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孩子的存在,大家都能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也就不会痛苦。
可现在,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法释怀。
季浅抬眸,带着点无法理解,痛苦道:“那为什么现在又告诉我?”
纪司寒看着哇哇大哭的嘉嘉,道:“因为她。”
半山别墅。
陆宴景坐在沙发上,定定的看了佑恩一分钟。
他是个话少的,佑恩比他话还少。
坐了半天,父子两个谁都没说话。
陆宴景眉头微微蹙着,目光盯着佑恩脸上黑色的胎记看。
他知不知道他的伪装早就穿帮了?
看着佑恩静静的捧着陈姨端过来的牛乳茶喝,陆宴景忍不住上手,直接将佑恩贴在眼睛上的黑痣给撕了。
他动作毫无征兆,佑恩连躲都没躲,等想躲的时候,眼睛上一凉,已经裸了。
佑恩瞪大眼睛,错愕又无助的瞪着陆宴景。
完了,他的身份要彻底暴露了。
陆宴景将他的伪装放在一边,抬眸问他:“你知道你是我儿子吗?”
佑恩:“……”
他应该知道,还是应该不知道?
陆宴景见他不否认,不反驳,就知道他肯定知道。
他不想绕圈子,直接问出最想问的:“说吧,你妈妈是谁,你们有什么目的?”
佑恩沉默了一下,无语道:“我妈妈是谁,你问我?”
“……”陆宴景往后倾身,冷脸道:“你如果执意不说的话,就只能呆在我这里,以后别想再见你妈妈了。”
佑恩淡定的捧起牛乳茶,平静的说出气死人的话:“你怕是不能。”
“……”陆宴景气得撇开脸:“什么破儿子,比嘉嘉差远了。”
陈姨殷勤的端过来小甜点,打圆场的哄佑恩:“当爸爸的都偏心闺女,咱不理他哈。”
说完忍不住俯身看佑恩的脸,啧啧感叹道:“瞧瞧这脸,长得可真好,咱家先生基因就是好。”
佑恩不认同道:“明明是我妈咪会生,我叔叔会养,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还有叔叔?”陆宴景剔看他,心想佑恩是他所谓的叔叔带大的,大概就是之前假扮他爸爸的那个人。
陆宴景又道:“你妈咪做了坏事,连面都不敢露,能有什么好。”
佑恩抬眸:“我妈咪就是好。”
陆宴景瞥他:“好不好你让我看看啊。”
佑恩又喝奶茶去了,就是不提他妈是谁。
陈姨杵了杵陆宴景,看不下去道:“你怎么一见了佑恩就跟小孩似的,他能有什么错?”
陆宴景哼了一声,换了个方向,左腿叠右腿。
他害他没老婆,还不够他心烦的?
陆宴景忍不住想,季浅那边肯定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哪儿像他这儿,冷的像冰窖一样。
陈姨一脸嫌弃的看陆宴景,那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对嘉嘉那么好,到了自己儿子头上,啥都没有还要被甩脸子。
再看佑恩安安静静的坐着,一副懂事儿的样子,陈姨就更心疼了。
陈姨招招手,道:“佑恩,来,跟奶奶来,奶奶有法子治他。”
佑恩看看冷脸的陆宴景,道:“正好,我也不想跟他在一块儿。”
陈姨道:“对,咱不理他。”
佑恩跟着陈姨去房间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陆宴景这时才摸了摸手机,手指调出通讯录,找到季浅的号码,犹豫了下拨过去。
“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听到机械的女声传出,陆宴景失落的垂下眸。
陈姨房间。
“是啊,季浅,你说我们先生怎么这么没良心呢,他对你们嘉嘉那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你再看看他亲儿子……可怜没人爱的……”
陈姨大咧咧坐在床上,一边拍腿,一边用手背擦眼泪:“我看着都心疼……”
季浅皱眉,生气道:“他真这么说?”
陈姨添油加醋道:“是啊!你都不知道他态度有多恶劣,要不是我在旁边护着,那都……那都要上手打孩子了!”
季浅气都喘不顺了,她让陆宴景别凶佑恩,他拿来当耳旁风了?
陈姨听出苗头,继续道:“你快点来吧,不然我真护不住了!”
季浅道:“你跟他说,我马上到。”
陈姨连连点头:“嗯,好好,我现在就去告诉他!”
挂了电话,陈姨冲佑恩嘿嘿一笑,道:“瞧着吧,一会儿你爸爸就得倒大霉!”
佑恩被逗笑。
陈姨被佑恩的笑晃着了,顿时觉得心酸,忍不住感慨道:“可怜的,大人犯的错怎么能牵连到小孩子身上……”
没多久,半山别墅的门就响起密码锁的声音。
陆宴景坐在客厅,偏头看过去,只见季浅领着嘉嘉进来了。
“浅浅,嘉嘉?”她们这会儿不是应该和纪司寒在一起吗?
难道季浅已经和纪司寒做出决定了?
陆宴景表情紧绷起来,可等走近了,他才发现季浅沉着脸。
“佑恩呢?”
陆宴景一愣:“佑恩?你只是来找佑恩的?”
季浅目光巡视一圈,没看到佑恩的踪迹:“你把他藏起来了?”
陆宴景:“……我藏他干什么?”
能藏早藏了。
“佑恩?”季浅问不出来,就自己找。
嘉嘉像个小挂件儿似的,跟在季浅屁股后面,陆宴景又忙跟在嘉嘉后面。
“嘉嘉,你爸爸来了,你还喜欢我这个爹地吗?”
嘉嘉搂着陆宴景脖子,哄道:“当然喜欢啦!”
陆宴景心里一暖,变戏法似的从衣兜里拿出一盒糖:“喏,答应你的糖,爹地没忘。”
嘉嘉刚接过陆宴景手里的糖,陈姨的房门就打开了。
季浅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抬手捂嘴,一脸惊吓的表情。
陆宴景见状,不明所以的看过去,顿时也一滞。
佑恩眼睛上包着纱布,纱布外露出的边缘又红又紫,就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季浅不可置信的看向陆宴景:“你打的?”
陆宴景像活吃了一盘苍蝇:“我……”
佑恩用憔悴的,仅剩的一只完好的眼睛幽幽看向嘉嘉手中的糖盒。
那盒糖一半捏在嘉嘉手里,一半儿握在陆宴景手里。
明显就是陆宴景给的。
佑恩那只完好的眸子里,光芒明显暗淡下去。
季浅心里一咯噔,忍不住凶道:“陆宴景!你看看你都干的什么缺德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