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娴，你在府内打听一下，永寿巷的铺子有什么问题。”
“毕竟是侯府产业，下人们不敢议论吧？”方雅拉着方娴，生怕方娴打听这事儿会惹长公主不开心。
“去清平院打听。”芙蓉吩咐道。
方娴恍然，“没错，打从寿宴之后，清平院内的姐妹们都信服主子，她们若是知情，定会相告。”
晚膳前，方娴匆匆赶回芳菲苑。
“主子，打听到了。那间铺子果然有问题——闹鬼。”
芙蓉曾说过她懂卜算，又能看见邪祟。原来这就是长公主说铺子适合她的原因。
“听说从前那铺子是卖字画的，承租铺子是一对儿夫妻，夫君迷恋上年轻貌美的女子，便毒杀了妻子。虽然事后丈夫被判了斩刑，但妻子的冤魂不散。”
芙蓉望向方雅感叹：“女子若是有眼无珠看错信错了男子，最后就是落得这么一个悲惨下场。方雅，日后你出嫁，一定要选一个忠心不二的夫君。”
“不劳主子操心，奴婢自会有良配。”方雅不以为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人，脸上泛着甜笑。
方娴以手肘杵了方雅一下，转移话题：“主子，经商辛苦，说到底也是为了赚取钱财，主子为何舍近求远，不直接要黄金珠宝？”
“长公主的赏赐、世子的庇护不会长久，这芳菲苑里堆砌再多的金银珠宝，若有一天我们被逐出侯府的时候也是带不走的。但我名下若是有铺面，再不济，也是日后生存的保障。”
“那主子想要用这铺面做什么买卖？还是租出去？”
“铺子有闹鬼的传言，侯府都租不出去，我也只能拿来自己经营。但目前还不是时候，我没有经营的本钱。再等等吧。明日午后，我们先去铺子看看。”
“主子，你身子还未恢复，过几日再去吧。”
芙蓉笑着摇头，明日她必须要出门。
晚膳后，芙蓉去探望赫连禹，却被萧笛拦在门外。
“世子说在他身体恢复之前，谁也不见。”
“麻烦通传一声，芙蓉求见。”
萧笛苦笑，“世子说，尤其是季小娘，不见。”
“我还以为，我与他人不同。”芙蓉耸肩自嘲，担心赫连禹是否在怪她这个软肋的存在，拖累了他。
“季小娘的确不同，世子不见你，是不愿让你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不见其他人，是因为见了他们心烦。
“还有，世子要季小娘每日晚膳后去他的书房读书写字。从今往后，世子的书房，您可自由出入。”
芙蓉松了口气，赫连禹没怪她。
午后，芙蓉带着方娴方雅乘马车出府，前往永寿巷看铺子。
“停车。”芙蓉扶额，佯装头晕。
车夫拉住缰绳，马车刚好停在醉红楼对面。
“掀开小帘，透透风。”
方娴掀开小窗布帘，三人刚好可以看到醉红楼门前的迎来送往。
“哼，不知廉耻，没羞没臊。”方雅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的确，我也觉得这些逛青楼，喝花酒的男子不知廉耻、没羞没臊。”
上一世在醉红楼的痛苦经历让芙蓉恨透了这些人。
“奴婢是说那些青楼娼妓。”方雅纠正。
芙蓉严肃瞪着方雅，“若不是身不由己，哪个女子愿意做这清誉扫地，任人践踏的行当？”
“可她们看起来很是开心享受啊。”方雅不服，冲着门前娇笑挥动手帕的女子努嘴。
“方雅，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她们不佯装开心享受，会挨多少打？”
上一世，芙蓉和方娴一开始都不愿顺从装笑脸，被打得遍体鳞伤。
方雅低头不语。
方娴后怕，“若不是主子把我们买回来，说不定我们姐妹也会被卖到这种地方。”
“才不会呢。阿姐就是悲观。”
“方雅，若是你日后的良配也出入这烟花地，找你最看不起的娼妓寻欢作乐，你会怎样？”芙蓉假装一时兴起提问。
“绝对不会。奴婢未来的夫君一定是正人君子，翩翩公子，饱读诗书，才不会流连这等卑贱女子，这等腌臜地方。”
“你最有主意，相信你定能找到高洁风雅的如意郎君。”芙蓉说着，又望向醉红楼门前。
不多时，门前起了骚动，有醉酒的客人为了一个姑娘争风吃醋，打斗闹事。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小爷可是相国之子，堂堂冷二公子，胆敢跟我争，你找死！”
说话之人双颊通红，衣衫不整，张牙舞爪，丑态毕露。
上一世的今日，冷二与吏部侍郎的儿子在醉红楼前争风吃醋，为柳絮姑娘大打出手，动静闹得不小。
后来芙蓉被卖进醉红楼，同柳絮相识，从她口中得知，冷二曾许诺为柳絮赎身，让她做外室。
柳絮一等就是两年之久，希望破灭之后，得了失心疯，整日絮叨她与冷二如何定情，何年何日，冷二如何为了她与高官之子动手。
芙蓉一边好奇看戏一边兀自嘀咕：
“我说那日寿宴，冷四小姐怎么会知道青楼名曲，原来是她的庶出二哥告知她的啊。这冷二看起来像是醉红楼常客。
“冷相也真是的，不能因为是庶出就不加管束啊？想来这冷二在冷府也是个不受待见的。怪了，若是不受待见，又怎么会有钱来此地挥霍？
“冷二能给冷四小姐讲述青楼的种种，莫非是冷四出钱，供她的二哥玩乐？为何呢？难道是冷四也对冷二有所求，让其帮她做了什么？”
方雅双目圆瞪，双手攥拳，喘着粗气，泪水不争气流了满脸。
方娴赶忙抱住妹妹，低声安慰：“雅儿，这是好事，早日看清他的真面目，早日醒悟。”
芙蓉假装没听见，继续自言自语：
“冷二这等风流浪荡，也不怕染上脏病。也不知是哪个命苦的女子将来会嫁给他，或者是给他做侍妾，若是也染了脏病，怕是要全身溃烂，死无全尸。”
方娴惊讶望向芙蓉，心中了然，芙蓉早就知晓其中内情，今日种种是为了帮方雅认清现实。
方雅突然推开方娴，冲下车，直奔醉红楼门前。
