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五车为了让无聊的谣言彻底闭嘴,采用了假就假得大点的树上开花策略。在舫艀历史最悠久的雅吉酒店包了最大的厅给氐池重办24岁生日宴,连自己的爸妈和哥哥姐姐、柳七星的父母和弟弟都请到场了,阵仗之大让人很难不信三个人是真的。
柳七星觉得这个事儿特别好玩,把氐池的父母和妹妹也邀请了来。不过三家人多多少少都知道点氐池在给警局做黄赌毒方面的协助工作,并不是真的要跟着两个人过日子,所以都抱着大家一起演戏配合工作的心态。尤其是毕五车的老妈,前一天还在镜子前训练自己的表情管理。
毕五车的哥哥姐姐在生日会上帮忙应付各个老总,谈一些政策经济形势和以后的合作方向。氐池的父母以前担心氐池做卧底有危险,但现在看有柳毕两家罩着,大概不会有什么差错,更不愁赚钱方面的事情。柳七星的父母只操心儿子有没有到处惹事儿,当柳七星把角放介绍给他们的时候,两位得知角放是做大数据方面工作,马上聊起了关于森林生态和气象数据能不能用到大数据进行监控,而柳七星完全被排斥在聊天之外了,他弟柳牧恩全程嘻嘻哈哈看热闹。
危三梁和房一钤被安排做接应,不仅没地方坐,还要里里外外来回跑。房一钤必须确保柳七星、毕五车和氐池三人身上的隐蔽摄像头的拍摄效果,如果遇到模糊或挪移的情况,第一时间过去调整。危三梁则是保证所有来宾面部数据抓取准确,可以即时完成匹配,匹配出现问题时要提醒他们重新对准。
“这才来百来人?覆盖面够吗?”房一钤发现氐池领子上的摄像头歪了,马上抬头张望寻找氐池的位置。
危三梁计算着来的人,还没正式开始已经接近200人,“请帖发出了180份,有些带了人来,场地能容纳350人,不可能全都到场,至少两家企业合作比较紧密的都会给点面子,这估计是最核心的‘两人都认识的人’的直接数据。”
“我去看看氐池那边。”房一钤终于锁定氐池的方位,他跟着柳七星应付来宾,一溜小跑窜到柳七星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氐池领子上摄像头歪了的事儿,动作看着像是传达什么机密。柳七星马上亲昵地帮氐池调整衣领,再搞点小动作摸摸脸亲亲眼角。
“你有没有什么不好的第六感?”毕五车见房一钤去跟柳七星说悄悄话,警觉了起来,以为他又有什么不好预感。
房一钤认真感觉了一小会儿,摇摇头,“没有,完全没有,只觉得挺有趣。”
“好吧,你没用了。”毕五车拍着房一钤后背催促他快去干活。
宴会直到十点多才结束,房一钤有幸住了一晚豪华套房,而且是自己一个人住一整间,拍了不少照片发朋友圈炫耀。毕五车跟他爸妈回家了,而柳七星、危三梁、氐池和角放他们四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在隔壁又开了一间总统套房。
第二天中午,柳七星和危三梁一起到公司,房一钤完全没听懂二人在讨论什么。
“你有点太拔高了。”危三梁拎起几套西服放在前台,“一钤,这些送洗。”
“你太小瞧他。”柳七星从兜里掏出一沓名片递给房一钤,“录入一下,上面还有指纹,统计完记录发亢哥。”
“不同意是应该的,你没提前跟他说,他又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愿意才见鬼。”危三梁无奈地叹气,“我还以为你俩都商量好了。”
“我不是想搞点小惊喜么,没关系,下次再接再厉。”柳七星右手握拳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房一钤,刀人的案子,亢哥那边有什么回复吗?”
“你们在说谁,什么拔高?”房一钤翻找亢哥昨晚传来的资料,连到播放大屏的电脑上。
危三梁白了一眼柳七星,转头对房一钤摆摆手,“小孩子好好工作,跟你无关的事情少问。”
“你们昨晚玩得怎么样?”毕五车难得在讨论会议前两个小时到公司,抖着个封口袋放在前台,“一钤,这个。”
房一钤跑回前台,“又是名片。”马上把袋子跟柳七星给的名片放在一起。
“没玩成。”柳七星耸耸肩,“最后我俩在里面套间,他俩在外面,他俩昨天可疯了,吵得我想关门。”
房一钤感觉他们三个人在打哑谜,只有自己蒙在鼓里,“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昨天他俩带着角放和氐池玩情侣四人,没玩成,还能是什么。”毕五车指了指危三梁,“我昨天还跟你打赌肯定不行,你还不信,你怎么就那么信七星满口胡扯。”
“他都没跟角放说,我还问了氐池行不行,他同意了我才答应的。”危三梁觉得都是柳七星企图先斩后奏造成的。
房一钤似懂非懂,“情侣四人是什么?约会?”
“小屁孩问什么问。”柳七星拍拍桌子,“人都齐了,开会开会。”
“约会你个头,干活。”危三梁拖着椅子滑到大屏幕前。
房一钤一下子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才觉得真不该非要问那么清楚,这次长记性了,下次他们不主动说,啥也不要问。
“现在警局传来的资料都是被害人整容前的,准确说是卖掉身份之前的。”房一钤早上来时粗略看了一遍,“之前的资料来看他是舫艀师范的一名非师范生,学市场营销的,学生期间没有什么不良记录,学习成绩普普通通,没有什么奖励也没有处分。大四卖掉的身份,所以没有正常毕业。家里是峭岗市的,不过家里人已经跟他明确断绝关系了,不知道他大学毕业后在干什么。”
“有没有说为什么断绝关系?”柳七星压根不看手里的资料,“赌博?欠债?乱搞?”
“赌博。”房一钤拉出一个单子,“这个是身份还在的时候的欠款单,规范金融平台上可查的大约60万。”
毕五车挥了挥手里的笔,“不规范的乘10,大约欠了差不多700万。他这个家庭水平的是还不上,全家都买了也不够还。”
“他怎么能借到60万这么多?一般人不是只能借二三十万吗?”危三梁对60万这个高额有点好奇,“他不会有什么值钱的抵押吧?”
房一钤看了一下资料,“不是,你看上面有标星,这些是用他爸妈身份借的,后来是他爸妈还的,他自己的那部分至今没还。”
柳七星随便翻翻手里的信息,“这是卖身份之前的,没有之后的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被杀。”
“警局联系了购买他身份的那个人,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只是知道他发过一个宣传视频,是教人怎么投资的。”房一钤把视频播放出来,“营销号常用的那种,高学历高收入的打扮,说一些垃圾话。这些视频都是发在境外的,专门骗境外华人。”
“这种诈骗都有垂直细分领域了啊,我还以为他们都是广撒网的。”柳七星指指视频后面的背景,“这个布景也太假了,不找个真地方,能骗到钱吗?”
“骗没骗到钱不知道,但他这类视频在境外的确有不少,不过都不是正经网站的贴片广告,主要还是赌博类的居多,还有一些是纯诈骗网站。”房一钤有点纳闷,“他在国内拍这么多视频,竟然内网一点都没有,这是怎么做到的?没任何人转发回来?”
毕五车站起来戳了戳大屏幕上视频上下两条黑线,“他们在视频里插了一段识别代码。国内网站会自动识别为诈骗视频,这样能保证传播不进来。就算是外网,正规网站也会进行识别,所以不会任他随意传播。”
“真不骗圈外人。”危三梁仔细看着资料,“这算不算盗亦有道?”
毕五车摇摇头,“不算,骗圈外人有其他方法,他们没必要多花钱在无效流量上,还搭上ip被禁的的风险。”
房一钤放出几张整容后的照片和不同的视频截图,“他整容后的假名字叫万友鑫,这个名字没有任何证件登记,只在一些视频中出现过。”
“这整的有点太大了,哪儿都整了。”柳七星惊讶得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特地走到屏幕前盯着看,“现在技术已经到这种级别了吗?”
毕五车点点头,“你搞的那些派对小帅哥有些脸就是科技的力量。”
柳七星挠挠头,“这力量有点过大了,完全一点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简直换了个头。”
“手术是分次做的,每次都有调整。角放写的规则可以根据手术不同位置进行细节递进搜索,有时间戳和面部调整模板,比一张张脸对比精准度高,单位效率虽然低一些,但最后能获得所需的结果,这点还是很牛的。”五车建议角放把代码卖给商业公司,角放说这些规则大量盗用整容医院的数据库资料还涉及很多个人信息,不能放到明面上,能帮上警方算是做点小贡献。
“那当然牛。”柳七星双手叉腰,双肩特地往后扩了扩,像表扬的是他。
危三梁还是有点不懂,“杀他干什么呢?”
“那是后面的问题,前面还有个疑问,他为什么会在老大的卧室里?”房一钤把租赁过别墅的营销号所属公司列表展示在大屏上,“这些公司基本分布在高管培训、高质量生活、奢侈品代购几个方面,根本没有做金融类的,几个做外网号的都是兼做反向代购a货的。”
柳七星从不看短视频对这些没什么了解,“高管培训和奢侈品代购我知道,高质量生活是什么?”
“拍有钱人每天怎么生活的。”房一钤点开一个类似视频放给柳七星看。
柳七星看着直皱眉,“哈哈哈,别的有钱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会早上6点起床跑步。”
“可能是你还不够有钱。”毕五车笑着讽刺。
“你早上起来跑步?”柳七星反问五车。
毕五车摇摇头,“我不跑步,对膝盖伤害太大,我游泳,但6点真起不来。”
柳七星铆足了劲原话甩回给五车,“那是你还不够有钱!”
“能出现在卧室范围的应该是高质量生活和奢侈品代购,一般高管培训使用的是客厅和书房。”危三梁把表格进行了筛选,“这几个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认识这个人的。”
“除了公司以外,别墅还租给过几个剧组,这个需要查吗?”房一钤列出五个剧组名单。
柳七星大为震惊,“这段时间租了这么多次?一个月内,二十三家和五个剧组,这房子赶上地铁站了,进进出出的。”
“不是你想的那种常见的日租,里面很多只租一个小时,有些是多个公司旗下类似的号一起租两三个小时,所以显得很多。”房一钤按时间进行排序,“同一时间内多家公司的不同人在同一个场景轮流拍摄。”
“我在想一个问题。”柳七星拽拽自己领子,“他们房子是租的,大家一起用,是不是其他的东西也是?”
危三梁点点头,“拍摄设备比较贵,应该也是租的,同一个场景只要一套就行,大家aa更划算。”
柳七星摇摇头,“不是,我说的不是那个,我说的是衣服。”指着在前台挂着等洗衣店来拿的西装,“那几套西装差不多要20多万了,他们总不会去买吧?”
毕五车若有所思点点头,“这解释了他为什么会裸死在床上,杀他的人怕脏了借来的衣服,逼他先脱了,再杀的。”
“对!”柳七星猛点头,“我当时就想裸死为什么还要穿着内裤和袜子,这不像上床的样子,而且你们有没有注意,谁都没找到他的鞋,也就是说鞋也是租的。”
房一钤咂咂地发出嫌弃的声音,“这么说他西服里面穿的衬衫是租的,哎?会不会有点太夸张了。”
“哈哈哈,有什么夸张的,忘了那天你去别墅穿的是氐池的衬衫了?”危三梁看了看公司的名单,圈出来几个,“去问问他们有没有合作相同的服装租赁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