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皇宫里到处弥漫着一股低迷的气息,每个人都十分的紧张。
好像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一样,尤其是皇上病重,这几天宫中的上下到处都透露着一股诡异。
太子因为被放了心头血,被抬回到了东宫之中,安心的养伤,暂时不能在皇上身边伺候。
而皇后也疲惫不堪,回到了她的栖凤殿。
脑中一直回荡着太子的话。
皇上不能再活了,再活他们母子几人恐怕都没有好日子过,毕竟现在心头血都用上了,恐怕未来的日子里还不得挖肝挖肾呢?
前朝皇帝就有疯狂迷恋长生之术,所以没少用人炼丹。
最疯狂的一位皇帝,竟然将自己所有的子嗣全部杀绝,然后用他们的血液泡澡又食用心肉,以此来达成长生的效果。
当然这些长生之术都是假的,人就没有长生的。
可是皇后怕呀,她怕皇上会变成这种人。
思来想去,既然皇上已经病重,那就不如一不做二不休,送皇上最后一程。
只是她有些着急,不知为何送到太尉府的信件仍旧没有回信。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再次送过去几封信。
并且向太尉府许诺,未来的皇后一定会是太子妃。
此生此世,绝对不会违背誓言,保证太尉府的荣光不断。
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就算太尉府再不愿意,也得同意。
从皇上病重,挖心放心头血种种的迹象来看,往后的日子里,恐怕他会是一个暴虐的昏君,所有的朝臣都不愿意,有这样的一个君主统率着自己。
与此同时,裴玄则将自己截获的信件,交到了皇上的面前。
此时的皇上盘腿坐在龙床上,低头看着手中的那封信件,手指不由自主的在颤抖。
如他所想果然是贱人,果然他们都不是自己亲生的。
所有的一切都正中裴玄所担忧的。
在一旁的他不由得叹息一声。
“俗话说得好,生恩没有养恩大,皇上你养育太子这么多年,给了他世上最风光的身份,最好的生活,如今他却如此对你,真是让人寒心啊!”
这一句话说得无比艰难,叹息好几声,似乎在为皇上不平,又似乎在说,太子的性情过于凉薄。
而他这些话无疑是在戳皇上的心窝子,把皇上的心窝子几乎要搓成了蜂窝煤。
皇上处于暴怒的边缘,而裴玄又在这上面贴了一把火。
“皇上,所以说皇后做法不太对,但是……”
皇上听到他的犹豫,立刻转头看着他眼神凶狠:“但是什么?怎么,难道你还想给他们求情不成?”
裴玄则是一脸的为难,叹了一口气。
“皇上倒不是说臣为他们求情,只是不久之后梁国的三皇子要来……总不能,太子和皇后都纷纷殒命吧?”
“依臣看不如皇上,您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也许这次只是他们一时糊涂呢?”
裴玄这两句话说得,皇上的心口腾腾冒火,可是这话说得也没错。
梁国使臣马上就要来了,若是国母不在,太子也不在,肯定会让梁国觉得大雍朝此时动荡不堪,必定会率军进攻。
可是,就这么放过了太子和皇后,皇上打心眼里不愿意,毕竟这一次没有成功,那若是下次呢?
只不过,裴玄说的话句句在理,的确不能够在其他国家面前丢人。
皇上也只能暂时妥协叹了一口气,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好像有一点看不懂裴玄了,明明他与太子皇后三皇子等人都有仇,可是现在却能够站在国家大义的方向来思考。
唉。
看来之前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由此以来,皇上对裴玄慢慢开始改观,不再把它放在乱臣贼子的篮子里。
他在想,若是裴玄能够一如既往,像现在这般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看着他坚守在殿前,坚定不移的样子,心中莫名的安心起来。
就在皇上困倦不已休息的时候,裴玄这才关上殿门,退了出去。
此时他早已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哪里还有刚刚半分的忠君之士,热烈的眼神。
德胜悄声无息地走了过来,朝着裴玄行了个礼。
无声地看着他,只是嘴唇在蠕动着,随即敛低眉眼,然后朝着他行了一礼侧身离开。
两人全程没有半分交流。
在别人的眼里,两人最多是相遇片刻,没有任何奇怪之处。
而在侧殿中的白卿,正在摆弄着手中的药材。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机会已经给出去了,就要看他们给不给力了。”
裴玄自信满满地勾起了唇:“放心吧,他们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对皇后和太子来讲,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错过了这次,那可就没有下一次了。
毕竟皇上与皇后太子相处了这么多年,多少也有几分感情。
再加上太子和皇后的身份,贵重若是轻易的废除杀死,恐怕会被世人揣测,觉得皇上得了失心疯。
而且皇上也不可能昭告天下,说皇后有了奸夫,太子不是自己的种。
这件事儿说了出去,恐怕要比得了失心疯还要丢人,到时候也会造成朝堂不稳。
想要让皇上下定决心,将这几人铲除,还需要添一把火,让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才行。
现在事情发生的突然,皇上本身还没有反应过来。
甚至他还没有想过更加深入的调查。
事情就摆在这里,越是漫长对裴玄他们就越不利,所以一定要加快他们的行动才行。
太子和太子妃这两个人频频作乱,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若是再不加以速度铲除,恐怕日后会做出,更加让人防不胜防的事情。
裴玄这人是记仇的,所以他将所有的机会都送到了皇后和太子的手中,他就不信这两个人会无动于衷。
所以白卿连续几天都去找了太子,并且每次都取了很多心头血。
这些血药也都被皇上亲口服用。
这种举动无疑是加剧了双方之间的矛盾。
当太子亲眼看着皇上喝着自己血,一脸餍足的模样,就觉得恶心,心寒。
那点浅薄的父子情,夫妻情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药庐内。
只有一个打着瞌睡的小药童,他依靠在朱红的柱子上打着瞌睡,面前是烧得沸腾的药罐噗嗤噗嗤的。
不知怎么这药童的眼睛就睁不开了,连同一旁一起看守的侍卫们,也都纷纷打起了盹。
他们打着哈欠眼里带着泪水,勉强挺着眼睛,一离不离的盯着那药罐子。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一等宫女服侍的大宫女走了过来。
她的表情十分自然,手上端着个托盘。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睡?药是不是好了?”
侍卫和小药童,突然间被人抓包在偷懒,立刻打起了精神,根本没有心思去盘问这名宫女是谁?
来自哪个宫殿,稀里糊涂的就把这药,端到了她的托盘上。
“宫女姐姐药好了,小的这就给您放在托盘上,求宫女姐姐放过小人一马。”
小药童双手合十频频作揖,就连一旁的侍卫们也是如此。
宫女很好说话,嘴边噙着笑。
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端着药转身朝着御书房的方向离开了。
侍卫和小药童们两人挠了挠后脑勺,不由得发出疑惑。
“唉,你说这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这话还真灵验,哈~困得不行!”
侍卫们打着哈欠离开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跟着的小药童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