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失踪了!”柳七星一大早冲进侦探社,拍拍前台,“一钤,叫三梁马上过来。”
“啊,前天,不,大前天,周五晚上我还跟他在一起来着,失踪多久了?”房一钤抓起手机打给危三梁,没想到他已经在出电梯进门了,“你这是闪现啊。”
“氐池的位置有问题。”危三梁周末一直在警局,周日在家睡了一天,早上起来发现氐池两天没有给他发任何信息,任何社交平台上也没更新,这太不像他的风格了。给他发信息也没回,打手机不在服务区,定位了一下氐池的手表,也不在服务区。
“他在哪儿?”柳七星直觉上认为可能俩人一起失踪的,“手机、手表是不是都不在服务区?”
“嗯。”危三梁打开电脑,点开软件,开始定位氐池的位置,“在海上。”
柳七星很纳闷,“啊?海上?他们研究室说他周末没提交报告,怎么会又出海?他不是应该在家水调研报告吗?”
“这个位置的海域不应该不在服务区内。”危三梁圈出氐池所在的位置,扭头瞅瞅柳七星,“我们现在出发去找人?”
“废话!当然马上找,不然谁知道等别人找的时候还是死是活。”柳七星想了想,“船有,你俩谁会开游艇?”
俩人一起摇头,危三梁提议找参苹,没准她能搞定,海警肯定什么都会。
房一钤第一次见到参苹,觉得跟娄苍苍和井诗都不一样,参苹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亢哥,柳牧恩不会是喜欢亢哥不自知吧?不过好像也不太可能,以他的那几百个心眼,自己喜欢什么肯定明明白白的。亢哥的感觉……又很像帅姨,也许帅姨才是罪魁祸首,在毕五车和柳牧恩年少无知时种下了那颗“我老婆一定要是个文武双全的牛人”的种子,现在生根发芽了。房一钤强行停止自己的无端联想,也许事实并非如此,只是风格近似而已。
参苹跟警队报备了一下,请了半天事假带着几个人出海,危三梁有确定证据证明氐池被绑架,两个人的手机和手表的信号是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消失的,说明二人至少在被绑架的时候在一起。
“他俩一起被绑架?”参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俩能在一起出现在什么地方?”
房一钤脱口而出,“街上吵架。”
“哈?”柳七星和危三梁对这个答案倒不是很震惊,只是从房一钤嘴里说出来,他估计也经历了什么,“怎么回事儿?”
“周五晚上,我和柳牧恩从酒吧出来,路过卿貌门口,正好看到氐池,然后他俩就吵起来了。”房一钤回忆着当晚的盛况,“氐池骂不过就动手,还没打过。被柳牧恩摁在墙上捶了几拳,我觉得就是吓唬吓唬他,没怎么用劲儿。最后氐池还被骂哭了,看起来挺可怜的。后来那个酒吧老板出来才把两人彻底分开,柳牧恩还气他,说什么现在没人出来给他撑腰,他要骂个痛快。”
“哦哟,长能耐了,竟然跑人家公司门口骂街。”参苹知道他跟氐池一直打打闹闹不断,只要俩人遇到那必须唇枪舌剑,不知道氐池怎么想的,这可是柳牧恩的一大爱好,每次怼赢氐池,他都洋洋得意炫耀战绩。
“他跟氐池从高中就这样。”柳七星见怪不怪,“他就是嫉妒,以前在学校里遇到的都是好学生受宠,学校里大家都照顾他顺着他。小池池是学渣中的学渣,大家都对小池池好,他看不顺眼。”
危三梁跟着点头,“我记得有一次高三模拟考,五校联考他考了总排名第七,回来一顿炫耀没人鸟他。氐池回来说他分出数来可能会上本科线,我们都夸他努力学习,还送他小礼物庆祝。给柳月月气得不行,在我家狂喷氐池是占便宜的大杜鹃,氐池没听懂问他为什么是大杜鹃,他说因为鸠占鹊巢。氐池又问他为什么鸠是大杜鹃,柳月月说也可以是红脚隼,氐池又问他红脚隼是什么?他就愤怒地说,是你个白痴。以前月月一直骂不到点上,他骂的话氐池不理解,一直在问东问西。后来他上大学后才知道怎么骂氐池,跟获得了特殊技能一样,见到就用。”
“哇,他那天骂得可脏了,不是脏话的脏,戳软肋的损。”房一钤想了想,“他说氐池,享女人福赚男人钱,说他撒尿漏屎兜不住二两香油。”
柳七星哈哈哈大笑,“他到底从哪儿学的这些骂街的磕儿?小池池还真激发了他的学习欲望,学得够杂的。”
“其实他对氐池挺好,上高三前,柳月月还分析过氐池的成绩,让他选政治、地理和生物,我辅导语数外和政治,地理和生物还是他辅导的氐池,虽然没什么耐心,但的确分数提升比较明显。”危三梁不知道柳牧恩这算不算刀子嘴豆腐心,“他那时候辅导氐池的口头禅是,送分题送分题,你再做错就给老子去死!”
“你这个定位软件准吗?”参苹看着危三梁笔记本上的海图导航,“可以直接匹配电子海图系统?”
“嗯,可以的,卫星定位,海陆都可以。高空的话现在只有室内定位,飞行还不够准,现阶段通过数据进行ai计算飞行路径。”危三梁指指柳七星,“我们有专利,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联系七星。他爸妈的科研所也在用,这次给你演示一下定位精度。”
参苹看柳七星和危三梁不怎么着急,只有房一钤看起来比较紧张,“你们不怕他俩有什么生命危险吗?”
“柳月月不清楚,氐池还活着,看起来各项指标还正常,心跳正常、血氧正常、压力正常,月月跟他在一起的话,压力正常应该没什么问题。”危三梁看着屏幕上的数值,“昨天到今天的睡眠也可以。”
“啊?这么详细?你不是说手表已经被扔了吗?”房一钤很惊讶,危三梁怎么会掌握到这么多数据,“你在他身上植入了什么芯片?”
柳七星推了一把房一钤的脑袋,“想啥呢,又不是做动物实验,首饰,也不是首,配饰,只是个配饰。”
“按照现在的速度大约还有两个小时的航程,这个游艇上的自动导航和自动行驶好先进啊,你们自己做的?”参苹觉得他们做什么侦探社呢,做个it公司不是会赚更多吗?
柳七星摆摆手,“我们哪有那个能耐,做海上自动导航的测试工程师给我们弄的,磨世胜磨工,我跟她说我这游艇给她做测试,随便搞没关系,不知道她给我装了什么。”
“磨世胜?我们那边缉私船升级都是他们小组来做航行实验的。”参苹没想到柳七星不会开船竟然还认识业内顶尖的专业人士,“你们有这么多先进技术不推广一下?”
“我们只做研发和试验的部分,要商用远得很。”柳七星拿出一包烟,“商用什么的交给善于做市场的企业,我们搞不来那些。”举举手里的烟,“我出去抽一根,吹吹风。”
“他们真的能来救我们?”氐池还是很担心,只怕他们现在都没发现他俩失踪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柳牧恩嬉皮笑脸地看向氐池,“你只要拖着那个张得福就行,这次他估计怕我们的尸体被海浪带回岸上,会开得远一些。只要时间拖长几个小时,我觉得他们肯定有办法找到咱们。”
“你这么有信心?”氐池不知道他是不是盲目乐观,“你不会学习学傻了吧?”
“你才傻子。”柳牧恩真觉得氐池的脑子容量不够,“三梁哥学什么的?空间信息的,准确说就是学定位的。你从事那么危险的工作,以他的性格,肯定有特殊手段保证你的安全。手机手表那种明显的东西太普通了,根本不够看,以他的水平,没准就在你身上放了什么高科技。”
“项链?耳钉?戒指?脚踝链?”氐池一件件数着身上的饰品,被在外面的张得福听得一清二楚,逐一收缴。
柳牧恩连连叹气,“你可真行,我算服了。”本来想安慰氐池,让他心平气和等着,没想到还自爆上了。“我们还是说点别的吧,那种面临生死该说的,至少装一装像死前的样子。”
“我一直想问,趁着你要死了,还是先问了我也死得明白。”氐池倒是很能入戏,“你为什么总针对我,从高二开始就是,到现在,还是这种德行,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我想了很久都没想通。”
“你那脑子,想通就见鬼了。”柳牧恩换了个坐起来舒服点的姿势,“我不欺负你,你怎么跑去跟三梁哥那边诉苦撒娇呢,我不欺负你,我哥怎么哄你给你新衣服新鞋呢,我不欺负你,五车哥怎么教你怎么跟人博弈呢。”
“哎呀,还都是你的功劳了。”氐池才不信他的鬼话,“我才不信,净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信算了。”柳牧恩自说自话,“你啊,真是我同龄朋友中的一棵奇葩,不是在夸你啊,真的是奇葩。我从来没跟成绩这么差的人打过交道,你竟然还能活得又滋润又舒服,你让我这种从小努力学习的人很抓狂。不考虑学习的因素,我家世也比你好吧,比你有钱吧。为啥你跟别人聊聊天吃吃饭喝喝酒就赚得比我多很多,啊,我好气愤啊,难道这就是行业优势吗?”
“什么就聊聊天吃吃饭喝喝酒,我工作也很辛苦啊,天天防着被人吃豆腐,还被灌酒,被骂被造谣,挨几个巴掌什么的都是常事儿。”氐池平时很少说起工作上烦心的事儿,多是报喜不报忧,他觉得已经得了不少好处不该再给七星他们添堵,“手下的人还动不动惹事儿,我得出面撑腰、赔礼道歉。”
“你不喜欢做可以不做啊。”柳牧恩觉得他就算在家啃老或啃三梁哥也没什么问题,“非要做那些让人犯恶心的事儿吗?也算工作?”
氐池白了一眼柳牧恩,“你是小少爷日子过得太舒服,什么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家境、钞票、智商,什么都有。我们普通人可没那么好命,这不仅是工作还是保命的工作,我没什么能回报你哥他们的,就只能跟三组合作做点有贡献事情,不然呢?我还能干什么?”
“你还普通,你那张脸就够不普通的了,都够让人去杀人绑架的了。”柳牧恩朝门口方向努努嘴,“我要是有你那张脸,泡遍天下美女。”
“呵,你跟你哥倒是真是亲兄弟,不过你的确缺了你哥那张脸。”氐池看着柳牧恩笑起来,“差距还真有点大,丑倒是谈不上,就是稍微普了点。”
柳牧恩指着氐池,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那点脑子都长脸上了,三梁哥真是肤浅,竟然被你这种徒有皮囊的人骗到手。”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总有一天,我失去了年轻美貌,他就会离我而去吧,毕竟他那么理智又那么聪明。”氐池突然的赞同让柳牧恩有点不知所措。
柳牧恩咂咂嘴,“你把三梁哥当什么人了,他之前就喜欢你,只是你那物质的样子,让他觉得你看不上他罢了,你真是一点不开窍,爱一个人的时候眼里总是她最漂亮的时候。”
“之前?有多之前?”氐池很好奇柳牧恩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你竟然不问我觉得我女朋友什么时候最漂亮,你他妈的是不是一点台阶都不给我?”柳牧恩拿氐池的脑回路没辙,“就知道在我面前秀恩爱,真他妈的烦。”
氐池还是穷追不舍,“你说嘛,谁管你跟你女朋友,你说多久之前的时候。”
“高三的时候,我就觉得三梁哥看你的眼神跟看我的完全不一样,我做了一些小实验。”柳牧恩豁出去了,过了那么多年,也不怕挖自己的坟,“我欺负你,让你去三梁哥那边求安慰求抱抱,第二天三梁哥还特地找我,说别对你那么刻薄。之后过半个月,我谎称我哥欺负我,去三梁哥那边诉苦,三梁哥让我坚强点要锻炼受挫能力。我就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太双标了不是人干的事儿。后来经过我的暗中观察,他其实就是喜欢你,装作一直守护你的样子,把你掌控在手心里。”
“你哥对我也很好,也保护我啊,五车也是啊。”氐池觉得三个人差不多,至少在学生时代没感觉有多大区别。
柳牧恩嫌弃地撇撇嘴,“他俩那不一样,他俩那是父爱,当爹过过瘾,我哥尤其是。”
“真的?”氐池知道这事儿还有点美滋滋的。
“当然是真的,你看我哥看角放的那眼神,和看你完全两样。”柳牧恩学着七星的样子,“他看角放就是那种‘老子马上就要吃了你’,他看你就是‘孩子长大了,老父亲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