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陆宴景手指在季浅脚踝捏了捏,像是松土般将季浅陷入僵硬的身体唤醒。
见季浅蒙了层泪光的视线回转过来,陆宴景皱眉道:“我还没说完。”
“孟飞鸿腿上有伤,但是新伤,不是陈旧枪伤,幕后人不是他。”
季浅额角跳了跳,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骤然坠落,又骤然升起。
晃得她头晕,头重脚轻脚一滑,季浅噗通一声掉进陆宴景的池子里。
屏风后裹浴巾的擎盛开手一哆嗦,什么声音?
下一秒,屏风后的缝隙里多了两双眼睛,擎盛开和林云欢一上一下窥视着男池的动静。
陆宴景浑身湿透的从水里冒出来,角度的原因,两人只能看到他宽肩窄腰的后背。
擎盛开的声音里溢出猥琐:“陆宴景可真见外,谁家好人泡温泉还穿衬衫……”
不过好像更诱惑了是怎么回事儿?!
湿透的白衬衫紧密的贴在腰侧,起伏间肌肉线条隔着半透明的衬衫若隐若现。
他双手握着季浅的手臂,将季浅从水中托起,因为发力肌肉都被调动起来,晃动间更显张力。
这里的温泉保留了天然温泉的特色,池底不是平的。
季浅被陆宴景扶着,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块踏脚石站稳,她浑身都湿透了,落汤鸡一样,水顺着头发直往眼睛里流,迷得她睁不开眼。
她气急败坏的踹陆宴景:“为什么不一句话说完,耍人很好玩吗?”
每个被怀疑的人都是她真心相待过的朋友,没人知道她心里顶着多大的被背叛的压力。
不管幕后人是谁,她心里都不会好过!
孟飞鸿不是,她就要怀疑下一个人。
一个一个怀疑下去,把友情全都戳出窟窿!
“浅浅,”陆宴景稳住季浅,说服她道:“没那么严重,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那个幕后人最成功的地方,就是离间了他和季浅,现在误会都解开了,那个幕后人除了暗戳戳使坏,根本就成不了大气候。
可季浅恨!
季浅恨他毁了她一生!
如果说幕后人是递刀子的人,那陆宴景就是捅刀子的那个!
季浅没办法向陆宴景追责,她只能把重心迁移到递刀子的人身上,可是这个人她现在找不到!
眼见着季浅眼都红了,陆宴景的心就像人握住,压的他喘不上气。
别在我面前哭,别在我面前崩溃,别对我露出这样愤恨的眼神儿……
我知道,你更恨的是我!
陆宴景的大手托住季浅的后颈,不可自制的倾身堵住她的唇。
季浅的目光就像灼热的太阳,他是一条搁浅的鱼,会被她的目光灼伤,窒息。
闭上眼睛就好了,看不见就好了。
吻她,感受她的回应,骗自己爱没消失。
季浅推拒着,却被陆宴景更用力的按在怀里。
季浅咬他,咬的唇舌间弥漫着血味儿,他也不放开。
大概是知道反抗无效,季浅渐渐不挣扎了,但也没回应。
陆宴景根本不知道!
找不到幕后人,她连该恨谁都不知道!
她只能逮着陆宴景一个人撒气,可她越是和陆宴景互相撕咬,那个幕后人就越得意!
爱不得恨不得,拿不起放不下!季浅都感觉自己像个神经病!
陆宴景和季浅分开,殷红的唇上被季浅咬的伤口太深,血顺着下巴滴进水里散开。
陆宴景头发湿成一缕一缕的,他双手捧着季浅的脸,殷红的眸子锁定着季浅。
陆宴景觉得自己大概是被逼出病了,季浅越排斥他,他就越想占有她。
想要她,想把她压在身下永不停歇,想任由欲望冲顶,烧毁理智!
陆宴景呼吸低促,他的视线一寸寸从季浅脸上掠过,最后用指节将下巴上的血水蹭掉,沉声道:“你先上去,我们重新分析,慢慢来。”
然后他托着季浅的手臂,让她上岸。
季浅裹紧湿淋淋的浴巾快步到更衣室。
林云欢和擎盛开早就换好衣服了,一见到季浅两人就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估计都以为季浅和陆宴景相处的很和谐。
季浅从自己的置物柜拿出衣服换上,然后顺手拿过手机,一看上面有齐承铣的未接电话。
这小子今天没来泡温泉。
她把电话回拨过去,齐承铣跟人说话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
听着像是跟剧组的工作人员说话,好像是威压工作人员没吊好威压,把江斓给擦伤了,齐承铣正在追责。
片刻,齐承铣的声音才清晰的传来:“季浅,你那边怎么样?是不是孟飞鸿?”
季浅如实道:“他腿上只有新伤,没有陈旧枪伤。”
齐承铣道:“那也说明不了什么,被你打伤的那个人未必就是真的幕后人,说不定也只是幕后人手下的喽啰。”
这个可能他们确实推算过。
如今能怀疑的对象都怀疑了,也都一一检查了,没有符合的。
调查又断了线索。
季浅换话题道:“你今天怎么没来?”
说起这个齐承铣就来气:“也不知道剧组从哪儿找来的草台班子,威压拉的跟得了帕金森似的,给斓斓的脸擦伤了。”
所幸的是只是皮外伤,不会留疤,顶多会耽误几天拍摄进程。
挂了电话后,林云欢和擎盛开等人先后离开了,季浅没呆在会所,而是去了陆宴景车上,问林卓要了纸笔,在纸上圈圈点点的复盘。
等车门被人再次拉开,又关闭时,季浅已经理的差不多了。
陆宴景坐在季浅对面,又换了身行头。
白衬衫黑西裤,衬衫袖子卷到上臂,被黑色袖箍扎住。
坐下时带的风有洗发水的清香。
季浅的视线从他唇上结的暗色血痂上掠过,两人默契的当刚才的事儿没有发生。
季浅一手托着下颌,一手拿着笔杆在纸上圈:“靠伤痕找人行不通。”
陆宴景垂眸看她在纸上写下的人名,道:“你确定怀疑对象都在这张纸上了。”
季浅抬眸,几个意思?
陆宴景道:“小学同学张林东,赵家的赵思韩,你表叔父家的孙琪,大学时的校霸……”
陆宴景劲瘦的手腕拿过季浅手中的笔,洋洋洒洒在纸上添了十几个人名,想跟他抢季浅的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季浅托着下巴抬眸,视线打量着陆宴景,小学张林东,她自己都想不起来这个名字。
小学……
小学时,他就这么关注她了?
陆宴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他写的每个名字心里都带着嫉妒,尤其是最后一个,写字的时候用了很大的手劲儿,笔力穿透纸张,在实木小桌上留下深刻的划痕。
陆宴景用笔点了点那快被他写烂了的字,沉声道:“最可疑的就是这个纪司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