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警察相互看了一眼,在纸板上写了几个字:
问他为什么。
“你什么意思?”阮宁渊说,表现出对威尔逊的不信任。
“左靳南现在就在我这里。”对象是阮宁渊,他的戒心就小了很多。
因为在他看来,阮宁渊这样一个弱质女流,威胁性根本不值一提。
对于女人,他向来持轻视态度,即使是突然引起他强烈兴趣的阮宁渊,也不例外。
“你们是在商量出让我的问题吗?”阮宁渊嘲讽一笑,话语中又充斥着混合痛苦和压抑的情愫。
这句话突然就让威尔逊明白她突然从左靳南面前消失的原因了——原来她已经知道左靳南想拿她换取利益。
女人最脆弱的时候,就是男人趁虚而入的最好时机。
“小猫,噢,阮小姐,我敢保证我没有与他进行任何交易。我不过是与他再打了一个赌,如果你不来的话,可能这份离婚协议,就没有机会再签了。”他好心情地笑了两声。
阮宁渊猛地抓紧桌角,脸色忽然变得苍白。
“那么,我可以拿他的死亡证明确认我的单身身份。”阮宁渊用了全身力气才把冷冰冰的语调维持住。
威尔逊悠闲地摇了摇手中的茶杯,这杯子又矮又瘦,不如红酒杯
那样能摇出一股气质来,反而荡出了几滴水。
他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搁,一旁的左靳南始终保持着刚才的表情,未曾变过。
阮宁渊的一字一句,他都听在耳中。
她的意思很明白,虽然主动找上威尔逊,但并不想很快答应他的要求。
因为越快答应,就更引人怀疑。
她对威尔逊一向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就算是和左靳南闹翻,也不应该转而对他的态度有所松动。
这就是警察和他们一起讨论出来的策略。
“不管结果怎样,麻烦你通知我一下。再见。”
威尔逊急切了,“阮小姐!”
自从对方和左靳南闹翻之后,她就再也不受他的威胁,所以电话也不接了。
他要找人,原本是不难。但这不是在意大利,中国幅员辽阔,如果阮宁渊往那个乡下一躲,那他只怕是真要找个十年八年了。
“既然你这么恨他,我想,你应该有兴趣来看看他是怎么失败的。”
“抱歉,我没有这个兴趣。”
“但他却有一些话要留给你听呢,关于你,关于左老爷子。”
仿佛已经认定左靳南一定会输一样,阮宁渊攥紧了手,直到掌心微微发痛。
听到她一犹豫,威尔逊就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于是趁
热打铁,“我让我的人过去接你。”
电话挂断,阮宁渊一下瘫倒在椅子上,若不是阮宁唤将她拉着,她早已经滑落到地上去了。
“电话装窃听和定位的方式都不可取。”威尔逊行事小心,他们不得不防。如果一旦被对方检测出来,那么阮宁渊的真正意图就暴露了。即使阮宁渊可辩解说自己不知道,是左靳南装的。但逻辑上说不通。
左靳南对她的态度这么差,在她手机上装定位做什么?
他们的行动也就就此中断,这个方法的危险系数太高。
跟车也很危险,很容易被对方发现。
眼看着事情要往前推进一步,却在这个点上卡住,一屋子人都有些急躁。
离威尔逊过来接人仅有一个小时,他们必须尽快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杨助理也是一颗心吊得高高的,面前的人影晃来晃去,他移到阮宁渊那张坚毅苍白的脸上,为她的勇敢而感动。
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这一站,把身后的椅子都给撞翻,所有人都朝他看过来。
从来没有这么失礼过,杨助理涨红了脸,但指着阮宁渊的脸,快速且清晰的说:“夫人的耳坠!”
耳坠?众人互看了一眼,不明白他
的意思。
阮宁渊的耳坠是仿古的样式,翠绿的颜色倒是好看。
可是这个时候提耳坠做什么?未免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阮宁渊也看着他,爷爷送给她的耳坠怎么了?
“夫人的耳坠里面装了最先进的监控系统,可以定位和窃听!”
什么!
阮宁渊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间。
“这不是爷爷送的吗,怎么会?”
她突然明白过来,是左靳南送的!
他不能以自己的名义给她,所以就借着爷爷的手……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威尔逊缠上。
阮宁渊鼻子一酸,连忙把耳坠解下来递给警察。
时间刻不容缓,耳坠里的监控系统如何操作还需要测试,杨助理只知道这里面是有这么个玩意儿,但究竟怎么操作却一无所知。
左靳南醒来之后没有一刻是闲的,一大堆事情围绕着他,杨助理甚至通宵工作了几晚。
没有人知道在内忧外患的情形之下,左靳南是如何迅速想出应对措施并逐一开始实行的。
细节上的疏忽在所难免。他已经把路铺到了这里。
“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阮宁渊喃喃说。
二十分钟之后,耳坠中的监控系统终于被掌握,翠绿的坠子重新回到阮宁渊的手上。
没有时间再忧伤。
“出发。”
阮宁渊提前到达约定的地点——一家咖啡馆。店内放着舒缓的音乐,朝九晚五的白领在这谈未尽的工作,谈人生,谈明星。
阮宁渊轻啜着一杯咖啡,很烫,烫到她几乎要流出眼泪。在这种环境里,让她有些恍惚,有一种“周身安全”的错觉。但她知道,推开门,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戴着口罩的人进来,望了一圈,很快看到床边坐着的阮宁渊。
“阮小姐。”
阮宁渊最后吸了一口咖啡,她知道,冰冷的现实,到来了。
那是一辆商务车,车里坐着三个人,威尔逊不在。
阮宁渊刚坐上去,对方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口渴。
但对方仍然固执地伸着手,说出一口别扭的普通话,“喝。”
阮宁渊接过来,但这并没有结束。车子没有启动,几个人都盯着她。
“喝。”先前那个男人又说了一句。
阮宁渊明白了,她看了看瓶子,透明的水、没有任何杂质。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等着她的是什么就看天意了。她一狠心,仰头灌了一口。
那几人这才满意地回头。
车子颠簸地启动起来,阮宁渊的视线也渐渐开始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