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了!”
陆宴景抬头问到,没人回应他,陆宴景惊慌的低头看手表。
九点!
季浅的手术安排在十点。
幸好,幸好还没开始……
陆宴景转身正要去问,是不是方云占他们带季浅去做术前准备了,忽然他感觉到有冷风吹到身上。
回头,陆宴景看到被他关上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窗沿上好像有东西……
他走过去,伸手拉起用床单编成的绳子,想到什么,他大半个身体都探出窗外,这时衣柜处传来咚的一声!
“陆宴景!”方云占刚来查房就看到陆宴景要跳楼,顿时冲上去一把将他拽住:“你别想不开!”
“季浅不见了……”陆宴景像失了魂。
方云占一看窗台上的绳子,这才意识到季浅不见了。
方云占看向窗外,季浅身体虚弱,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臂力支撑她爬下去这么高的楼。
况且绳子也不够长。
但一定没摔下去,不然医院早就闹腾起来了,不会这么安静。
陆宴景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喉头滚动,手心几乎掐出血,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可能是在楼下阳台落脚,从楼下房间离开。”
这是唯一能实现的方式。
陆宴景和方云占还没出去,一众收到季浅短信的人便冲进病房。
孟飞鸿急道:“我们都收到了季浅的信息,她临阵脱逃了?”
“她怎么这么傻,手术有很高的成功几率,她为什么不赌一把!”齐承铣愤怒的要揍陆宴景:“是不是你又欺负她,把她逼走的!”
擎盛开大步走进来,一把将齐承铣拽住:“她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她绝对不会想不开!”
林云欢被霍凌风护着跑过来,秀眉紧蹙,担忧道:“我们现在全城封锁,联合我们几家的势力肯定能找到季浅的!”
病房里乱哄哄的一团,都以为季浅真的越狱成功了,谁都没注意到衣柜里有人正在偷偷的看着他们。
季浅蜷在衣柜里,把呼吸放浅,红着眼睛透过细窄的衣柜缝隙,看着这些为她着急的朋友们。
有人在打电话问找技术人员定位季浅的手机,结果季浅的手机在病床上响起。
擎盛开脸色都变了:“她连手机都没带?”
林云欢道:“床上放的什么?是季浅留的信吗?快看看写了什么……”
陆宴景抢先夺过信纸,迅速扫过为数不多的几句话,提取重点。
上京机场储物柜有她留给陆宴景的东西。
众人道:“那你先去取东西找线索,我们去查监控,分头行动,一定要找到季浅!”
随着众人涌出病房,季浅下意识的探头看了这些人最后一眼。
再见,大家。
再见,陆宴景。
她窗台绑绳子只是虚晃一招,她现在身体虚弱使不上力气,更不想死,所以不会犯险去跳楼。
而知道她不在病房,门口的保镖自然也会被撤掉参与搜寻。
谁都没想到季浅会跟在众人身后,悄悄的离开了医院。
上京机场。
方云占陪陆宴景找到了季浅放在这里的东西。
陆宴景满心不安的打开。
是康泰医院的治疗档案。
“安晴做过骨髓移植手术……”陆宴景快速的翻到最后一页,里面详细说明了安晴如何躲过dna鉴定的操作。
三年前,季浅找到安晴对峙,信誓旦旦的说安晴是季凛图的私生女,季凛图贪污的赃款都在安晴手中。
当时陆宴景抱有侥幸心理,希望季浅不是主谋,所以他愿意查明真相,所以他带安晴去医院采集样本,做了dna鉴定。
当时的结果显示,安晴和季凛图毫无血缘关系,铁证在前,陆宴景彻底对季浅死心。
认为她能说出这么离谱的谎话甩锅,嘴里还能有什么实话!
可以说,那次dna鉴定是陆宴景决定开始报复季浅的导火索。
可谁能想到安晴会做骨髓移植手术!
方云占道:“骨髓移植手术在恢复期间,会短暂的让移植者基因发生变化,变成捐献者的基因。比如有的人是直发,捐献者是卷发,做过骨髓移植后,病人会短暂的变成卷发,直接和自身基因融合,才会重新变回移植者本身的基因。”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真是又狠又毒的手段。”
陆宴景深深的闭上眼,已经无话可说。
如果安晴的基因鉴定是假的,那就说明季浅的控告是真的,或许连六年前的贪污案都有猫腻。
可季浅满腹冤屈无从诉说,被他们以正义的名义报复,欺凌,压迫。
冤枉你的人,比谁都清楚你有多冤枉。
季浅就是太委屈了,太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才会拼死也要挖出真相。
她不怕手术,不怕死亡,她怕的是一辈子顶着污名,到死都不能洗脱!
一想到陆家每个人手上都沾着季浅的血,陆宴景就知道季浅永远无法和自己和解了。
这是一个解不开的死局。
方云占提醒道:“下面还有信。”
“陆宴景,我不怕死,可我怕到死都要背负污点。
虽然说你已经放下仇恨,可对我来说,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委屈。
真相我一定要挖出来,你了解我的,我这个人最讨厌被人背刺,我一定要把证据摆在你面前!”
陆宴景看着季浅留下的信,头脑飞速运转:“安晴……”
“找安晴!”陆宴景刚要往外走,手机上就响起陈姨的电话。
陆宴景心里一沉,已经想到发生什么事儿了,果不其然,陈姨在电话里急切道:“先生!安晴不见了!我刚刚查看了监控,是……”
陆宴景沉声道:“是季浅。”
陈姨道:“对!”
季浅有半山别墅的身份认证,她去半山别墅放出安晴,一定是为了追查六年前的贪污案!
二十分钟前。
季浅去了半山别墅,先去陆宴景卧室偷了勃朗宁,然后给安晴机会逃走。
还贴心的给她留了一辆带有gps的车,让她逃命。
等安晴的车走远了,季浅才从暗巷中开车跟了出去。
安晴的车开的很快,像热锅上的蚂蚁,最后她停在路边的电话亭里,飞快的拨出一个号码。
季浅戴上耳机,通过安晴身上的监听设备,听到了安晴惧怕的声音:“老大,我逃出来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