浓墨重彩的眸子看不出真假虚实,“中国人喜欢讨个好彩头。”
“哈哈哈哈哈哈。”威尔逊爆出一阵笑声。
如果彩头就能带来好运的话,那么他岂不是换个名字就能得到一切?
愚蠢得可爱。
不过他虽然独断专行,在黑手党里让人闻而生畏,却没有逼迫人改变信仰的嗜好。
不知道左靳南是不是正好算准了他这一点。
一天过去,莱尔和杨助理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更让杨助理紧张的是,阮宁渊已经打过好几回电话,问左靳南的情况。
有一次他正好在警察局,虽然及时挂了电话,但不知道阮宁渊是否有听到一星半点而生疑惑。
这事,杨助理和莱尔两个人讨论也讨论不出一个可行的方法来。
而阮宁渊确实已经有些怀疑了。
左靳南从昨天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这是关键时刻,也能理解,可杨助理为什么总吞吞吐吐的?
她的心从昨天开始就感到不安宁,这个时候,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她差点就要推开门走出去找左靳南的病房。
好在手放在门把手上的那一刻,左靳南昨天的话语回荡在脑海中,让她的理智回了潮。
她不
能去,就只好曲线救国。
“宁唤,帮我一个忙。”
阮宁唤随叫随到,马上就给阮宁渊带来了消息。
左靳南不在房间,但个人物品都在。
这消息简直等同于没有。
阮宁渊不死心,又给杨助理打了个电话。
在这种攻势之下,杨助理只得现身安抚。
但他一现身,就坐实了阮宁渊的猜测。
“杨助理,靳南是不是,是不是,”后面的话,阮宁渊实在是难以开口,说了好几个“是不是”,眼眶已经开始红了。阮宁唤在一边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干着急。
杨助理心里砰砰直跳,他虽然久经商场,练就一身本事,但左靳南突然失踪实在是大事一桩,所以被问到,难以不露出一点马脚。
阮宁渊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她最不愿意的话给问出了口,“他是不是被威尔逊给抓了?”
问的时候,她紧紧地看着杨助理的面孔,只要上面有一点波动,她都能得出自己的一个结论。
杨助理自知自己已经骗不了阮宁渊,默默地点了点头。
“今天早上失踪的。”
阮宁渊一下瘫坐在床上。
“现在呢?有什么线索吗?有他的消息吗?”
杨助理飞快地看了她一眼,不忍
心再对着这张梨花带雨的面容,“我已经去警察局报案,警方非常重视。”
阮宁唤被他们一问一答弄得心惊肉跳。
“姐,威尔逊是谁?”
阮宁渊抬手擦干眼泪,面无表情地说:“意大利黑手党。”
这下轮到杨助理和阮宁唤面面相觑。
“我们等到今晚八点。”阮宁渊说。
声音掷地有声。
这段时间,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难熬的。阮宁渊不仅要与内心的惊慌做斗争,还要去安抚左老爷子。他每日固定要过来看左靳南,如果今天过来没看到,那就露馅了。
左老爷子年岁已高,已经经不起吓,这个节点上,谁都不能出事。
听到阮宁渊和左老爷子打着太极,杨助理反倒安心了一点。他现在反而有些庆幸,幸好夫人知道了整件事,不然,他一个人,其他事情勉强可以为之,左老爷子,是真的应付不过来啊。
八点,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阮宁渊早已经拿定主意,叫两个人起身,“我们去警察局。”
杨助理不解,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再跑一趟警察局,去大吵大闹?还是跪地求人?各种片段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猜不到阮宁渊的意图。
某些方面来看,夫人
其实和左靳南有点像,在危急真正来临时刻,都很镇静,且有主意。
阮宁渊的第一句话就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我可以与威尔逊联系上。”
没错,她早已打定主意要与威尔逊斡旋,而她希望的是,自己的出面,能给警方带来最大化的优势。
一张小桌子旁坐满了人,所有人严阵以待。
“嘟——嘟——”
当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时,阮宁渊颤了颤。
“hello小猫咪。”
阮宁渊默默地深吸一口气,“威尔逊,我现在正在找左靳南签离婚协议。但他突然消失了,你能帮我找到他妈?”
“离婚?”威尔逊似乎十分惊讶。这两天他忙于安排和左靳南的这场对赌,所以尽管知道阮宁渊突然消失,也只是放在一边,没有想到,躲过了左靳南的她却主动找上了自己。
是了,他这样一个目无法纪的人,就算想得到阮宁渊,也不会考虑到婚姻法。
让人过去就成,这就是他的思维。
“没错。你不会要我以一个有夫之妇的名义跟着你吧?”阮宁渊冷冷地说,这是她对待威尔逊的一贯态度。
“当然不。”威尔逊笑着说。
“你过来,我就可以帮你办到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