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浅没理会陆宴景。
她在想她被曝光行踪的事儿,整个事件的转折点就在这里。
她到底哪里出了纰漏,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齐承铣还是纪司寒?
总不能是陆宴景吧?
陆宴景问:“你十五岁时,和纪司寒发生了什么?他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季浅看他的眼神儿带着讥讽,想借查案挖她的感情史?
“你不用多想,我没带任何私心,”陆宴景道:“根据安晴死前的遗言,幕后人以你为中心,是你的追求者之一,从安晴被迫入局算起,那个幕后人至少在十年前就对你产生占有欲,纪司寒值得怀疑。”
季浅第一个怀疑孟飞鸿,也是这个原因。
孟飞鸿是季浅发小,从小认识的,跟她羁绊很深,是她和陆宴景三角角逐中的败者。
孟飞鸿出于不甘,报复陆家,设计陆宴景和她反目成仇,很合理的推算。
而纪司寒呢?
季浅勾唇,看着陆宴景,目光近乎挑衅道:“我十五岁那年有个目标,用一年的时间游遍世界,十一月底时我去了佛洛里。”
“佛洛里的蓝光森林很有名,夜里,我网了一罐子萤火虫,钻了纪司寒的帐篷。”
“咔嚓”,陆宴景手中的签字笔拦腰折断,折断的边缘尖锐的竖立着,将陆宴景的指腹划出红色的血痕。
他像感觉不到疼,脑子里全是季浅拿着萤火虫钻进纪司寒帐篷的场景。
漆黑的帐篷,纷飞的萤火虫像一盏盏蓝色的灯。
两个春心萌动的少年少女相对而坐,被萤火虫幻化的星空围绕,渲染。
真浪漫!
十五岁,足足比他早四年。
陆宴景垂眸,扯了张纸巾缠住手指上的血,浓密的睫毛挡不住浓重的情绪。
他不以为然的问出醋酸的话:“纪司寒是你初恋?”
季浅讥笑:“这跟线索有关系?”
陆宴景手里的纸巾已经被默不作声的揉烂了,下颌紧绷着,牙齿都快咬碎了。
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
如果纪司寒是她的初恋,那他算什么!
十九岁对他告白,十九岁强上了他,她现在告诉他她更早以前钻过别人的帐篷!他连个初恋都不是!
他算什么?
只是被她撩过的男人之一?
季浅知道他在想什么。
陆宴景是个非常拧巴的人,他有精神洁癖,要求纯洁双向的感情,执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以前那么大的仇,闹得那么凶,也没能让他把身心交出去。
他这样要求自己,当然也想这样要求她,所以知道她感情史如此丰富,且他不是第一个,估计他心里要怄死了吧?
季浅毫不内疚,她本来就是故意的,最好陆宴景能恼羞成怒,一气之下把她扔下车,和她一刀两断。
陆宴景抬眸睨着她,半晌咬牙切齿的嗤笑一声:“初恋又怎么样?就算你睡过他,我也是在你身边最久的那个!”
季浅一怔,见鬼了一样。
陆宴景仍忿忿:“你为他偷过户口本吗?为他翻窗跳过楼吗?他愿意让你坐上位吗?你也拼死救过他吗?你和他才见过几面,你跟我处了几年!他凭什么跟我比!他拿什么跟我比!”
陆宴景一句一句,质问季浅,也告诉自己,纪司寒跟他没法比!
季浅爱的是他陆宴景!
季浅完全怔住了,好半天后才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陆宴景,你一直都这么自欺欺人吗?你可真会心理建设。”
季浅此刻才看出来,原来陆宴景这么会自己pua自己。
像一盆冷水泼到头上,陆宴景的亢奋被浇了个透心凉。
自欺欺人吗?
是,他嫉妒。
他嫉妒萤火虫,他嫉妒纪司寒!
从此刻起,他最不想见到的物种就是萤火虫和纪司寒!
陆宴景的手插在头发里,往后捋,烦躁!
他轻易的就被勾起怒火,季浅却那么冷静,这让陆宴景心理失衡。
她为什么不在乎?
他在吃醋!他在嫉妒!她看不到吗!
陆宴景忍了再忍,可情绪像被纪司寒三个字冲开了水闸,汹涌的洪水撞塌大坝,让理智溃不成军。
实木小桌被掀翻,写满人名的纸被翻倒的桌子压在下面,偏偏纪司寒的名字明晃晃的露在外面,刺激着陆宴景的神经。
陆宴景锁住季浅的两只手腕,不管唇上刚结痂的伤口,再次吻住季浅。
仿佛只有在占有她时,才能证明她是属于他的!
没有婚姻效力的约束,一拍两散何其简单!
留不住,管不了,没资格,没名分!
他就是自欺欺人!自欺欺人的恨她,自欺欺人的偷偷扯证,现在又自欺欺人的要证明她还爱他!
“陆宴景……陆宴景!”
季浅挣扎不开,唇上蹭了陆宴景的血,腿缝被惹毛了的陆宴景抵开。
来软的发情,来硬的发疯,季浅对陆宴景一点招都没有。
季浅倒在车内沙发上,被陆宴景拽开了衣领。
她的脚踝握在陆宴景手里,挣不开,躲不过,只能被拉开架在沙发背上。
陆宴景在她小腹上吻过,带起战栗,可等他抬头时,却看到季浅正看着他。
季浅光是那么看着他,就足够让他心凉了。
他一瞬间被打回现实,这不是爱,这是侵犯。
他和季浅不应该是这样的。
喉头滚动,陆宴景强压下苦涩疼痛的情绪,抬手给季浅把衣领整理好,哑声道:“不急,我等你养好身体。”
季浅坐起来,揉自己被他捏痛的手腕,表面平静,心脏却在咚咚狂跳。
她觉得陆宴景就是疯了,她得尽早甩开他,不然谁知道他会疯成什么样?
陆宴景想给她揉手腕,被她躲开了。
大概看出来季浅烦他,陆宴景终于没再招惹她,而是让林卓开车回半山别墅。
回去后,季浅就抱着福宝回二楼房间了,陆宴景则去了厨房。
因为要给她养身体,陆宴景每晚都会给她炖汤做夜宵。
季浅回到房间后,走进浴室反锁门。
紧紧握着手机,季浅脑海里还回放着陆宴景方才偏执病态的样子。
再跟他这样撕下去,迟早要出事儿。
像下定了决心,季浅咬着唇,指节僵硬的拨通了擎枭的手机。
没等擎枭说话,季浅便先发出气息沉重的声音:“擎老,我们做个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