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阮宁渊几乎是下意识地吼出了这句话。
威尔逊轻哼一声,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左靳南这样对你,你还愿意守在他旁边,真是伉俪情深呢。”
忽而又话锋一转,“但你愿意继续看着他受苦吗?”
阮宁渊的心口一紧,“你什么意思?你要对他做什么?”
威尔逊如愿听到阮宁渊紧张的声音,低低地笑了两声,那声音在阮宁渊听来,与恶魔无差别。
初始的惊吓过去,阮宁渊迅速冷静下来,威尔逊虽然在意大利一手遮天,但这里是中国,他的手再长,应该也做不了什么。
虽然心里是这么相信着的,但接下来的几天,她难免要再多费一些心思在左靳南身上。
第一天,左靳南依旧坚持起身在病房里活动,并且到了下午的时候,这种活动还到了室外。看得出来左靳南对于恢复非常着急。
但阮宁渊不解,医生说他这样的情况,顶多在病房休息半个多月就可以出院,所以左靳南其实根本没有必要这样急切地运动。
但在左靳南眼中,她是没有立场说什么的,所以只能远远地跟在他身后,以防他突然有任何需求,她可以及时帮他做到。
第二天,左靳南在外面绕圈的
时间更长了,医生来查房时也讶异于他的恢复状况。
“左先生是我见过的病人中,恢复得最快最好的。”
听到医生这么说,阮宁渊既开心,又心疼。
过了两天,她已经基本确定远在意大利的威尔逊根本不能对左靳南做什么,他说的那些话,只是在恐吓她而已。
然而第三天,左靳南的情况却突然恶化了。
经过这几天的恢复,手术带来的痛已经渐渐消散,以他的承受程度,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但是这天,阮宁渊准点来到医院门口,等他从病房里出来时,却迟迟没有等到。
等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进去,却看到左靳南一脸痛苦地躺在床上,额头细细密密地布了一层汗水。
“靳南!靳南!你怎么了?医生!医生!”
这一痛苦持续了很久,本来已经停掉的止痛药再次投入使用。
医生也感到一筹莫展,因为在已有的案例当中,根本还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再观察看看。”
医生和护士都离开之后,阮宁渊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只要在左靳南的病房, 她的手机始终是调成振动状态的。
是她已经开始有些熟悉的手机号。
“这种痛苦可以忍受
吗?小猫咪。”
阮宁渊迅速抬头朝四周看了一圈,这句话让她毛骨悚然。
怎么会?威尔逊在意大利,怎么会能动得了左靳南?
“你在哪里?”
她的声音是抖的,握着电话的手也是抖的。
本来绷紧的神经因为左靳南突如其来的病情而崩溃了,她喃喃自语,“威尔逊,你到底想怎么样?”
手机更加强烈地震动起来,是威尔逊。
他听起来心情很不错,“小猫咪。”
阮宁渊用力握住自己的衣角,望着床上呼吸不大平稳的男人,努力克制住眼泪,“你到底想怎么样?”
威尔逊懒懒地说,“你来意大利。”
那一句“我不”在喉咙里百转千回,终究没有说出口。
“好。”阮宁渊咬了咬唇,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但你必须跟我保证不动他。”
威尔逊吹了个口哨,“那是当然,做交易讲究诚信。”接着又用惋惜的语气说,“你们的爱情,真是令人动容啊。”
他作为推动整个事件、把控他们感情的人,感到莫大的刺激和兴奋。是的,他威尔逊是主宰者,他是这个游戏中的最后赢家。
床上的人忽然动了动,走到这一步的阮宁渊却突然什么都不怕了,她直接掐断了威尔逊的电
话,小跑着奔到左靳南床前。
“靳南,你哪里不舒服?”
左靳南睁开眼睛,他大概已经痛到神志不清了,竟然没有露出厌烦的样子,叫她走开,而是怔怔看着她,过了良久,才说了一个字:
“水。”
阮宁渊连连点头,“你等一下。”
她找了根吸管送到左靳南的唇边,左靳南皱着眉喝了两口。
自从他手术以来,像今天这样两人都醒着的状态下,能够静静地相处,还算是头一回。
正是因为少,所以显得弥足珍贵。
阮宁渊贪婪地看着左靳南的面容,恨不得用把刀子把他现在这样没有攻击力的样子刻在心上。
半杯水喝完,左靳南又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让阮宁渊出去,一个字都没有说。
阮宁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病房出去了。
因为兜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
还是威尔逊。
“阮小姐真是不留情面,我才答应不动左靳南,就随便挂我电话。莫非……”他拖长话音。
阮宁渊不想跟他打机锋,现在也没有那个精力。
“威尔逊先生,我丈夫刚刚突然不舒服,需要我照顾。”她刻意强调了“丈夫”两个字。
威尔逊并没有被她气到,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能够做到
黑手党老大的位置,各方面的能力都不可小觑,阮宁渊这样的程度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阮小姐,我早就提醒过你,可是,我知道你们是勇敢的,非要尝试一下。中国有句成语叫什么来着,”他极有耐心地想了一会儿,语调高亢地说,“飞蛾扑火。”
“我同意去意大利,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条件?”威尔逊似乎听到什么天方夜谭,在他面前,根本没有别人谈条件的份儿。若是平常,有人敢用这种态度对他说话,多半已经小命难保。
但在阮宁渊面前,他竟然首次默认了对方的态度,“洗耳恭听。”
“你必须先把阮瑜儿送到我面前。”这个女人,已经不是丧心病狂了,她已经趋向于病态!如果她走了,阮瑜儿又找到左靳南怎么办?
在她离开之前,她一定要尽最大努力把他身边的一切威胁都铲除。
威尔逊轻敲着桌面,眼睛眯了起来,迸出危险的光芒,“如果,我说不呢。”
“大不了靳南先死,我给他陪葬。”阮宁渊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这不是威胁,而是明明白白地阐述一个决定。
“那这样,我们的游戏也就结束了。”
但她知道,威尔逊不会轻易结束这个游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