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亢天春那边经过调查确定目标不是氐池后，侦探社和俱乐部都放下心来。虽然还不知道谁杀的，但没杀错算是生者的大幸，相安无事一切照旧。
“怪不得查不到聊天。”房一钤整理了鲁参学和蒋展交易过的所有游戏，全都是国际服的，“他俩在游戏里交流，都是外国游戏服务器，很多都不存语音记录，文字的保存时间短。”
柳七星更多在感慨装备交易的金额，“这不比做鸭赚多了？”
“蒋展用装备洗钱，说他做的是资金盘吧，这些装备分布在不同的游戏里，每个游戏都拥有大量的真实交易，不算纯诈骗。多人使用一个号，一起出钱买装备，还有一个人手里持有多个号，能算非法集资吗？好像也不是。”房一钤无法把这个行为进行归类，“他们进出的钱通过鲁参学的公司通过境外交易提现，再以境外投资的名义进来。”
“那个鲁什么的，之前创业的企业不是失败了吗？怎么又搞起来了？他在大企业做高管还能做这种事情？”柳七星翻着鲁参学参的投资和参与的项目与公司。
“他之前的创业公司没有跨境资质，后来加入的公司和参与入股的，都有跨境贸易，包括线上线下实体和虚拟物品。”房一钤整理这些东西搞了三四天，两个人在金钱上的关系基本梳理明白了。最要的一个问题——凶手是谁，依旧没查出任何线索。
“所有的关系都是相互的，不是跟这个相互，就是跟那个相互。”危三梁在整理从角放那边得到的数据，二人的手机定位、海外游戏和各大软件里的登录ip，确定他们的日常行动轨迹和常用的翻墙模式。
“蒋展的游戏水平一般，想要得到一些稀有装备肯定要找代练，我只查到了这些代练的账号和报价，不知道怎么能接上头。”房一钤有点泄气，“这事儿直接问，他们肯定不会说吧。”
毕五车听到突然笑了一下，“这还不容易，老方法，钓鱼呗。”
柳七星瞬间心领神会，“来，游戏发给我，我给你去弄号。”指着房一钤，“你，负责演金主找代练，详聊的话得要求他们陪练，记得录音。只要你钱花够多，总有嘴没把门的，显摆显摆说漏嘴，给你半个月去套话，能套多少套多少。”
“你俩是钓鱼上瘾，没完没了。”危三梁把数据导入系统进行计算，“根据ip来看，蒋展跟另一个人关系更紧密。”导出一个地址发给毕五车，“这个地方，查一下，如果认识蒋展，很可能是嫌疑人。”
“说起钓鱼，你还是受益者。”柳七星从保险柜里取出两张卡递给房一钤，“国际服交易花这两张卡，美服日服用visa，欧服用万事达，国内交易用五车之前给你办的那副卡。”
房一钤接过卡正反看了看，“老大，到时候结案了，可以让我选个号吗？游戏的号。”
“你这小家子气的，这单做完装备卖了，赚的钱入公司账，号都归你。”柳七星双手比了比大拇指，“钓鱼不只钓人还要钓钱。不信，你问三梁。”
房一钤完全没听懂，“啥意思？三梁，你钓过人还是钓过钱？”
“哇，他可是人财两得。”难得毕五车跟着起哄，“我那边还有存档，等搞定动作的算法，给你弄个情景重现。”
危三梁倒不介意，“行啊，以后氐池再搞什么幺蛾子，我发给他。”
毕五车的钓鱼技术全靠柳七星的损招栽培。
实验室危三梁的数据出现了异常预警，毕五车一看竟然是氐池跟ai吵架造成的。算不上数据污染，却不是正常的学习模式。ai还没聪明到长时间围绕一个人怼，里面吵架用词是从其他模型里学到的，广泛适用但说多了必然会出现纰漏，只是氐池当时太激动没能发现。
“氐池，给你看个东西。”毕五车把氐池叫到实验室，给他看了给危三梁负责训练的ai模型，“吵架多没意思，你要不要玩点更有趣的？”
氐池听着那天自己吵架的录音，看了四个月来危三梁跟ai交流的内容，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这个事情，“什么有趣的？”
“你来假装ai，跟危三梁谈恋爱，不过你必须把数据同步给我。”毕五车这招是柳七星支的。柳七星认为一个事能用俩人，不要浪费资源，更何况以五车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合法得到更多真实情侣日常交流资料的机会。尤其这种一方以为在工作，一方在真情实感恋爱，简直能做网络杀猪盘诈骗模拟样本，多么难得。
氐池犹豫了一下，“这个我没做过，需要装成什么样子？”
“不用装，你想怎么聊就怎么聊，每次会有一些内容补充提示发到你的账号上，你根据每次的评判情况酌情补充以后交流的资料。”毕五车催促氐池签保密协议，“三个月内，你不能把参与这个实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危三梁，不然可要付巨额赔偿。”
“好吧，是不是有电话我都要接？还是需要我主动打电话？”氐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确保不露馅。
毕五车摆摆手，“没关系，要是太忙或忘记了，ai会帮你主动发信息打电话，会帮忙接，交流的内容发给你连接，事后再看，所有都存在你的账号上，可以随时复盘。”
另一边，五车跟危三梁说他们实验组对ai做了一些小升级，增加了人物性格修饰和随机触发的场景音，可以根据你的喜好应对。这次升级造成了项目延期一个月，不过能确保在总工期8个月内完成，不耽误他的毕业论文。
几天使用下来，危三梁觉得升级后的ai特别黏人，经常说一些奇怪的话，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甚至总会动不动问爱不爱他，想不想他，要不要亲他什么的。
“五车哥，你这新升级的ai是不是加什么奇怪的代码？”危三梁用了一个多月实在忍不住了，趁着做毕设论文的机会询问毕五车，“我总觉得像真在谈恋爱。”
毕五车煞有介事地讲解关于ai学习的发展阶段，“你现在用的可是最高级的，一般人想付费都体验不到。”
“不是，我是怕它真的发展成那种非法的付费电话。”危三梁不想刚毕业就进局子，一进一出无缝衔接包吃包住。
“这倒是提醒我了，你可以试试看，如果ai有这类需求，你怎么应和，怎么触发。或者你主动试探一下，看ai有什么反应，是拒绝还是响应。到时候可以即时分析语法，在关键词上做判定。”毕五车这句说的倒是真的，及时预警可以防止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以做切断或强制话题转移，到时候看哪种情况更人性化。”
危三梁想不明白如果人和ai在非面对面交流的情况下几乎完全一样，那么面对面时，是不是能用ai替代交流，那人跟什么东西谈恋爱还重要吗？退一步讲，如果重要，那么为了自己感受重要还是对方是个真人重要？
现有问题没有解决，新问题层出不穷。
危三梁越玩越上瘾，不需要付出责任的真实感情实在太诱人了。之前谈过一些不算做爱情的恋爱，有男有女，基本上都是几个星期无疾而终，最短的只有一个五天假期和几场性爱。他觉得自己期待的是一种长久且浅淡的感情生活，至少是不影响原有生活和学习的。事实上只要谈起恋爱来，那些不知从何而起的浓郁情感袭面冲来，让人逐渐透不过气。对方会随时随地向他倾述，逼迫他承认这承认那，他总是回答不出正确答案。也罢，危三梁称那些所谓的恋爱经历勉强算是协助他人宣泄情感的一种模式。
“我爱你啊，全天下最爱你了，只爱你一个人。”危三梁的情话说得越来越溜全无负担，“今天晚上没事儿，可以一直陪你，你想聊多久都可以。”
氐池从来没听过危三梁说这么多话，更何况全都是情话，这一个多月简直像泡在爱情的泡泡浴里，每天想起来就傻笑，笑完给危三梁发信息打电话。不过在系统设定的勿扰时间内，只能语音留言，这让他觉得很不合理，情侣不是应该随时随地能联系到对方吗。
“你想不想摸摸我？”氐池要搏一波大的，在自己身上点起菜来，“脸、脖子、胸、腰、背、腿，都可以哦，想先摸哪里？”
危三梁心想关键词测试这么快开始了吗？一般来说身体部位应该很少有可触发的关键词，是不是需要加一些动词或形容词什么的，可是这话该怎么说呢？说着打开电脑搜索有性爱电话的色情小说，照着里面的台词起来，只是色气满满没见到什么特别淫秽的用词。感觉这本用于测试明显力度不够，再找一本被禁的盗版试试看。
电话另一边的氐池兴奋得浑身发热，满脑子充斥着危三梁低沉性感的声音，从刚开始的调戏引诱慢慢没了声音，最后只剩喘息，在听到三梁说到针对器官的一些粗鲁动作时，传来连续不断地嘟嘟声，频率越来越快。
“看来触发警告了，那不说这些，我们聊点别的。”危三梁有一种完成工作的轻松感，终于测试到了临界点。可氐池这边却无法停止，急得说不出话，按下了转移承接键，让ai应付危三梁，自己则调出刚才的通话记录继续享受。
钓鱼事件终结于合同到期后氐池的自爆，他无法忍受听不到危三梁的情话的日子，每天晚上不停循环着实验记录，记录中的三梁和现实中的危三梁判若两人，一个柔情蜜意热情似火，一个平淡如水普通同事。
“嗨？”氐池只穿了条内裤趴在危三梁的床上，“你今天回来得挺早嘛。”
“你怎么进来的？”危三梁不记得告诉过氐池门锁密码。
氐池半侧身手撑着头，指指面前的手机，“你说的啊，密码是你的生日。”点开一段聊天录音，“你还说我可以随时来你家。”
“那么，现在实验到什么阶段了？”危三梁站在原地掏出手机，点开毕业论文通过的通知，“我的论文通过了，你的呢？”
氐池朝危三梁勾勾手指，“我的，要看你棒不棒了。”
危三梁和氐池的关系起始于两张保密合同，至今还封存在毕五车的ai实验室里。在卿貌俱乐部里，包括老板冯举都认为氐池是柳七星和毕五车的情人，这倒不算错得离谱，毕竟氐池第一次被点就是这俩位公子哥一时兴起想玩点刺激的。
那时氐池高二，两人拒绝接受未成年人的服务，柳七星说不喜欢这么中性化的脸，毕五车说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二人出于好奇询问了他出来做的原因，得知并不是家人生病也不是家里太穷，相反他父母还是收入不菲的建筑师，单纯因为家教严零花钱少又想买潮牌和奢侈品，才试探一下能不能赚点外快。这激活了柳七星的恶趣味因子，吩咐还在上大一的危三梁监督柳牧恩高考期间健康作息的同时顺带辅导氐池学习，确保他能考上大学。而氐池认真学习的话，可以无条件使用柳七星和柳牧恩的闲置衣柜，里面有堂哥堂姐送的当季新款。
“哥，你对他这么好，不是真跟他做了吧？”柳牧恩的学习由毕五车辅导，以他的成绩国内的大学任选，只需要考虑自己更喜欢什么专业。
柳七星吃着宵夜看着美剧，“那种豆芽菜，我没兴趣。跟五车商量过，这种人其实挺难得。小小年纪不愁吃穿还能为自己的虚荣做出这么大牺牲，如果合理利用会是不错的商业间谍，而且他那张脸有培养的潜力，脑子转得快。五车当时看出他是想搞仙人跳，讹一大笔。得知我俩想培养他，马上见风使舵转换成长期策略，这脑子用在学习上可能不行，但其他地方顶中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