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收手吗？”房一钤翻阅着二组同步过来的阶段报告，字里行间暗示这个案子的调查到此为止，除非出现同类案件再考虑继续追查，“还是找别的实验品？”
“我们哪儿能猜到，收益大的话应该不可能收手。”柳七星认为警方只是断了现有查到的货源、禁了软件的ip切断服务器，警示效果甚微，几乎没有实质上的惩罚，但作案人都在境外，只能发通缉，要想抓到几乎不太可能。
“他们仇视的具体是什么？凤凰行为？阶级跃迁？”房一钤对他们选择目标的条件还是很模糊，“这几个人都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不论他用了什么手段，都没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为什么要盯准这群人？”
柳七星喝着咖啡看着现场不同角度的视频，“他们认同一点，这些人可以被当做实验品，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许他们觉得自己在伸张正义。”
“啥？伸张什么正义？”房一钤越听越糊涂，“给谁伸张正义？”
危三梁指着网上的一些评价，“你看，为这些叫好的人伸张正义吧？有些人认为凤凰男、凤凰女都是吸血虫，都该死，尤其那些凤凰了还渣的。“
“我觉得不太一样。”柳七星圈出一些言论，“有些人的确认为他们是吸血，不过认为他们吸血的人有些是有钱人，有些人并不是。还有一些想成为他们，成为不了就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
“人嘛，总是多样化的，变来变去，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就算同一个人也有同时存在完全不同立场和想法的时候。”毕五车觉得研究人最麻烦，变量太多无法定义，“你们琢磨他们想法，没准转头他们就又变了。”
“以前用无人飞机，限飞以后，现在他们用无人驾驶，以后用机器人。”危三梁把选定好的视频数据提交到ai处理服务器上，“人是阻止不了人杀人的。”
房一钤觉得跟这三个人聊不到一起去，他们经常站在人不是人、丧失人性的角度看案件，总在回避人性好的方面在其中能起到积极的作用。只能去找娄苍苍去吐槽，说这个案子没抓到凶手根本算不上结案，阶段报告明显是放弃了后续追踪，所谓监控不过是等再次案发再说。又说这种案子万一以后越来越多的话，岂不是面对日新月异的高端科技无能力为。
娄苍苍觉得他是杞人忧天，“别说新技术了，老的不是也有没抓到的，你到底在操心什么？”
“担心恶性事件增多。”房一钤被娄苍苍话说得心更堵了，“科技越发达，我们不是应该生活得更好更安全吗？”
“安全不安全跟安全防卫有关，科技总归只是个工具。”娄苍苍递给房一钤一把水果刀，水果篮里有几个洗好的苹果，“削皮！”
“哦。”房一钤老老实实开始削苹果，一刀到底，提起苹果皮跟娄苍苍炫耀，“怎么样，又薄又长，牛不牛逼！”
事件过去一周后，房一钤已经从愤世嫉俗的状态中缓和了过来，对待三人的态度正常了很多，用词收敛语气平和，不再刺头一样呛着接话。
毕五车看着特斯拉的定损报告，“我们侦探社第一辆电车，就这么废了，修好直接卖了吧。”
“都要卖了就别修了。”柳七星嫌麻烦，“拆拆零件能不能比整车卖得高点？”
“我直接转给车行，他们算一下怎么划算吧。”毕五车联系了一下保险公司和维修车行，最终选定了一个合适的方案将车直接卖给车行出掉了。
房一钤对改装新能源汽车上的电控系统不是很理解，“理论上他们是不是也可以操控其他人的车实施犯罪？”
“理论上是理论上，要直接入侵电控系统还是很难的，成本高时间长，系统一升级，之前更改那些都作废，没什么必要。”危三梁整理了所有参与车辆的gps和对应的摄像头数据，想从里面分析出多车混合跟踪的判定。
毕五车看着解包反编译后的程序代码，“只有终端用处不大，他们把主要的判定都放在了服务器那边，只能看看边缘ai的处理方案。”
“技术方面我不懂，难道真的不能提前避免这类事件吗？”房一钤还是认为保护的意义重大。
柳七星叹了口气，“能，应该能，但谁出钱？有这个钱把环境生态搞一搞不好吗？”
“还是翻新一下老火车站比较实际，经济效益立竿见影。”危三梁突然想起帮毕五车从警局那边捎带过来的快递，“亢哥给你的盒子，说你知道是什么，让你交给七星。”
“哦，对了，差点忘了，”毕五车把一个大盒子递到柳七星面前，“亢哥说感谢你对这次的案件做出的贡献，给你个小礼物。”
柳七星掂了下手感，打开盒子里面是个小手提箱，“还有点分量，什么东西。” 打开一看，“哦豁，好家伙，亢哥真会选。”
“什么，什么？”房一钤想看个究竟，却见柳七星马上合上了盖子，“给我瞅瞅，什么好东西？”
柳七星按着手提箱盖不给看，“你真的想看？亢哥送的，你看了不要后悔。”
“看个礼物有什么可后悔的？”房一钤不懂他又在玩什么把戏，“看！”
柳七星打开盖子朝向房一钤，“怎么样？好看吗？成套的。”
房一钤紧紧抿着双唇，双手握拳，用力地深吸一口气，试探地小声说了句，“还挺好看的。”
“可爱吧。”柳七星敲了敲箱子盖，“亢哥真会选。”
房一钤放弃挣扎，“我真是服了你们了！”
“对了还有个正事儿，差点忘了。”柳七星在衣服兜、钱包各个地方翻了半天，最后从抽屉里摸出一沓卡，“三梁，给你两张票，明天你去接角放，我去接氐池，到里面汇合。”柳七星拿出两张黑金色的卡，“三天两夜。”
危三梁接过卡，上面激光雕刻着烫金的名字和编号，“纪念票？你可真能搞事情。三天？角放有时间吗？”
“他们公司这周团建去峭岗爬山泡温泉，三天两夜。我劝他别去那么无聊地方，怂恿跟我们出海玩，比什么垃圾团建有趣多了。”柳七星晃晃自己手里的两张，“结婚四五个月了也没见你带小池池出去玩，这次就当小礼物了。”
“他又不是你，总想着玩玩玩。”危三梁没听氐池提过出去玩的事情，不知道他是真不想玩还是怕被回绝。
房一钤凑过去看看危三梁手里的卡，“游艇收藏博物馆？好像听说过，没见过谁弄到过票，老大，你这哪儿来的？”
“要来的，还能怎么来的。”自从得知那些专业人士想进去看看时就惦记上这个地方了，上次给四个工程师搞到s的票后，柳七星一直在打听有没有更高级别的，还是柳牧恩的女朋友帮他们问了内部的人得知还有可以出海的限量纪念票，仅限游艇俱乐部高级会员申请，这次拜托堂哥帮忙搞到了四张。
“你不给五车也弄两张去玩玩吗？”危三梁把卡放在灯下面晃了晃，还有镭射纹路，做工真不错。
柳七星咂着嘴，“啧啧啧，你又忘了，他晕船。哪次出海不是吐得稀里哗啦的，带他他也玩不好，还是把他的脆弱留在岸上吧。”
“五车哥游泳那么好还晕船？”房一钤不敢相信，瞅了瞅旁边的五车，“不会吧。”
“游泳和晕船又没必然联系。”毕五车排斥一切坐船的事情，“你们好好玩，不用管我。”
柳七星双手比着ok，“没问题！”拍拍房一钤，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五车他啊，视觉与前庭系统冲突，眼睛感知到的信息与前庭系统感知到的运动不一致。他不只晕船，还晕3d，这就是他不玩游戏的原因，不是不想玩，是根本玩不了。”
在博物馆外，柳七星跟氐池还演着卿卿我我的戏码，进了里面与危三梁和角放碰面后，马上放飞自我。知道里面没人能随便偷拍，自然原形毕露，柳七星拉着角放到处逛，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他从来没觉得游艇有趣，但很多船体模型和内剖结构摆在一起看起来确实相当帅气。
角放站在一款汽油舷内机结构介绍前看了很久，柳七星凑上去跟着看，没看出什么名堂，“这个有什么特别的？”
“这里，写着动力系统优化改良。”角放指着其中一行字。
柳七星点点头，“怎么？”
“这款是我妈主导设计改良的，还有专利。”角放笑着看向柳七星，“很牛吧。”
“嗯。”柳七星不知道怎么恭维，只觉得本来还很模糊的角放家人瞬间高大起来，“这些你都知道吗？”
角放指着不远处展厅的导航介绍，“简单的船舶史了解的，其他只是零星知道些。”
柳七星笑着食指指指自己，再指指角放。角放诧异地稍稍侧着头看着他，没明白什么意思。柳七星又重复了一遍动作，指指自己“自然”，再指指角放“科技”，“相互征服，更要和谐相处哦。”
“你这是什么烂梗。”角放笑着捶了柳七星一下，“还上纲上线。”
“怎么烂梗，我突然想到的啊。”柳七星指着旁边一条长幅介绍，标题写着“船舶征服海洋的历史”。
吃完晚饭，二人回到船舱时，游轮早已驶出了港口。柳七星拿出亢哥送的礼盒，“给你看个好礼物，亢天春送的。”
角放打开手提箱，惊讶得说不出话，“他送这个……干什么？”
“奖励我协助他们办案，私人回馈。想不想试试看？全套都是柠檬色，好看吧，看起来做工也挺好的。”柳七星从箱子里拎出一副毛绒绒的手铐，“软软的，手感真好。”拿起来往角放手臂上蹭蹭。
角放也很好奇，拿出个镂空口球捏捏，“这个硬一点。”
“这个眼罩里面是真丝的，真的一点不透光，比睡眠眼罩质量好多了。”柳七星顺手扯出旁边的尾巴，摇来摇去发出轻微的咔咔声，“这个塞子也是软的，尾巴里面有骨骼，能翘起来哎。”
“这两个夹子材质是硅胶和树脂，双层夹，软夹可以卸下来，颜色好亮啊。”角放双手晃着夹子，挂坠是钻石形状黄水晶。“还有对儿精灵耳塞。”
柳七星把东西全都倒出来，发现还有第二层，“第二层这几个，先算了吧，有点危险。”
角放点点头，“没想到有这么多。”
两个人做实验地开始玩起来，越玩越嗨，激活了柳七星的恶趣味。把角放拷在床上，戴上眼罩绑上口球，“来，全交给我试试看。”堵上耳塞，掐上夹子。偷偷抽出第二层的柠色真丝绑带在角放下面缠了个蝴蝶结，“真是漂亮的礼物，超赞。”
柳七星想尝试一下完全不顾对方感受的发泄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近似疯狂地宣泄自己的欲望，没想到做到半途发现角放不停挣扎扭动，眼泪从眼罩内不断滑下来。一下子慌了神，迅速给他解开口球摘下眼罩，松开一边手铐拔出耳塞，“怎么了，怎么了，哪里疼？”心疼地擦擦他两颊上的泪水。
“老公，老公……”角放抖得声音都在颤，环住柳七星的脖颈，“好舒服……好舒服……”
看着还在索求的角放，柳七星略有迟疑，脑中闪过不少性虐玩脱的案件， 其中有认识的朋友，亲眼见过的现场惨剧……阈值越来越高不是什么好事情，更何况自己也不擅长这个领域，“怎么办？学无止境吗？”
第二天，角放见到完全不打扮的氐池，胡子没剃头没梳，穿着宽大褪色的t恤、颜色鲜艳的沙滩裤，脚上一双人字鞋，叼着烟靠在栏杆边上吹海风。不一会儿，危三梁过来递给他一瓶可乐。危三梁变化不大，还是衬衫长裤，只是没穿外套，脸上多了副眼镜，两个人有说有笑一起看海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