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又有您的快递过来了。”一早上,杨助理就给阮宁渊打电话。
阮宁渊握着玻璃杯的手一滞,又?
她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多么希望现在所经受的一切都是梦!
签收了快递之后,阮宁渊和杨助理一起进了办公室。
“拆吧。”她望着杨助理,淡淡地说。
杨助理惊讶地看了看她,“这……夫人,我去外面拆吧。”
阮宁渊摇了摇头,“不用,就在这拆。”
办公桌上就有一把美工刀,杨助理犹疑了一下,还是按照阮宁渊的吩咐,就当着她的面拆开了快递。
里面躺着一封沾了血迹的书信,还有一张阮宁渊的黑白照——冥相。
照片上被人用红色的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叉,两条血红的线在她脸上相交。
鲜红的血像墨迹一样在白色信纸上晕染开来,露出一股子不详的气息,直让人看得发憷。
在这种剧烈的冲击之下,阮宁渊一时愣住了,心没有章法地嘭嘭乱跳。
“写的什么?”她用力平静了一下呼吸。
杨助理神色复杂地摊开信,迅速浏览了一遍,长吐一口气,说:“都是一些诅咒的话。”
阮宁渊伸出手,棕色的瞳仁透露出一股不屈的意志。
“给我
看。”
“夫人,您还是别看这种东西的好,免得吓到自己,也吓到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经对方这一提醒,她似乎在意识到自己怀玉似的,摸了摸凸起来的小腹。
“杨助理,我没事,你让我看看。”
他们出国时,杨助理不在,对威尔逊这一段事情自然也是不大清楚的。她现在要确认一件事——这些匿名信件,究竟是威尔逊发的,还是阮瑜儿?
杨助理把信递过去,阮宁渊忍受着强烈的生理不适从头到尾看完。
“诅咒”两个字来形容这封信都有些轻了。
看内容,她完全确定写的人就是阮瑜儿。
阮宁渊把那张纸丢在桌上,突然猛地站起来冲往卫生间。
一顿翻天覆地地呕吐之后,她已经接近虚脱,在办公室里缓了很长时间。
“送交警察吧。”
除了这个,她目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杨助理让司机送她回去,在半道上,她突然又改变了注意,让司机往医院的方向开。
看着窗户外面飞快倒退的城市景观,阮宁渊有很长时间的迷茫。前路是什么样,她根本看不清,缠缠绕绕有许多条路,但没有一条能带她走到旭日升起的明媚终点。
走廊里一个人
也没有,她放慢脚步,慢慢贴近左靳南的那一间。
才刚站定,门突然开了,而开门的竟然是左靳南。
对于自己站起来这回事,他一点解释的想法也没有,当然,也没有开门放阮宁渊进去的意思。
“你又来干什么?”
这种不耐烦的语气,阮宁渊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开始有些习惯了。
顾不得为他的态度感到伤心,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左靳南的身体,“你,你怎么就起来了?医生不是说这几天都要卧床吗?你一个人,要是摔了怎么办?要是磕着碰着怎么办?靳南,你现在必须回床上躺着!”
她难得在他面前用这么强势的语气。
左靳南狠狠一皱眉,往前踉跄了一下,门差点直接碾到阮宁渊抓在门框上的手。
她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左靳南的手。
左靳南额头布满了虚汗,脑部的手术让他全身都疼,站起来更是双腿直摆,刚才只不过在病房里走了两圈,就已经有些气喘。
身体摇摇欲坠,他没有阻止阮宁渊伸过来帮他的手,任由这个瘦弱的女人支撑起自己半个身子的重量,将他送到床上。
帮他重新盖好了被子,阮宁渊才松了一口气。
左靳南双眼紧闭,眉头
成了一个“川”字,看起来极为痛苦。
阮宁渊绞了一块帕子给他擦汗,又连忙去按铃叫护士。
左靳南牙关紧闭,手似乎是下意识地抓紧了阮宁渊的手,这一刻,他没有松开,也没有说那些难听的话。
护士匆匆地过来,给他服了一颗止痛药,左靳南才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他在朦胧的痛意中渐渐睡去,只是握着阮宁渊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痛楚让他睡得并不安稳,阮宁渊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的脸,痛苦和零星一点甜蜜交织,近乎将她扯碎。
左靳南的唇蠕动了几下,喉头发出很小的气声。
阮宁渊凑上去,安慰地摸着他的脸,“靳南,你是不是渴了?是不是想喝水?”
左靳南听不见她的话,依旧蠕动着唇说着什么。
“……宁渊……”
豆大的泪珠从阮宁渊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她的肩膀耸动了几下,又惊又喜,“靳南,你刚刚叫了我的名字对不对,你叫了我的名字!”
那一点希望终于又慢慢扩大了。
阮宁渊觉得,她的曙光终于来了。
左靳南是在两个小时后醒来的,他感到手被什么东西给扣着,手臂旁边毛茸茸的。
阮宁渊的小半张脸露在外面,
眼睛闭着,脸色苍白。
左靳南看了一眼,把手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就算是石头,被人这样的照顾,此刻也应该有些动容了。况且她看起来真的很疲惫。
阮宁渊醒来的时候,左靳南正低头看一本书,明亮的光线从窗外射进来,在他脸上投出小小的阴影。
“靳南。”她带着忐忑叫了一声,有些期望。
然而对方并没有给她一个温柔的笑,而是和之前一样淡淡地瞟着她,没有感情的一眼。
她听到的那声“宁渊”好像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她又被左靳南给赶出了病房。
“阮瑜儿在你这里是不是?”
晚上,当威尔逊再次打电话过来时,阮宁渊第一句话就问这个。
威尔逊毫无犹豫地承认了,“是。”
“是你让她给我寄那些东西的?”阮宁渊咬牙切齿。
威尔逊笑着说:“不,我只是尊重她的个人意志而已。你知道,意大利是一个自由的国度。”
他带着调笑的嗓音,让阮宁渊更加愤怒。
“你到底想怎么样?”
只是听声音,威尔逊似乎都已经能够想象出阮宁渊像猫一样炸毛的样子。
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小猫咪,如果你来意大利,我可以把她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