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景!”
陆宴景将季浅打横抱起,重新抱回床上:“从现在开始我哪儿都不去,我守着你,一直到你康复为止。”
“你如果厌烦我,就赶紧养好病逃离我。”
季浅看向病房外的窗口,黑影攒动,一看就是成排的保镖在驻守,别人想上来都难。
陆宴景道:“你母亲的病例我早就给刑老看过了,等他忙完擎老的手术,就会去看你母亲,你不用替她担心。”
“如果你还有其他的事,我都可以帮你摆平,只要你人留在这里。”
病房外有人敲了三声门,陆宴景道:“进。”
张绍拿着个手提袋进来,交给陆宴景后便出去了。
看到陆宴景从手提袋里拿出的东西,季浅翻身就跑。
却被陆宴景扣住手腕,咔哒一声,一只金色手铐锁在了季浅手腕上。
季浅一挣,手铐上坠着的金色细链哗啦啦响,她恼羞成怒道:“你变态!”
陆宴景垂眸,将细链另一头的手铐锁在自己手腕上。
这样季浅去哪里都离不开他。
季浅气不过,又跑不掉,干脆拉过被子蒙住头,躺着装睡。
不是她不爱惜生命,而是医生推测了,她手术成功的概率是五五开。
她还没沉冤得雪,她还没挖出安晴背后的人是谁,就这么死在医院里实在是太亏了。
陆宴景以为她在内耗。
安抚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生孩子不是女人必须要做的事,你如果喜欢孩子,以后可以领养。”
“我经常会梦到你一个人去做人流的场景,我后悔,不该让你怀孕,如果没有那次伤害,你是不是就不会得这种病……”
那次经历给他留了很大的心理阴影,以至于他怕再次出现意外,而选择了结扎。
“早知道你这么厌恶我,我就不该碰你。”
“我想跟你要孩子,也不是因为我多喜欢孩子,我只是想有个将你留在身边的理由。”
“后来你出事了,我又想,没孩子也没关系,仇我也不报了,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就行,我去做那个罪人,被人唾骂也没关系。”
陆宴景絮絮叨叨的在季浅床边说着,也不管季浅有没有在听。
说到后面他渐渐不说了,倚在季浅床边发呆。
季浅埋在被子里,忽然探出头,看着陆宴景手里拿着个小药瓶,还往口中放了一颗。
“你吃什么呢?”
突然的声音,让陆宴景一怔,他偏头道:“糖。”
真的?
季浅不信,伸手:“我也要吃。”
陆宴景好笑,翻过手,将一粒白色糖丸放在她手心。
指尖碰触到手心上的感觉有点痒痒的。
季浅将糖丸放入口中,确实是甜的。
陆宴景笑眯眯的:“等康复之后,我们做朋友吧。”
季浅只吃糖,不应声。
如陆宴景所说,他真的寸步不离的守着季浅,就连上厕所,做检查,他都要亲力亲为的跟着。
但人又不是铁打的,总有累倒的时候。
陆宴景趴在季浅床上睡着了。
然后又做了个梦,梦里又是手术室,几名带着口罩的医生围在无影灯边,手里拿着锋利的手术刀……
“季浅!”陆宴景猛地惊醒,目光惊惶的四处寻找,最后和还好好坐在床上的季浅对视,他的呼吸依旧不能平复。
他颤抖着手指,将季浅的手握进手心里,才感觉到踏实。
季浅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满头的冷汗,惊惧的表情,颤抖的手,就知道他又梦到她上手术台了。
这两天,只要陆宴景一睡着,几乎都是惊醒的。
过了片刻,陆宴景大概是觉得,季浅不喜欢被他靠的太近,于是松开握着她的手,转身拿水喝。
动作间两人之间的金色细链哗啦作响。
放下水杯,陆宴景坐回床边,哄季浅:“早点睡吧。”
季浅的手术安排在明天早上。
方云占和一批医学教授一起就季浅的病情,预演了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以及应对措施。
可即使如此,方云占也只能把成功率提到75。
越临近天亮,陆宴景压力越大。
“季浅,我心慌……”
陆宴景喃声说了这一句,就没再打扰季浅。
他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没想到喝了那杯水后,他会睡过去。
水里被季浅加了安眠药。
安眠药是季浅白天时,闹着身体痛,问医生开的。
只是药她没吃,留给陆宴景了。
“害怕的时候就蒙在被子里睡一觉,睡着了就不怕了。”季浅定定的看着他,然后挪开目光,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纸笔,趴在小桌子写字。
“走之前给你写封信,以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季浅一边写,一边喃喃自语:“现在已经不流行记日记了,我有个微博账号,我把它当做我的树洞,半个月前我在微博上宣布了我绝症晚期的事。
粉丝们很热心的指路,说了很多他们当地很神的中医,我打算挨个试试。
你就不用找我了,我妈那里还请你费心,等我治好了病,我会回来接我妈妈。”
季浅将信纸叠起来,手腕间的细链哗啦作响。
一切就绪之后,季浅抬起陆宴景的手,将自己留的信和一叠东西压在陆宴景手底下,又从陆宴景身上找到钥匙,打开手铐。
最后她犹豫了一下,见陆宴景口袋里露着一小节瓶子,陆宴景说那是糖。
季浅伸手拿出来,握在手心里:“糖就留给我吧。”
说完她把床单扯下来,撕成一条一条的碎片,编成绳子,绑在窗沿上扔下去。
重新走回陆宴景身边,季浅犹豫了一下,目光四顾,走到一边拿了条薄毯给陆宴景盖在身上。
眸光垂落,季浅像了结了某种心事,将手机放在床上。
她走到窗边,看了下窗外的高度,二十多层高,从这下去等同于跳楼。
可这是目前唯一能逃出去的路……
陆宴景醒来时,天都亮了。
如果只是那种计量的安眠药,还不至于让他睡太久。
他是知道季浅的病情后,就没有真正睡过一次觉,精神早就到了临界点,可以说是昏睡过去了。
他坐起身,背上的薄毯滑落,他顺手捡起来,还没等站起来身,他突然反应过来……
季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