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景闻言目光中闪过一瞬诧异,被季浅发现后,又移开了视线。
看他这副心虚的样子,要不是季浅自己举报的,还真能误会是他做的呢。
季浅自嘲的哼笑一声,她对陆宴景早没什么指望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季浅瞥了陆宴景一眼:“袖扣已经找到了,你还有什么丢了的东西要找,今天就一起找齐了,省的再冤枉我偷东西。”
一个无关紧要的袖扣而已,陆宴景怎么可能放在心上,他不过是故意折腾季浅而已。
见季浅这么急着跟他划清界限,陆宴景心里没由来的烦躁,他嘲讽道:“你拿什么找?你动的了吗?”
季浅:“……”
她确实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提找东西了。
陆宴景看着她瘫坐在地毯上,歪歪靠在床沿上的纤长脖颈已经被冷汗打湿,呼吸起伏急促,一副马上要撒手人寰的模样。
于是上前将她抱起来,季浅疼的心烦意乱,不耐烦的推他:“你别碰我,我要跟你解约!”
要是平时,她这么不识好歹,陆宴景早就把她甩到床上了。
此刻却只能按住她的手腕,冲她斥道:“要不是怕你死在我家脏了我的地方,你以为我愿意管你!”
大概是太疼了,季浅紧闭双眸,死死的咬住嘴唇,不挣扎了。
陆宴景松手,季浅才曲腿把自己蜷成一团,默默忍受。
“没见谁痛经痛成你这样。”陆宴景眉头蹙着,睨了季浅一眼后,拿着手机上阳台打电话去了。
季浅心想没见过就对了,因为她压根儿不是痛经。
赖三那一脚踹的她黄体破裂,虽然做了腹腔镜手术,但医生也告诉她,术后会排出分泌物,所以她才会用卫生巾。
到底是多不把她当回事儿,才会不理会她的求救,会在她刚下了手术台没多久,把她明显不正常的状态当做痛经?
季浅想到安晴,只是崴了脚,医生都建议出院了,陆宴景还续了十万住院费让她安心养伤。
而她却连三万块救命钱都要靠季滢去找人借。
季浅知道,陆宴景真的已经不爱她了。
陆宴景从阳台回来,随手将手机放在一边,俯身盯着季浅看了一眼。
然后伸手用指腹在季浅眼角擦了一把,指间一片湿濡,陆宴景道:“哭了?”
季浅没作声。
她也没想哭,是眼泪自己要流下来的。
见季浅一脸不忿,不说话也不动,就啪嗒啪嗒的掉眼泪,陆宴景竟然久违的觉得她娇气。
以前季浅还是大小姐时,也常爱生闷气,她生起气就像过年的年猪,难摁。
感觉到身边的床垫陷下去幅度,季浅睫毛颤动,看到陆宴景坐在她床边,将一双修长,指节分明的手合在一块搓热。
季浅对他这个动作很熟悉,往常她痛经的时候,他也经常会搓热手心给她揉肚子。
只是这次没等陆宴景把手伸到她衣服下,季浅就先用手臂压着衣摆,拒绝陆宴景的接近。
陆宴景脸一沉:“季浅,别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
那什么叫知好歹?
张总说的识趣?
张总说她身上最吸引他的点就是识趣,说她对陆宴景服从性高,只要是陆宴景的要求她都会照做。
所以陆宴景口中的知好歹,就是他想伸手给她揉肚子时,她就应该自觉地把衣服掀开,让他把手伸进来?
还是他一不高兴,罚她去陪哪个男人,她就得把自己洗干净给人送上门去?
这么一看,张总说她服从性高都是给她留脸面,她这明明是贱,根本不值得被人尊重。
仅仅是为了一个月的三倍工资,季浅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反抗过了,她的脊梁已经被压断,她的尊严也已被陆宴景压在办公桌上碾碎。
可是她的顺从除了换来苟延残喘,还有什么呢?
这样想着,季浅闭上眼睛无视陆宴景的冷脸,紧攥着衣角势必要将不知好歹贯彻到底。
“……”陆宴景气得后槽牙咬紧。
这时,门口传来陈妈的声音:“先生?”
门没关,陈妈手里拎着东西探头看进来,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是季浅时,一脸的不可思议。
陆宴景要烧季浅东西时,陈妈还以为陆宴景为了迎接安晴,要把季浅赶出去。
这怎么才一会儿,又让季浅躺他床上了?
明明陆宴景最烦别人碰他的床,上次安晴在上面躺过后,陆宴景可是把床垫都换了。
陈妈心里犯嘀咕,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跟抽风似的。
见陆宴景过来,陈妈一脸笑的把手里的便利袋打开:“先生,这是您要的止痛药,隔四小时吃一次,不能多吃……还有小蛋糕……”
陆宴景嗯了一声,把东西拿进来。
季浅闭着眼睛,耳边是淅淅索索的声音,还有倒水声。
片刻陆宴景的手拖在她后颈处,想把她扶起来。
季浅反感不已,故意使劲儿绷紧身体,偏不让陆宴景扶起来。
蓦的,季浅肋间猛地以膈应,居然是陆宴景捏了她的肋骨。
季浅最怕人捏她肋骨!
陆宴景得逞的威胁道:“把药吃了,不然还捏你。”
季浅怒然瞪他,可又知道他真的会捏她肋骨。
她不想被捏的满床打滚,于是干脆抢过陆宴景手里的白色药片,直接干吞了下去。
陆宴景把水递过来,季浅出了一身汗,正是渴的时候,心想不喝白不喝。
于是捧过来喝光。
陆宴景又拿过来小蛋糕,季浅却僵硬了一下。
季浅出身好,从小被娇宠着养大,怕苦怕痛。
每次吃药都爱让人用糖哄着,可季浅吃糖会牙疼,陆宴景就会给她准备小蛋糕。
奶油包裹着味蕾,既不会吃了牙疼,又能盖住药的苦味。
可从父亲死了之后,她就再没吃过小蛋糕。
季浅冷漠的抬眸,看陆宴景:“我早就不爱吃小蛋糕了。”
陆宴景脸色一沉,将小蛋糕扔在一边:“这是我拿来喂狗的,谁说要给你了!”
季浅没心情也没力气跟他争辩,皱眉躺回去挨疼。
过了没一会儿,季浅开始微微抽搐,陆宴景不由警觉起来,伸手推她:“季浅?”
季浅捂着肚子的手无力的落在床上,整个人没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