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守信还是很配合,她直接就把这个案子拦下了。外人都觉得法院和都察院的手续都很严谨,很正规。其实没他们想的那么复杂,还不是领导一句话的事!走手续那就太简单了,该怎么走就怎么走就是了,本来都察院和法院要用三天来审这个案子的话,他们这三天做点别的事,也可以直接放三天假。
这天晚上我又去了看守所,见到王澜的时候,她显得很兴奋。
她好像把我当朋友了。
“你怎么又来了。”
我说:“你很重要,我不能不来。我想问问你田野的事情。”
“田野是个很坚强的男孩子,他很乐观,无忧无虑。另外他长得也挺英俊的。”
我说:“但是他有小儿麻痹症,是个瘸子!”
“有点瘸是真的,但是不耽误生活。全村的人都很喜欢他的,他是个善良又热情的人。”
我说:“你喜欢他吗?”
王澜想了想说:“谈不上吧,不过我对他挺有好感的。”
王澜沉默了几秒,又说:“我和他不可能的,我父母不会同意的,他毕竟是个残疾人。”
“那么田野喜欢你吗?”
“他喜欢我,我能感觉到。我又不是傻子。只不过他知道自己是个残疾人,他不敢和我表白罢了,不过他要是表白了,也许我就答应了呢!”
我呼出一口气说:“这么说,田野不应该诬陷你
啊!”
王澜一听乐了,她苦笑了两声:“谁都可能害我,只有他不能。”
我顿时愣了下,我说:“你说谁都可能害你?这里面都包括谁?”
王澜这时候回过神来,她说:“您别误会,我只是打个比方。难道您觉得我是被陷害的?”
我思索了一下,我说:“现在有一个疑点,就是你出去只有田野看到了,村里那么多人,就算是后半夜,街道上也是时常有人走动,偏偏都没有人看到过你。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后半夜本来人就少,后半夜在街上走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我说:“你不是出去了一次,按照现在的逻辑,你至少出去了三十六次,这还是要保证你每次都能找到目标的情况下,我甚至觉得要杀死三十六人,出去不会少于两百次。因为不是每一次都能找到合适目标的,哪里会有那么多人站在街上等着你来杀嘛!”
王澜愣了下:“这个我没想过。”
我说:“按照田野的证词逻辑,你杀了三十六人,出去了三十六次,你觉得这可能吗?”
王澜沉默了。
“你是个作家,你的逻辑能力应该很强的,不然你也把握不住自己书里的那些人物吧!”
“三十六位受害者,我出去了三十六次,这的确有点不合逻辑。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我叹口气说:“先入为主,
当局者迷!这种连环杀人案对应的一定是一个心理扭曲的家伙,在我看来,他应该是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人,至少是个男人,怎么也不该是你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娃娃。你看看你,你杀鸡都费劲,你怎么拿着刀去杀人呢?”
“也许,也许燕雨比我强壮!”
我说:“你的身体就摆在这里,怎么强壮?难道变成燕雨就会像是轮胎一样充气鼓胀起来吗?”
眼镜蛇这时候字啊一旁来了句:“充气娃娃吗?”
我差异地说:“什么充气娃娃?”
眼镜蛇支支吾吾地说:“充气娃娃嘛,就是那种硅胶的,很多寂寞的家伙拿来玩的。”
燕雨咯咯笑着说:“张千载,你连充气娃娃都不知道啊,倭国传过来的东西,用硅胶做成的人形,有男有女,是给单身的男女发泄情欲的工具。”
眼镜蛇笑着说:“还是作家,说得非常准确。”
我瞬间也明白了,我说:“还会有这种东西?倭国人实在是令我钦佩啊!”
当然,这个钦佩是带引号的,是语气加重的。
我看着王澜说:“你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那就是你永远没有办法证明燕雨的存在。在你的逻辑里,燕雨只会在你睡着的时候出来。也就是说,你们永远没有办法见面了对吗?”
“是这样的。”
“谁告诉你的?”
“你应该看
了燕雨的日记吧,是她在日记里写出来的。她说自己只有等我睡着了,她才能出来控制这瘦弱的身体。”
我说:“燕雨为什么和你是一样的笔迹,你想过吗?按理说燕雨要是另外一个灵魂,她的笔迹也会改变的吧!”
“这个,也许燕雨是我精神分裂的产物吧,就像是白天和黑夜,一个代表光明,一个代表黑暗。人其实都是矛盾的,你觉得呢?”
我点点头说:“你说得颇有道理!不愧是作家,总能说出这么有哲学的话来。我就说不出来,我只会说一些民间的大白话!”
“您就别消遣我啦,我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你住的房子是你爷爷奶奶的吧!”
“是的,他们年纪大了,我爷爷又得了老年痴呆,经常忘记东西,所以他们搬去了我家住,我家比较小,我又喜欢清净,所以我搬了出来。这倒是合了我的心意。”
“你和父母爷爷奶奶的关系怎么养?”
“挺好的,和普通家庭都是一样的,我爷爷最喜欢的人就是我,我爷爷不喜欢我弟弟,见到我弟弟就骂他。所以我弟弟自从我爷爷搬来之后,他就不回来了。”
“你弟弟在本地上大学?”
“是的,金陵大学,当地最好的大学。我弟弟是个很有出息的人,他从小学习就好,又听话。不像我。”
“你和你弟弟关系怎
么样?”
“挺好的,我弟弟最惦记我了,他不回家,却会来我这里。只要放假了,总会来住几天的。”王澜说,“他和田野的关系很不错的,每次来,都会在田野的修理铺里搞研究,研究一些电子的东西。”
“他学的是工科吗?”
“没错,他学的是电子电路那些,我一个搞文字的,看不懂那些。”
我嗯了一声说:“一个修钟表的,一个研究电子电路这些的,肯定有共同话题。”
“俩人还合作过一套音响,喇叭都是自己手工做的,声音非常好听。就是我屋子里的那一套,功放和音响都是他们两个手工做的,丑是丑了点,但是我喜欢这种工业风的感觉。”
我点点头说:“看来你弟弟对田野的印象应该很不错。”
“两个人是最好的朋友。”
我嗯了一声说:“人生难得一知己啊!对了,你有要好的女性朋友吗?”
王澜摇摇头说:“我不喜欢交朋友。没有人会和我这样一个木头做朋友的,我不喜欢逛街,不喜欢去外面吃馆子,更不喜欢那些庸俗的情情爱爱的。我只想安安静静在家里写作。”
我叹口气说:“今天就到这里,有空我再来。”
王澜点点头说:“好吧,我没办法送您,您自己走吧!”
我刚要走,她突然说:“请保重!”
我回过头说:“你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